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局长的大彻大悟,杜美燕心中并未感到惊讶,而是感到一丝欣慰!刘局长能够有这样的觉悟,说明了他内心的人性还没有被彻底泯灭,残留在他内心深处的人性逐渐战胜了他的邪恶,使得他最终能够以人的身份审视过去,站在道德的被告席上,接受人性的审判。
“刘局长,唐敏后来怎么样了?”金领导问道。
“政府,唐敏身子颤抖了大概十来分钟后,渐渐平静下来,我刚要上前看个仔细,她却起身坐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傻笑着,嘴里喋喋不休,但听不清楚她说些什么。突然,她跳下床,光着身子围着屋子跑了起来,边跑边大笑着。
我们三个人看到她的样子,也吓了一大跳,最后还是大哥将她按在地上,毕竟是干过警察的,身手了得。
唐敏被按在地上,不再大笑,而是大哭起来。我们看到她的样子,心里都很明白,她疯了,精神失常了!
后来,大哥给我们说,唐敏这个样子,我们几个人碍于身份,不方便出面完善后事。只能让简绍康出面帮我们处理了。我和二哥还有什么话好说,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们的脑袋都死机了,只有一个念头想早点脱身,尽快离开这里,不能让唐敏的鲜血沾到自己!
大哥见我们没有意见,就打电话让简绍康过来,给我们收拾残局。他打完电话后,看见瘫坐在地上的唐敏,眼里流露出极端厌恶的神情,安排我给她披点东西,要是她光着身子,被简绍康看到,不太好。
过了十来分钟,简绍康来了,他看到唐敏的样子大吃一惊,没等他出声,大哥率先说道,这个小唐,不知道怎么搞得,刘局长正在与她商讨明天的讲话稿,可能是刘局长对她要求太过严厉,她居然色诱我们,我们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就在我们敦敦善诱教导她的时候,她却一反常态,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烂,对于她这样的行为,我们是严厉呵斥并加以制止。
然而,事与愿违,我们的好心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反而让唐敏变得变本加厉起来!她的行为更加怪异,为了不让她干出更加出格的事情,我们事出无奈只好用绳子将她绑在床上,目的只有一个,让她冷静下来。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嘛!
我们将她绑在床上后,刚开始她还又哭又闹,我们几个也是轮番上阵,对她进行安抚。后来,她的情绪逐渐好转,不再哭闹了,我们就放了她。
可是,我们将她放开后,她却满屋子狂奔,傻笑着,满嘴胡言乱语,我们怕她跌着碰着,伤了自己,只好再一次将她控制住。现在,估计她也闹够了,身子乏了,也不再闹腾了。
大哥简单将事情经过给简绍康说了,简绍康没有说什么,他相信不相信大哥的话,这我不知道,但我是相信了。
大哥让简绍康出面收拾残局,一开始,简绍康不愿意,我们也看得出来,他是趁机要挟,坐地起价,胁迫我们在本市药店进货渠道被简绍康垄断的情况下,利润与我们对半分,以唐敏的事情逼我们就范。
大哥是何许人,对于简绍康这种智商欠费似的伎俩,自然心知肚明,但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到哪里找像简绍康这样的人,更何况时间还那么急促。
对于大哥这样的老江湖,自然也是谈判高手,简绍康想与我们对半分药店的利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罢了!我们怎么可能跟简绍康平分利润?
大哥跟简绍康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达成协议,我们占六成,简绍康占四成。
我们与简绍康协议达成后,赶紧离开了。至于他是如何将唐敏处理的,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后来我听说,唐敏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附近被晨跑的人救了,经过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救治,由于精神出了问题,后被转到市第四人民医院,也就是专门医治精神病的专科医院治疗,但听人说没有多少起色。
唐敏的事情就是这些了。对于唐敏,我的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认罪服法,只愿求得一点内心的安宁!”刘局长诚恳得说道,看得出他的内心饱受折磨,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刘局长,你是否知道简绍康是如何垄断本市的药店进货渠道,你们达成的利润分成协议,简绍康又是怎么拿给你们的?”杜美燕继续问道。
“简绍康是怎么垄断的,我不是很清楚,我想肖局长清楚一些吧!他毕竟是市食品药品监管局的局长,那些药店的经营者前市食品药品监管局都很怕,就像司机害怕交警一样。简绍康给我们的分成,他不直接拿给我,而是大哥拿给我的,这几年下来,大哥前前后后分给我138万,平均每个月十几万的样子,这些钱我要么拿去打牌输了,要不就玩女人了,如今没剩下多少,大概只有33万,我愿意上缴这些钱,也积极筹措剩下的钱,争取将我分到的钱如数退缴出来,从而能够得到从轻从宽的机会。”刘局长说道。
“刘局长,你是否认识万娇美夫妻?”杜美燕接着问道。
“同志,我不认识万娇美两口子!不过这个名字还是有点耳熟,是不是药店发生大火,被烧死的两口子,这件事情当时可是闹得满城风雨,我只是听人说起过,所以才对万娇美这个名字耳熟,不过人是真不认识。”刘局长回答道。
刘局长的回答,杜美燕的内心多少有一些失望,好不容易看到一丝曙光,但很快就被无情浇灭了。目前关于万娇美夫妻俩出于什么原因被杀害,还是一个谜。
杜美燕失落的心情,并没有在她的脸上表露出来,而是一如既往的保持淡定的神情。
“刘局长,你说说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疗耗材的事情吧!”杜美燕更换了一个问题,继续问道。
“领导,关于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疗耗材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感到有一些纳闷。当初,钱志豪一直对这件事情推三阻四的,可是唐敏的事情出了没过多久,又传出他跟范婷婷分手的消息,我听到这样的消息,心中很是高兴,算是幸灾乐祸吧!
