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自己动了,这事在这个世界不稀奇。
但要命。
望着小雯手上那只眼球布彻愣了几秒,紧接着他急忙用手盖住了那东西,捂得严严实实的。
之所以说偷这东西要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即便是掉落的眼睛还是耳朵,所能获得的感官信息也会反馈给本体,所以这眼珠子不管是谁的,只要见光,就能让原主发现眼球在哪,偷这东西,就好像是去偷别人家的监控探头——
布彻环顾了下后车厢。
没人转身看他们,这说明眼球的主人不在这节车厢,不然现在就直接奔着他们来了。
也就是说小雯偷拿的正好是前面车厢乘客,也就是那些“上等士兵”的眼球…
“小布…你咋了,我怎么看你脸色有点怪?”
“没事,我乐死了。”
把眼球紧紧捂在手中,布彻紧盯着车厢门。
如果情况比较好的话,要么眼球的主人刚刚没有注意到眼球发来的信息,要么眼球的主人是些地位碾压不是太明显的士兵,譬如路障士兵。
不过讲道理应该不可能是二爷…
轰!
一声轰鸣,忽的从前面的车厢传来,如雷贯耳。
火车也在那声轰鸣中抖了两抖,这说明那并不是雷声,而更像是拳头轰击火车铁壁。
一时间,前面的车厢也安分了不少。
原本互相炫耀的话一时间几乎都变成了关怀,问候。
“二爷怎么了我天?”
“窝滴妈,这是谁把二爷报纸撕了吗?”
“二爷冷静啊,这车撑不住你两下的!”
“二爷你去哪?”
二爷?
透过车厢门,布彻紧盯着前面已经安静的车厢走道。
一个手卷一摞报纸,架着小眼镜,一身黑领带服的老大爷,正缓缓向他们这节车厢走来,如果忽略他身下穿着的一条桃心短裤,会让人感觉这是一位斯文的大爷。
当然,这只是看起来。
“这东西你在哪儿捡的?”
布彻小声问道,而小雯则是直接懵了。
“就是你今天给我指的那块地方呀,你说有士兵在那地方掉东西了,也许可以顺回来,我去找了半天,就只找到了它。”
“可你当时不是被炮轰到了吗?怎么这东西还在?”
“我当时拿身体护住了,这东西完好无损。”
“但我看它挺好看的,所以忍不住……”
“嘘。”
又提醒小雯安静,布彻上下扫视面前的二爷。
面色之凝重,两眼之无神,这看起来是那种只会耍嘴皮子,一推就倒的公园老大爷。
然而他见识过战场上二爷的表现,他报纸即将碎前的表情,和现在一样…
咔吧!
一声脆响。
后车厢的门被二爷拆了下来……
“穿白衣服的小孩子。”沙哑的嗓音像钢锯锯开后车厢每个普通士兵的耳膜。
“不知道一只眼读报纸很费劲吗?”
顿时,整个后车厢的人都被呆住了。
没人敢出声,也没人敢动,因为他们面临的不是战场上的炮台地雷,而是比那些东西要恐怖十倍东西——一个气势汹汹,拎着铁门走进来的二爷。
“隔十几米远都能感觉到杀气啊…”
布彻后退几步,背对着的手用指甲往右手握着的眼珠上划了划。
“哎呦。。。”
只见面前这个老人突然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想要用手捂住右眼缠着的绷带。
同时脸上青筋暴起。
“二。。。”
最后车厢的人望着二爷有些奇怪的表现,不知所措。
有人想上前去询问两句,但没有人敢。
撇去身份地位,他们都知道战场上的二爷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可以说如果他们招惹到二爷,自己会被均匀的分成几十块,抛到火车铁轨下。
“没听到吗?”
“你们这里,穿白衣服的人。”
“出来一下。”
强行抑制住怒火,二爷很“冷静”的对众人说道。
紧接着很随意把铁门往旁边一甩。
轰的一声,伴随着铁皮和血肉裂开的声音,火车最后一节车厢的一块边上直接裂开一个大窟窿,而那后车厢的铁门,连同它砸向的那块儿火车皮子,刚刚站在那里的一个无名可怜士兵,一起被甩一下火车,丢的远远的…
整节车厢内,众人唏嘘不已 。
他们都知道那个人叫二狗,也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除了为这个莫名其妙被甩下火车的人感到默哀,他们也就只能为自己祷告。
虽然二爷现在看起来是比被撕了报纸之后要斯文一点,但他的怒气还是能从那眼神和经脉炸开的双手看出——现在谁招惹了他,铁定没有好果汁吃。
一瞬间车厢前方的普通士兵纷纷向两边靠去,一个直通后方捡尸兵座位的路渐渐在这位斯文大爷面前开出。
而布彻也就这么看着他,这位战场上的神。
缓慢的向自己走来。
“怎么办?”
“二爷要过来了。”
“他肯定是发现我偷偷藏了他报纸的一角了。”
“完蛋了呀!”
小雯连忙从后面拽了拽布彻的衣角,脸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可能不是因为眼球。”
布彻喃喃道,还是保持一脸淡定。
但即便他与这个家伙隔的有十几米远,他还是能感觉到这个老家伙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令人窒息的气场。
他已经能感觉到,实力悬殊,现在对面可以秒自己。
“来,小雯,把这个珠子拿过去。”
他把手往后面伸过去,悄悄对小雯说。
“一定要捂严实了,不要见光,待会儿………”
“嗯好的好的!”
小雯乖乖接过去,双手把眼珠子捂的严严实实的。
“啧。”
没过一会儿,二爷来到了布彻面前。
即便二爷驼背,他与这个老头之间的高度差距也足以让他仰视。
气势上,在别人看来,他就像是只正对着狮子的奶猫,而且这头狮子还被他惹到了。
“乖乖,看来这个新来的捡尸兵要没了。”
“估计待会儿他就要被轰下火车几十遍了,我看我还是站远点吧,马上别把我也卷下去,在铁轨上滚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他是怎么惹到二爷了?”
“你没看见吗?二爷右眼缠上绷带了,铁定是这个小子在战场上捡到眼珠子没有还回去。”
“那惨了,要是眼珠是咱们的还好,也许能看在他带班人的份上饶了他,惹到这些前面手里有家伙的人不是铁凉吗?”
“哎,这小姑娘,好不容易有个伴,又又又没了。”
顿时周围话语声,唏嘘声起。
然而前一排车厢贴着门看戏的士兵,几乎都一副瞪大双眼,满脸兴奋的样子。
“快点动手啊二爷,这种小兔崽子就应该好好教训一顿。”
“不把他撕成碎片对不起我二爷战神的威名!”
这种话在前排车厢四处传着,就好像这车厢人比二爷还急着要宰了他。
毕竟对于这些在战场上打了一整天仗的士兵们,看下等的士兵被虐,也不乏是一种发泄。
“小子,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低视着布彻,二爷如此说道。
布彻发现,此时他的眼神像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