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就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牙行的人趁夜在官道上用米粮换孩子。
虽然这一行得到朝廷的认可,并不是犯法的事。但贩卖人口,尤其是有些漂亮好看的姑娘小子都是往勾栏妓院里送,到底是亏阴德的买卖,有些人怕遭报应,所以都是夜里出动。
这不,世道不好,到处都是逃荒的难民,他们的生意也就来了。
马车离他们越来越近,宋青秀也听清楚了马车上的人在吆喝什么。
一个姑娘换30斤陈米,一个小子换30斤新米。
若是模样特别出众的姑娘小子,价格可以另议。
有些人家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想卖一两个孩子活下去,但真到了这生离死别的份上又舍不得了,犹犹豫豫的,做不了决断,只能一家老小抱头痛哭。
牙行的人也不催促,等再过些日子天冷些,不用他们吆喝,这些人都会把孩子给他们送上门。
车厢里呜呜咽咽的哭声不断,看来已经有狠心的爹娘卖了娃换粮……
“哎!”
两世为官,宋敏成也算是两袖清风,爱民如子,看着老百姓为了活命卖儿卖女,心里实在是难受。
尽管自己已经是流犯,处境比他们都不如,可每日看到灾民,他都在祈祷朝廷的救灾粮早些到,这些人也好返乡安居乐业。
宋青秀有些麻木的看着马车从她眼前驶过,牙行的人也很有眼力劲儿的没在他们面前喊叫。
宋青秀见宋敏成频频叹气,拿了瓶初级体力药水混水里,端给了便宜老爹。
宋敏成接过水,又叹了一口气,心情很差。
不过,这水一喝下,好像郁闷无奈之气顺畅了不少。
“爹,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想问什么?”
宋敏成还以为她要说刚刚买卖孩子的事儿。
谁知,她问的是他丢官的原因。
这下宋敏成糊涂了,眼神有些不解的看着宋青秀,迟迟没说话。
毕竟,因为当初他丢官被流放,老太太大发雷霆,日日咒骂。等流放后,这件事一家人就三缄其口,谁也没再提起过。
但是,所有人的恨意都在宋青秀身上,怪她引狼入室。
宋青秀见状,缓缓的垂下了眸子,绘声绘色的演起戏来:“自从上次得那一场病,我好些事都记不清了。我……我连我姨娘长什么样都忘了……只知道她没了,我哭的很伤心……”
提到原身姨娘,宋敏成脑海里便浮现出一抹倩影,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总是牵挂着他的心。
可是两世为人,自己都没能保护她,他心里很悲痛。
“乖孩子,别说了。”宋敏成都没发现,自己安慰宋青秀时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不关你的事,是有人要害爹,害我们宋家,你也不是故意的。至于你姨娘,也都是爹的错……”
话说到这儿,宋敏成站起身,独自走到不远处,一个人望着夜空发呆去了。
宋青秀坐在火堆旁,看着便宜老爹孤独的背影有些凄凉,一不小心,戳到他伤心处了。
只是,她想知道的,便宜老爹只说到了一点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