“颐鸣,这……”霍太太似是有些不信。
“姨,这是我喜欢了三年的女孩子,之前我一直没勇气表白心意。”沈颐鸣的语气依旧温柔,他握紧了姜子月想要挣脱的右手,继续解释:“子恒那是为了激我,故意说芸芸是他的女朋友,芸芸当时在宴会上为了给子恒面子,才没有当众拆穿他。”
姜子月乍然抬头,眼里尽全然是惊诧:“沈颐鸣,你……”
姜子月的表情纯粹是被惊到了,可在霍太太眼里,那又变成了另一番意思。
她笑意盈盈地说:“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总算是开窍了。”
“你妈妈要是能亲眼看到这一幕该多好。”霍太太又感慨万分。
姜子月的右手被他握得紧紧的,无法脱开,便知道事已至此,不能再有任何的异议。
“姨,我先送芸芸回酒店。”
“好,薛小姐应该也累了,早些送她回去休息。”霍太太也没有强留。
沈颐鸣牵着姜子月的手很快走出了霍家大门。
霍太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半晌才开口道:“子恒这孩子,怎么就自己不开窍呢。”
一上车,姜子月马上抽回了自己的右手,许是被他紧握的原因,她的手指尖都是暖的。
可她的心却冷得透透的,多的是可以解释的理由,可为什么非得要说她是他的女朋友。
既然没人在乎她的感受,那她又何必留什么面子,今天就拆穿他的伪善面具!
“老宋,不回酒店,去H城的人工湖公园。”姜子月擅自做了决定。
老宋见正主没说话,便微微侧过脸说了句:“好的,薛小姐。”
H城的人工湖公园拥有全国最大的音乐喷泉,并只在每个周末的晚上八点开启,所以一到周末,公园里都是慕名而来的游客和本地居民。
沈颐鸣和姜子月到达公园时,音乐喷泉秀刚结束,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
姜子月凭着模糊的记忆片段,找到了薛芸芸落水的大概位置。这一处并不是整个公园观赏喷泉的最佳位置,甚至有些不起眼,更多的人为了占据最佳位置而聚拢在另一侧。
此时,公园里的人已散去了大部分,只剩下了几个人在收拾场地,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风吹过来的声音。
姜子月背对着湖面站着,把自己置于公园台面的最边缘——只需退一步便会坠入湖中。
她原本想着,故地重游会不会激起薛芸芸这具身体里的一些回忆。
但,闭上眼使劲感受着,脑海里依旧是乱糟糟的一团。
无力感涌上了姜子月的心头,幽幽道:“如果那天我死了,那今天就正好是我的头七。”
沈颐鸣走向她,眼看着就要站到她的跟前。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姜子月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下,刚退出半步才猛地想起身后就是足足几米深的人工湖,身体也随即失了衡……
罢了,再死一回吧,反正她也没信心过好薛芸芸的这一生。
于是,她坦然地闭了眼。
骤然一双手握住了她的腰眼,稍稍一使力,便将她揽入了怀里。
姜子月猝不及防,脚底一软,一侧的脸紧紧地贴在了沈颐鸣的颈窝里。
沈颐鸣压在她头顶的呼吸声渐渐清晰。
一片静谧中,姜子月甚至都怀疑沈颐鸣能听得到她那颗心的狂奔乱跳。
“还想再死一次?”他的声音一沉。
姜子月想推开他,但他放在腰眼上的双手却一点都没有想要拿开的意思,她只好任由他圈着她。
她迎上他的双眸,反讽道:“沈先生,那你跟我解释下,一个想要死的人,会选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吗?”
沈颐鸣眸底微动,眉头一蹙。
姜子月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你明明知道推我下去的那个人是谁。”
“我其实从头到尾都在被你耍……”
他原本轻圈她的手突然紧了紧,把她朝自己拢得更近了些,随即低下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见她想挣扎,又将唇凑了上去。
这回,他的吻绵长而沉重。他撬开了她的贝齿,试图压下她唇齿间的反抗,她渐渐地不再挣扎,那刻意保持着距离的手也慢慢抚上他的背……
良久,俩人才分开。
姜子月莫名升起羞耻感,怎么又这么不争气,她居然还回吻了?!
难道她不应该厌恶地把他推开,然后狠狠地对他说她再也不相信他了。
他本就是个大骗子啊!
沈颐鸣的手臂二度环上来,又紧紧地把她圈在了怀里,俯下头在她耳边摩擦:“芸芸,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管这些事了,害你的人,我会替你解决,你想要报复赖文轩,我来替你做。”
他用手捏着姜子月的下巴,使她看向他:“芸芸,我知道你每天都会做噩梦,我知道你过得很痛苦,听我的,不要再去管这些事了。”
姜子月懵了。
他怎么知道她每天都会做噩梦?
沈颐鸣喜欢我?
哦,不对,他喜欢的应该是薛芸芸。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越理越乱!
“我想回去了。”姜子月这一刻真的只想逃跑。
直到她回到酒店房间门口,她都没有和沈颐鸣说一句话。
沈颐鸣目送着她进了房间,在她关上门的最后一刻说了句:“我住在隔壁,有事喊我。”
姜子月生硬地扯了一抹笑:“晚安。”
关上门后,她把自己扔在床上,既想睡又不想睡。
睡着了之后梦里全是回忆。不睡的时候脑子里又全是白日梦。
她本就是个看得透的人,不愿自己变成那一块小小的名牌,置于银盘上,供着帝王挑选。
翻了,便是皇恩浩荡;不翻,那就是深宫怨妇。
这辈子都要围着一个男人转,她不想更不愿,以至于死,她都无惧。
谁想她又似进了另一个死胡同,之前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苟活在这世上是命里侥幸,而如今看来,却实实在在是个惩罚,让她在这世横竖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夜里,姜子月依旧睡得难受,半夜惊醒,出了一身汗。
她分明在梦里感受到薛芸芸对赖文轩的感情——爱到深处,恨也极致。
若是这样,那股别样的情愫难道是她姜子月自己的感情衍生?她在黑暗里翻了个身,努力使自己继续入睡,不再去反复探究。
她总不能承认自己是那样容易陷入情爱里的人,明明她认识沈颐鸣才不过一周而已,就这么沦陷了,这不可笑么。
睡,赶快睡,天一亮就好了。她说服自己闭上眼。
可闭上眼脑子里依然全是沈颐鸣的模样。
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