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沈从文的渔船之上,白小敬,陈平,朱武等人聚在一起。
几人除了白小敬没有受伤之外,其余三人可以说是模样相当凄惨,每个人身上都有十几处大大小小的伤痕。
几个人在船舱内的小桌子上放了一些廉价吃食,和一罐浑浊的黄酒。
“噗”
陈平眉头紧锁,咬着牙从肩膀处拔出一根木刺。这是漕帮的人拿船桨拍他时,木刺扎进了肉里。
“哎呦喂,大哥,我们这喝酒呢,你瞅你弄得桌子上都是血!”白小敬无奈的随手在四周摸出一块破布,胡乱的按在了陈平的伤口处。
“你别找茬,你看我们几个人就你啥事没有。”陈平没好气的骂道。
沈从文浑身难受,脸上全是淤青,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动一下身子,骨头就像是要断了一样。
“沈大哥,能坚持住吗?要不找个郎中过来看看吧!”白小敬伸着脖子问道。
“没啥大事,骨头没折,就是一些皮外伤。”沈从文抓起一碗酒,一口就干了。
“我这几天是肯定不能出船打鱼了,感觉快死了……”朱武索幸酒也不喝了,往船舱内一躺,疼的直抽抽。
几个人就他伤的最重,沈从文和陈平跟漕帮打起来的时候,朱武已经被一群人围住,大脚丫子往身上招呼了。
“我就纳了闷了,你这五大三粗的,打起来怎么就歇菜了呢!”白小敬撇嘴调侃道。
“他奶奶的,别提了,这边刚动手还没等我发挥呢,不知道哪个愣种一棒子就干我后脑勺了,人当时就麻了,儿子撒谎,我眼前都看见小星了!”朱武疼的龇牙咧嘴。
“哈哈……!”沈从文闻言被这二货逗得大笑,结果牵动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哎,从文,今天张员外说,要帮我们一人要一百两银子,你说这钱明天会给我们吗?”朱武满眼都是财迷的问道。
“银子会给,但绝对不是这个数。”沈从文一边给身上涂药粉,一边说道。
“这是为啥?”朱武有些不解。
“因为我们这些人不值那么多银子。”沈从文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几人闻言顿时沉默,无声的喝着手中的酒。
“今晚都在我这渔船上挤挤吧,喝完酒赶紧睡,睡着了伤口就不疼了。”沈从文催促的说了一句。
……
第二天中午,其他三个家伙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沈从文一个人来到了码头。
“哎,我问一下张见山员外今天在码头吗?”沈从文看见账房门口有一个倩影,随即快步走过去。
女子闻声转身,一头秀发舞动,略施粉黛的精致小脸看向了沈从文。
沈从文在边军时,就一直当和尚,回来这么久也没破过戒,一时间见到一个美女,眼睛顿时亮了。
“他在,就在最里面那个房间。”姑娘轻声回道。
“多谢。”沈从文点了点头,双眼下意识不受控制的往姑娘胸脯扫了一眼。
柳如宣看见沈从文一脸伤痕,看打扮就是一个渔夫,而且眼睛也不老实,所以,根本没有搭话,转身就走。
“完犊子了,这今年真是没和女人打过交道,实在不行真的去青楼一下了,这怎么眼睛还不听话了,直往人家胸脯上瞄呢?”沈从文使劲摇了摇头,就径直走进了张见山所在的房间。
柳如宣一边往前走,一边憋嘴道“真是个登徒子!”
……
房间内,张见山正在慢慢的品着茶,看到沈从文进来之后,点头说道:“没想到能在码头见到你,还真是有缘,坐下吧。”
沈从文应了一声,随后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
“啪!”
张见山顺手从腰间拿出一个钱袋,扔在了桌子上,随口说道:“拿着吧,这是给你们的。”
沈从文伸手拿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有四十两银子。
“漕帮的一个堂主托人给我讲情,都是坐地面生意的,我也不好不留情面。怎么样?四十两银子,少不少?”张见山笑呵呵的看着沈从文问道。
“这就不少了。”沈从文也是一笑,回道:“那就多谢张员外了。”
“你们都是在码头讨饭吃的人,而我的码头没有你们这些人也做不起来,不用谈谢,咱们都是相辅相成啊。”张见山是个老江湖,话语凝练又直插人心,区区几句话,就让你不自觉的产生好感。
“呵呵,在这个码头干活自在,我们肯定好好干,尽量不惹事。”沈从文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但今天张见山所说的话,和拿出来的四十两银子,都让沈从文对他的印象和一个大商人所展现的格局,有所折服和钦佩。
“码头上还缺一个管事的小头头,你有兴趣没有?”张见山品了一口茶问道。
沈从文闻言一愣,随后十分经典的回了一句:“员外,我还是想在湖上打鱼。”
“哈哈。”张见山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沈从文,随即大笑道:“行,你先出去吧。”
“员外,你先忙着。”
沈从文拿着银子,推门就走了。
对于别人来说,能让张见山给看上,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这意味着一个新的人生即将开始。
可是沈从文打心底里就没有想过走这条道,他想和白小敬他们兄弟几个,一起闯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
……
中午,沈从文回到码头,将银子分给了白小敬,陈平,和朱武三人,随后几人一起简单的吃了口饭,直到晚上的时候,沈从文才去了华南郡北门。
他和白小敬几人不同,他在衙门里还有差事,需要帮忙的时候必须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