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绍康的失态,杜美燕早就意料之中,如果不点醒简绍康,他还做着春秋大梦,稀里糊涂得过日子!现在趁着他绝望的时候,再加一把火,彻底将他打倒在地,然后才能递上一根稻草,让他看到希望。
只有让简绍康的心理经历了从绝望到希望的过程后,他才会老实起来,才会真心配合调查。
杜美燕看着陷入沮丧的简绍康,继续加大力度说道,“简绍康,你最后会不会被判处死刑,我不知道!可是,依据你目前的种种表现,大概率你是被要判处死刑的!你就作吧!你要寿星上吊,嫌命长,我们绝不拦着!
随便提醒你一句,你知道我国法律有一条‘零口供定罪’吗?你说不说,是你的权利,甚至你站在被告席上,都可以一言不发。最后,你洗干净自己的耳朵,听清楚法官对你的判决吧!没有你的口供,法官的法槌,就落不下来了吗?”
“政府,你们一定要救救我,我还年轻,还不想死!”简绍康可怜兮兮得哀求道。
“那你到是说出事情的真相啊!案发的时候,我们又不在现场!我们倒是想给你做主,可是在没有得到事情的真相前提下,我们该如何替你做主?我们又不是算命先生,能掐会算;更不是神仙,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杜美燕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政府,你说得话都有道理,我也想配合你们。可是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真得被人利用了,被人算计了,现在的我,根本说不清楚了!”简绍康无比纠结,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显得很痛苦,进入了冥想状态。
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就连空气也停滞了。
过了一会,杜美燕对简绍康出现的心理变化,及时做出了调整,她将文件夹里,唐敏的照片,拿出来,出示给简绍康看,并问道,“简绍康,你是否认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我看着面熟,我记得她好像姓唐,是市第一人民医院骨伤科的护士。”简绍康仔细辨认后,说道。
“既然你认识这个女人,那么就请你说说吧!关于这个女人发生过的事情。”杜美燕收起照片后,说道。
“你让我想想。”简绍康请求道。
“简绍康,我们给你时间,你好好回忆一下,这个女人发生过的事情,但有一点,你一定要谨记,假如你胡编乱造,忽悠我们,那么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我们对你的审讯都进行了全程同步录音录像,这些都将作为认定你态度的证据。你大可以尽情得玩耍,不过后果嘛,只好委屈你买单了!”潘阳郑重其事告诉简绍康,如果他说假话的后果是什么。
杜美燕之所以先向简绍康抛出张华两口子被杀的事情,然后再抛出唐敏的事情,目的就是要借张华两口子被杀的事情,击垮简绍康的心理防线,让他感到绝望!其次根据潘红提供的视频,张华两口子被害,光凭视频的内容,还不足以认定简绍康就是凶手,但可以认定的是,张华的老婆万娇美是被简绍康一伙人轮奸了,张华也被简绍康暴打了。他如此反抗审讯,有一定道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嘛!
然后向他抛出唐敏的话题,杜美燕判断,对于唐敏,虽然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简绍康与她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就出现两种可能性:简绍康要么不认识,唐敏被虐待的事情,那么还得另寻他处寻找证据;要么简绍康认识,那么他一定会多少交代一些。这就是杜美燕在给简绍康打心理战,先给他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接着抛给他一个较为简单的问题,简绍康在这两个问题之间选择的时候,一定会选择最后一个较为简单的进行回答。这就是人性使然!也就是心理学上所谓的闭门羹效应。
果不其然,杜美燕对简绍康的心理战取得了完胜。过了五六分钟,简绍康开口说道,“我记得大概是两年前夏天的一个下午,也就是做完市医院设备采购最后一笔单子的时候,我对市医院医药耗材这一块,十分上心,但钱志豪自从做完最后一笔设备采购的单子后,对我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大转弯,对我是不理不睬的,范婷婷也跟钱志豪打得火热,看得出她是想跟钱志豪上岸,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我对于他们的鼠目寸光,甘于平庸的心态,极度痛心疾首,多次苦口婆心对其规劝,但效果甚微!
