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鸣,薛小姐可能失忆了,你来一趟医院吧。”任燃给沈颐鸣打了电话。
“……好,我这就过来。”沈颐鸣说。
他看了看桌子上一堆没处理完的文件,犹豫了一下,因为薛芸芸的事,他已经两天没有回公司处理工作。
他也很少改行程,不喜欢安排好的事情被无故打乱。
这女人真能折腾。他揉着眉中,闭眼不语。
最后,沈颐鸣还是把晚上的饭局推了。
回到医院,他直奔薛芸芸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沈颐鸣便看到了提前候在门口的任燃。
“鸣,你要有点心理准备。”任燃扶了扶眼镜。
“怎么说?”沈颐鸣走到病房门口,透过微开的门缝朝屋里看去。
此时的姜子月坐在靠窗的沙发里看电视。
在那之前,姜子月被安排做了脑部CT,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任燃还把姜子月醒过来之后的情况详细地跟沈颐鸣说了。
“紫苏是谁?”沈颐鸣问。
“薛小姐说紫苏是她的丫鬟。”任燃苦笑。
“再做一次全身检查。”沈颐鸣言简意赅。
姜子月发现这个叫电视机的东西,居然能把话本里的场景以真人演绎的方式表现出来。
就在沈颐鸣进入房间的时候,古装剧结束,开始播起片尾曲。她有点着急,不停地摁着遥控器,试图倒退回之前的画面,但怎么也切换不回去,明明刚刚护士教会了她怎么倒退和快进画面……
一只大手把遥控器夺了去。
电视机的画面暂停了。
这是姜子月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
他很高挑,身上的衣服剪裁恰到好处,很好地凸显了他修长挺拔的身形,再顺着男人的胸膛往上看,却冷不丁地对上了他深邃冷峻的眼眸。
姜子月打了个寒颤,有种落入他人之手的心虚,顺势扯了扯披在身上的盖毯。
“还记得我是谁吗?”沈颐鸣的声音还是像之前那般低沉。
“我……我……不知道。”姜子月心一紧,结巴了起来。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姜子月的对面。
“那好,你把你记得的事情都说一下。”沈颐鸣语气稍稍缓了一些。
姜子月这才敢抬了头直视沈颐鸣。
这个男人想知道什么?难道他是来查她为什么要自杀?她肯定不能说实情,但也不能随意乱编,至少也得沾点儿边。
“小女姓姜名子月,是姜家的长房嫡女……”她故作镇定地介绍自己。
没等姜子月说完,沈颐鸣猝然站起,双手叉着腰,脸色愈发地难看。
什么鬼?!是古装剧看多了吗?记忆错乱到以为自己是古代的大小姐?沈颐鸣此时才明白任燃说的要有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
但,薛芸芸如果再不恢复正常,赖文轩怕是要起疑了,毕竟他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薛芸芸为什么有他的电话,还在H城出事之前和他联系过。
以及他为何会一冲动,把她接回了漫心医院。
原本就毫无交集的两个人,若是被人拿住了不该有的联系,麻烦的事就不是一点点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沈颐鸣重新坐回她对面的凳子,接着说:“听着,你叫薛芸芸,是赖氏集团的营销部经理,同时还是赖文轩的情人。”
“赖文轩有未婚妻。”他又补了一句。
姜子月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沈颐鸣捕捉到了她的微妙变化,试探地问:“有没有想起来?”
姜子月没有说话,此刻她脑子里像是无数个场景在打架。
她在这两天里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事情,不但和南国毫无关联,更像是跳脱了到了另一个世界,莫非是极乐世界?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的?”
“在H城的人工湖,至于是什么原因落水的,我们还不知道。”沈颐鸣说道。
南国人死后,没有去处的魂魄,只需喝上一碗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便可以去往极乐世界。心善者可生生世世皮囊不改,心恶者则永生不能为人。
现如今她依旧为人,可为何仍有着上一世的所有记忆?莫非她没喝那一碗孟婆汤?
罢了罢了,好歹上一世的她已死在了玉芙宫,算是死得其所。
这么一分析,姜子月紧绷着的肩头随之缓缓松下来。
只是,这个在极乐世界的新身份看上去也不是很顺遂的样子。
情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的新身份已婚了,又勾搭上了别人的未婚夫?
“我是否已婚配?”她问。
“没有,目前对外是单身。”
“那……何为情人,若真的喜欢,如不能立正妻,纳入侧房有何不可?”
“……”沈颐鸣又一次暴躁站起。
“现在是现代社会,哪来的三妻四妾,只有一夫一妻制!”沈颐鸣还是吼了出来。
他终究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可对着失忆的人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对着天花板苦笑了一声。
倒是姜子月一脸震惊:这里的男人居然只能娶一个正妻?!
若皇帝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若南国的权贵们都只有一位夫人……那画面简直不敢想,她愣是微张着嘴半晌没回过神来。
意识到屋子里还有个男人,姜子月很快收回自己的失态之相,而后她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既然姜子月这个身份已经成为了过去,那就尽快地接纳自己的新身份吧,摸清楚自己所处的情况,才好为自己做打算。
“如果是失忆的话,可有办法唤回记忆?”姜子月主动问。
沈颐鸣盯她一眼,若有所思,随后说:“你试试看能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背下来。”
“背下来?”姜子月皱了皱眉。
“对,什么时候能恢复回忆还是个未知数,目前你能做的应付一下那个男人就行。”沈颐鸣顿了顿,接着说:“至于以后的事,就以后再打算吧。”
“我……”姜子月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沈颐鸣没等她说完,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啪。”门被关上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呵,这个极乐世界里的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更不用到处行跪拜之礼。
可真是随意,但……叫人舒坦。
姜子月彻底放松身体,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这样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的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