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大人们在院子里过滤溪水,众人干活干的热火朝天的,小孩子也在一边玩耍。
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刚刚经历过大水的样子。
“爹,我渴了,我想喝水。”有个小孩抱着父亲的大腿,仰头问父亲要水喝。
父亲答应一声之后,腿上拖着小孩来到刚刚过滤好的水桶旁边,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喂到孩子嘴边。
“别喝!”张月熙看见了之后赶紧制止。
“这水虽然看着是干净了,但是河水里浸泡着许多来不及逃跑的动物的尸体,还是有毒的,需要煮开再喝。”
“而且这位大哥,你刚刚在清洗石沙,手上还有污泥,这样直接舀水喝,很不卫生。你应该先洗手再接触吃的东西喝的东西,不然容易生病的。”
张月熙拿了煮开的水蹲下了打算喂给孩子喝。
小孩看了看面前温柔漂亮的姐姐,又看了看父亲黑了的脸,缩了缩脖子,没敢喝张月熙喂到嘴边的水。
委委屈屈的站在父亲身旁,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被张月熙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说教,感觉很没有面子,暗自腹诽,这么一个外来的小丫头竟然敢跟我指手画脚,吆五喝六了,你算老几啊!
碍于村长的面子不搭理你罢了。
父亲不理会张月熙,把水瓢生硬的塞到孩子手里,“去,一边喝去。”
时晓看了村长一眼。
“听张姑娘的,张姑娘可是大夫。”村长接过张月熙手里的水,喂给孩子。
“以后都得按照张姑娘说的去做,吃喝之前先洗手,喝水之前先烧开。别嫌麻烦,想想你们的小命,别不当回事,三叔公就是喝了脏水,已经在闹肚子了。”
村长说完之后目光扫视众人,众人都答是。
村长瞪着那个父亲,那个父亲终于不情不愿的向张月熙道歉了。
张月熙听到村长说她是大夫的时候还很诧异,自己啥时候成大夫了?
接着就听村长说让每个人都注意卫生,就想着难道是以此为借口纠正村民不讲卫生的习惯吗?
再到那个父亲道歉,张月熙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发展还能这么神奇。
不知道说什么的张月熙,使劲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还要劳烦张姑娘找找有没有治疗拉肚子的药。三叔公...”村长难以启齿,但是还是说出口了。
“我去找找看。”张月熙赶紧去翻找药材了,快离开这啊,尴尬。
自己当时是不是不应该直接说出来啊,虽然是好心,但是确实会让人尴尬,下次说话之前真的要动动脑子,最近生活太顺当了,有些得意忘形了。
“还有个事,小溪里面若是有死尸,这水就变的有毒了,这个问题,您想过怎么解决吗?”时晓打破了院子里尴尬的气氛。
“我们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和上游的村子一起组织人打捞一下。”
时晓看村长心里有数就没在多说。
中午村长儿媳妇做了糙米粥,还炒了几个菜,几人吃过饭之后在屋子里商量着要继续前行了。
“我们知道就这么多,再多的我们也无能为力,我们本就是路过贵地想要讨口水喝。”时晓几人和村长告别。
毛毛现在又是有车一族了。
若是毛毛会说话一定会吐槽,我真是服了这几个老六,一点路都不想自己走啊,好容易马车掉水里了,不用拉那么多东西,这才多长时间的,又给我安排上了!
所有人都在岁月静好,只有毛毛在负重前行。
村长把自家的牛车改了一下,送给了时晓几人,车上堆满了村长儿媳做的吃的,还坐着四人一狗。
毛毛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阳光照在几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村长看着远去的影子,行了一个礼,然后带着人去了小溪上游和他们的村长谈一谈小溪的维护问题。
相信自己的老朋友也在为怎么喝上干净的水发愁吧。
出了村子之后时晓才发现村子里的生活真的是要比外面好很多。
一个优秀的领袖真的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下面人们的生活质量。
因为村长要求村民平时屯水屯粮,村民才不会在这几天的大雨里饿着渴着,不会出现乱吃东西吃坏身体的事,也就大大降低了传染病的出现。
村长而且还注意到了村子里容易生病的孤寡老人问题,一直有助于他们的房屋修缮,以及身体状况,早发现早解决。
及时关注地里的庄稼,未雨绸缪,及时为之后打算,村长现在已经开始组织村民去镇上买粮食了。
买最便宜的粗粮,就是为了防止这次大雨影响秋收,若是没问题当然好,若是真的出现饥荒了,村子里也粮食吃。
村长做得足够好,即使没有时晓他们也能渡过难关,就是可能过程会波折一点。
所以时晓没有必要再这过多的停留,村长做得足够好。
村子外的情境完全不一样。
路上到处都是水,毛毛在泥泞的小路上走得很是艰难,几人时不时要下去推现在泥潭里的车。
路上还有其他人,有的一家子拖家带口,有的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但是都背着行囊,远走他乡。
他们看到车上的吃的,看到时晓几人穿的光鲜亮丽,看到肥硕健壮的毛毛。
目露凶光,垂涎的看着毛毛,好多人蠢蠢欲动。
但是看到拿着剑的王冰洁还有半人高的荷花,瑟缩了一下,又低下了头,默默往前走去。
几人都很可怜这些逃难的人,但是谁都没有提出了要送食物给他们。
在逃难的路上,只要你露出了一点点恻隐之心,所有人都会扑上来,直到把你的东西都抢光。
时晓能做的只有教他们做过滤的装备。
至于烧开的书。
呵呵,逃难的过程中谁会有功夫煮开水。
“为什么这么多人?”张月熙这句话问没头没尾的。
但是时晓知道她在问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逃难?
可能是因为他们那边雨下的更大,可能是受不了本地的赋税和徭役,可能是因为这场暴雨附近的强盗又开始打家劫舍了,可能只是他运气不好,房子塌了。
谁知道呢,时晓只知道,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符,人情所愿也。
若是能在熟悉的地方活下去,没人想要背井离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