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依然没有任何食物被送进柴房。
“看来他们是真的想饿死我们。”陆淮之沉声道。
“想必他们已经知道芝芝的剑是假的了,根本没有什么御令,如今把我们困在这里,是打定了没人会关心我们的死活,若是真的饿死了,对外说我们是病死的就成。”陈清钥的语气同样凝重。
“他答应过我母妃不会亲手杀我,却没有说过会保我不被其他人所杀。”陆淮之叹了口气,“只是现下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会以我们的险境为饵,引芝芝出来。到时候我们都没办法,煦北也保不住她的安全。”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若赌上所有,拼个你死我活,方得一线生机。如今他们都在看我们等死,我们偏不。”
两人相视一笑。
“只是走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退路了。今后不论生死,万重险境,都只能向前,再不可回头。”陆淮之忧虑地看向陈清钥。
“我们早就无路可退了。”陈清钥笑了笑。
“早在我踏上这条路,来到康雪别院时,我便注定只能与你共进退。我们的生死早已捆绑在一起了。”
陆淮之心头一震。
康雪别院的掌事太监正躺在贵妃椅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这暑气太旺了,再拿些冰块来。”
“公公,那月儿说自己想通了,愿意为公公效劳。”
“小小年纪的,倒是有几分眼力见儿。”掌事太监阖上眼,“让她进来吧。”
“月儿拜见公公。”陈清钥拜倒在地。
“咱家听说你想明白了?”
“是,与其在那破败的柴房里和那个废物一起等死,不如投靠公公,唯公公的命是从。”陈清钥端端正正地跪在堂下。
“之前不是很倔吗,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呢?”
“月儿早就应该知道,公公是待我极好的,事事为月儿着想,要将月儿送去教坊司,也是为月儿谋得个好前程。公公的苦心,月儿之前不明白,是月儿太过愚钝。如今月儿已经吃了苦头,受了教训,万望公公宽恕则个。”
掌事太监眯了眯眼,笑道:“好说,好说。”接着朝着陈清钥勾勾手,“你过来。”
陈清钥低着头走到掌事太监榻前。掌事太监摸了摸陈清钥的头:“是个聪明孩子。”
“月儿还有一事相告。”陈清钥低下眉眼。
“什么事?”
“那日公主走时,她身边的侍卫煦北曾与我说,公主已然上了折子给圣上,污蔑您虐待于十三皇子。”
掌事太监突然变了脸色:“此事当真?”
“月儿如今身家性命皆系于公公,万不敢欺瞒。”陈清钥神色笃定。
掌事太监瞧她的神色不似作伪,又坚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不可能信口编造如此大的谎言,但仍将信将疑。
“公公明鉴,此时对公公说谎,于月儿并无益处。月儿所言兹事体大,公公有所怀疑也是难免,可是若是月儿所言是真,那公公再不做应对,可就来不及了!”
掌事太监眉头紧皱,知道月儿所言的确不错。
那时发出的折子,如今过了三日,早已出了西宁府,他再威风,终究不过是个别院的小小掌事,没有能耐追回已经出了西宁府的折子。虽然隆化帝不会在意十三皇子的死活,但是折子必定会通过内阁批红,届时朝堂人尽皆知,恶奴欺主,何况那帮老东西向来和太监不对付,只怕会力谏让皇帝严惩。皇帝自然也想有个贤名,必定会让他一人独自背下这个锅。到时候,他脑袋哪还能挂得住!
“依月儿之见,不如先将十三皇子放出来,以免落人口舌。再杀了那些知道此事的人,毕竟死人才不会乱说话,您说呢?”陈清钥恭恭敬敬地伏在地上。
她看见掌事太监的手狠狠抓紧,接着又放松:“你说得对,如今只有这么做,才能保全我。”说罢,便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药粉,“你偷偷将这个,下在今日的饭食里。切记,此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月儿定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