我百般无赖之下,便约了钱志豪的上司,就是刘局长出来吃个饭,顺便想跟他商量一下对策。怎么样才能将他们拉回正道上来。
我约刘局长在我开的农家乐吃晚饭,本来就约了刘局长一个人来,可是王局长还有肖局长他们也来了,既然人都来了,我也不好推辞,便张罗着他们入席。
因为要谈正事,我没有安排女人陪同,主要是刘局长的作风,让我豢养的女人,个个闻风丧胆,都不愿意作陪,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我们四个男人喝酒吃饭了。
席间,我说出了我的难处。他们都嗤之以鼻,刘局长告诉我,其实要办成这件事情,很简单!据他对钱志豪的了解,自从他被一个姓巫的女人欺骗之后,就落下了心病。别看他平时仗着有点技术,目中无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可是他对人,尤其是对女人,特别害怕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子,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让钱志豪看到范婷婷跟其他男人做那种事情,自然他们就是想在一起,也是难以上青天了!”
杜美燕对简绍康和刘局长,以及他们那些人,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听到刘局长的毒计之后,自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们这一群人,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啊!看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巴不得别人过得饥不果腹,衣不遮体才好!
老人们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座桥!可是这群人,却是挖空心思,一心拆散他们的美好姻缘!唉,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简绍康,根据我们的调查,刘局长作为钱志豪的上司,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过节,可为什么刘局长对钱志豪这么大的恨意,要置死地而后快?”杜美燕向简绍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局长与钱志豪之间的确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钱志豪这个人,太过招摇,太高调了!仗着自己有一点技术,压根就没有把刘局长放在眼里,这或许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的通病吧!再者,钱志豪的为人处世能力极低,不懂得如何跟上司搞好关系,就拿他入选国家级专业人才来说吧,据我所知,我们市医疗卫生系统就只有一个名额,刘局长入选,那也是众望所归的。可是,这个钱志豪,简直就是一个二愣子,硬生生得将刘局长挤了下来,自己入选了。至于钱志豪是怎么入选我,我不清楚内幕,但我知道,从那件事情之后,刘局长与钱志豪之间就水火不容了,刘局长原本可以凭着国家级专业人才的头衔,进一步高升的,可是因为少了那个头衔,也就原地踏步了。所以,刘局长就处处打压着钱志豪,让钱志豪代理院长一干就是三年,这便是刘局长对钱志豪的特别关照最好的例子!”简绍康向杜美燕作出了解释。
“哼!像他这般禽兽,还想着高升,简直没有天理了!”杜美燕咬牙切齿说道。
这样的禽兽,就仅仅只是刘局长他们几个吗?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等诸如此类的,不健康的浪潮,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我们,一步一步侵蚀着我们的肌体,难道凭着抓几个贪官,处理几个高官,就能解决的吗?
人,活着,固然物质很重要!但,人,能仅仅靠着面包而活吗?
刘局长等这类人,他们甘于被围猎,甘于堕落,甚至还十分享受这份感觉。他们难道丢失得仅仅是作为一个人最起码的准则吗?难道丢掉的不是做人的初心吗?
他们也曾意气风发,也曾碧血丹心,可是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这难道不值得我们警醒吗?他们固然有其本身的问题,经受不住诱惑,可是,我们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了吗?杜美燕心潮澎湃得思索着,然而这样的问题,又岂能是她可以解决的?
“你接着说吧!”杜美燕无可奈何放弃对这个问题的思考,转而继续对简绍康展开了审讯。
“当刘局长对我提出如何坏钱志豪的好事后,饭桌上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了,纷纷谈论起女人来了。男人嘛,都这样,又都喝了点酒,酒精的作用,使得在场的人,个个荷尔蒙急速飙升。
刘局长几个对我今天没有安排女人作陪,十分不悦!当时,我也是酒壮英雄胆,一半认真一半调侃得对刘局长大发牢骚,要是他玩得不那么过分,我的那些女人,怎么会如此害怕他!王局长和肖局长对刘局长的做事风格,也是了如指掌,当得知为什么没有女人作陪的真实原因后,鼓动着刘局长自罚三杯,以示惩罚!
就当刘局长怒气腾腾喝完三杯酒后,我原本打算,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安排他们打会牌,或者泡一下脚,等到他们玩尽兴了,然后在把他们挨个送回家,今天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刘局长的手机响了,这也注定今晚将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