本来,我是对钱志豪失去信心了,想让简绍康找找其他医院的院长,试着跟他们勾兑一下,只要简绍康成功围猎成功,我便跟进从而让简绍康顺利拿下医疗耗材的供应。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我见简绍康对其他医院的院长并没有展开围猎行动,不由得一再暗示他,让他抓紧时间行动起来。要知道,医药耗材这个领域的油水很大,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如果下手慢了,被人家抢了先机,真得就成了煮熟了鸭子,飞了!
可是,简绍康却讳莫如深,要不找各种理由敷衍我,要不就怠惰因循,反正一句话就是对市医院的耗材绝口不提!
当时我对简绍康的异常感到纳闷,但是,过了几个月后,我才发现,原来简绍康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竟然成为市第一人民医院最大的医疗耗材供应商了。
这样的结果,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意外,难不成简绍康跟钱志豪,他们两人抛弃前嫌,又走到一起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曾拉着大哥他们一起找过简绍康,让他给我们答题解惑。经过大哥好一顿折腾,简绍康才说有一个神秘的人联系他的,他也是稀里糊涂成为市医院最大的医疗耗材供应商。虽然大哥用尽了一切手段,让简绍康说实话,但事实证明大哥是瞎子点蜡,白费劲了。
简绍康是真得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而且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没有欺骗我们!”刘局长说道。
“既然你可以利用手中的职权,影响到其他医院的院长,为什么你一定要跟简绍康绑在一起,做耗材的又不只有他一家?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找其他耗材代理商,将他们培养成为自己的心腹?”杜美燕追问道。
“领导,你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我也曾经有过你这样类似的想法,但很快我就否决了。原因嘛,很简单,这些年随着反腐倡廉,打击腐败的力度逐年增加,我是真得怕啊!可是又抵挡不住诱惑,那该怎么办?只好找熟悉的人收钱了,这样即便哪天事发了,送钱的人也不会出卖我!
收受熟人的贿赂,与收不太熟悉的,甚至是陌生人的贿赂相比,自然是收熟人的安全得多!
现在,我坐在这样,才彻底清醒过来,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多么的自欺欺人!
悔不该当初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千古名言,我是忘得干干净净!”刘局长满脸懊悔得解释道。
“刘局长,我还有一个疑问,简绍康背着你们,或者说是瞒着你们成为市医院最大的耗材经销商,从而掐断了你们的财路,难道你们对他就没有一点表示吗?”杜美燕问道。
“领导,我们怎么可能对简绍康这样的行为,不有所表示吗?眼睁睁看着到嘴的肥肉化成水,谁不心痛!可是就当我准备拿简绍康开刀时,大哥却一反常态,居然替简绍康说起情来。大哥都发话了,我们还能咋办?不过好在简绍康垄断了全市药店的进货渠道,我们还有一些外快,不然的话,日子真得过不下去了!
现在想想,我到还有点庆幸,要是当初拿了耗材返点,这会先不说要多判多少年,就说退赃吧,那也是要人命啊!
真得是,收钱的时候,嫌少!如今,这些钱都变成一个个炸弹,将我们一个个炸得粉身碎骨!”刘局长大彻大悟说道。
“刘局长,你对钱志豪有多少了解?”金常委问道。
“领导,关于钱志豪我是多少有些了解,毕竟他是骨科领域专家型人才,而且人也年轻帅气,身边总是一大帮小姑娘簇拥着。关于他的个人问题自然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我听人议论过,钱志豪曾经被一个女人骗了,骗很那叫个惨不忍睹!那个女人不仅欺骗了钱志豪的感情,而且还骗光了他大半生的积蓄,这些都不算,那个女人甚至瞒着钱志豪以他的名义在外边借了大笔高利贷,害得他不得不卖了他妈妈的老房子还有田地,用来偿还债务。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钱志豪跟范婷婷好上了,就连我那样蹂躏范婷婷,他竟然还是选择要跟她结婚,这点我还是很佩服他的。可是后来,他却跟范婷婷分手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简绍康跟什么人合作,我估计十有八九是跟钱志豪,市医院里也只有姓钱的才有那样的号召力和影响力。至于他们之间为什么又可以合作了?当初,我没想明白,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估计钱志豪因为受了范婷婷的打击,万念俱灰,便将心思用在捞钱上了。毕竟,男人只要有钱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刘局长说出了自己看法。
对于刘局长的解释,杜美燕是不予认可的,道理很简单,根据自己对钱志豪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为了钱,可以达到疯狂敛财的地步,从马晓云老家搜出来的2000多万元的现金,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可是,杜美燕对自己的结论,也不是信心十足。她并不能彻底说服自己,如果说钱志豪答应与简绍康合作的目的就是为了钱,那么他为什么将简绍康送给他的钱,几乎全部都存放起来了?难道仅仅是他自以为安全了,才会使用这笔钱?然而他做这些不是为了钱,可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王副局长,也就是刘局长的大哥,又是基于什么样的目的,替简绍康解围?根据刘局长的描述,王副局长也不是善茬,跟简绍康、刘局长一伙人,同属于犬科。难道“喂不饱的狗”这句老话,在王副局长这里失灵了?难道他转性了,吃斋礼佛了?
杜美燕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可又找不到任何头绪,这让她感到有些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