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玉家新找的北方籍小保姆姓黄,名叫黄盼盼,她的老家和莫如玉的老家同省不同市,两个地方隔得也不远。
小黄今年二十三岁,高中毕业就来这边打工干零活,在这边也干了五六年了。
小黄自从当了莫如玉家保姆后,除正常家务活,就是接送莫语和莫冬上下学。其它医院和餐厅的事小黄一律不用操心,她只需要照顾好莫语和莫冬就可以了。
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但小黄很有眼色,对两个孩子也很尽心,莫如玉娘儿三个与小黄相处了几天双方都感觉不错,莫如玉才将被迫终止的国庆节北方三顺餐厅开业一事重新进行了规划和安排,餐厅在立冬当天正式开张营业。
北方三顺餐厅从开业当天,在基本菜系的基础上,特别推出冬至日当天北方特有的饺子、黄焖狗肉、冬至面、手抓羊肉、羊肉汤、鸡肉垫饺子等几样硬菜和面食后,因其味香、色美、量足、价廉、质优等特点而受到追捧。
餐厅生意从开业后就一直高开高走,客源不断,尤其晚餐时段,特意绕远路来餐厅吃北方特色菜的人都不少,周围的居民就更不用说,早早来餐厅占位置的、单点菜品打包带走的大有人在。
北方三顺餐厅所在的商圈零零散散也有不少北方菜系的餐厅,但规模品种等都不及三顺餐厅这么齐全,而且刚开业莫如玉给食客们的优惠力度也比较大,打六折的金卡和打八折的银卡客户办的人也多,资金回笼很快,一时间周边那几家卖北方面食和主打麻辣口感餐厅的生意就受到了冲击。
这世上的事,只要有竞争有输赢有利益就有人的斗争掺杂其间。莫如玉知道自己的好生意必定会造成一些商家生意的不好,客源就那么多,大家都来北方三顺餐厅吃饭,三顺餐厅门庭若市,意味着别人家就得门可罗雀,这换成谁都不会坐以待毙。
虽然周围部分同行的生意受到影响,但有真心佩服莫如玉的也有,这些商家一边佩服莫如玉敢保本微利经商,一边已经开始打算关门去开辟别的行业或其它城市、其它区县重新开张营业。
但也有不想走要跟莫如玉闹个鱼死网破也要争口气的,这些商家中不乏明处无法下手想暗搞莫如玉的。
经商好多年的莫如玉,对商海中有利益冲突的人的种种心思和举动还是有所了解的。那些掐断进货渠道、四处散播餐品质量问题、在店里做局再举报、甚至威胁家人这些阴招她多多少少都经历过。
因此为了安抚人心,同时也不被动地被人拿捏,莫如玉在开业不长时间,便想主动出击,与各个北方美食老板进行有效沟通,希望能合作共赢。
当然沟通的办法不仅仅靠嘴,这些人的诉求五花八门,她知道要想把问题一次性解决也不现实,只能分步实施,从最容易的地方下手,但万变不离其宗,若想安稳,就必须得让利,要让利就必须有牺牲。
莫如玉还是希望哪怕做点牺牲也在与大家恳谈的过程中找到解决的办法并一步步将解决方案完善起来,最好能给大家创造一个共赢的局面,她不希望以内斗的方式来解决这一世界难题。
郭君宁听到莫如玉想找同行聊合作的事,便笑她太天真了,在这你死我活的商场上想和对手握手言和,除非改行或离开商海,要想战斗下去,就得和对手死磕到底甚至一耙子把他们都干倒,想要你好我好就别经商,商场就是战场,哪有什么温柔可言。
莫如玉知道自己的想法还不成熟,也不和郭君宁犟,只轻言慢语回应着郭君宁,说郭君宁的想法不是没道理,合作的事容她想想再说。
莫如玉和方姐回到餐厅,此时马上就到晚餐时间,店里又要开始忙乱了,莫如春的吃饭问题不能马虎,此时莫如玉已经进了厨房,她今天要给莫如春做一顿王家秀曾经做过的金丝拉元宝饭。
魏家明和胡海天跟着郭君宁去医院看莫如春可是开了眼,以前魏家明听说过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的种种可笑行径,今天他和胡海天可是好好领略了一番。
郭君宁因经常来,所以也习惯了,但胡海天和魏家明都是第一次进这种病区。
三个人一出电梯,在电梯口站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只见他头上套着一双连裤长筒袜,那双长筒袜的腰臀部此刻就套在他的光头上,他两手扯着长筒袜的两条腿不停地拧着麻花,一边拧一边嘴里美滋滋地念叨着:“看我的小辫,你们谁的有我的长?”
及至看到郭君宁三个人出了电梯,那个男子也不拧麻花了,松开长筒袜的一瞬间,三人就看到那两条长筒袜腿在光头的头上打着晃。
那人将长筒袜松开却一把又将郭君宁抓住,围着郭君宁四下里找东西,一边找一边问道:“姐姐,我要吃泡泡糖,你说好的我只要听话你就给我买,姐姐说话不算话,哼!不理你了。”说完也不看郭君宁一眼,像个女孩子一般扭着两腿就走了。头上那两条褪随着他身子的扭动也不停地在他头顶飘忽着。
因为这里是医院,虽然不得大声音喧哗的标语就在眼前,胡海天和魏家明还是忍不住低头小声笑了起来。胡海天笑了几下,见郭君宁并没有笑,便捣了捣魏家明,两人忙将表情恢复了正常。
胡海天说道:“君宁,什么情况,这大老你们一脸的胡茬子,比我还爷们,怎么说话像个女生,真是太恶心了。”
郭君宁“嘘”了一声示意胡海天别乱说话,看那人消失在走廊之后才小声说道:“这个人的女儿出车祸死了,他眼睁睁看着轧死了,女儿死后他就疯了,现在说话做事都和他女儿一样,他女儿过生日想要一双长筒袜,他答应等女儿十六岁上高中时给她买一双,结果她女儿才过十岁生日没几天,刚上四年级就没了,所以女儿出事后他就钟爱上了长筒袜。”
魏家明和胡海天听完郭君宁讲的这个故事,顿时都笑不出来了。正要抬脚往莫如春的病房去,忽见一个长发女子又跳着芭蕾舞从走廊那头旋转着出来了。
那女子双脚一起一伏的,人像要飞起来一般,几下就旋转到电梯前,看到三个人站在电梯门口,那跳芭蕾舞的女子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着她的表演。
胡海天三人看着那女子从眼前消失后,不等郭君宁说话,胡海天已先说道:“我猜这位美女肯定是感情上受到欺骗一时想不开所以疯了,是不是?”
郭君宁叹口气说道:“比那严重,她感情上受骗,钱也被骗光了,跳楼后在重症室待了二十多天才救下一条命,醒来人倒没事,就是跳楼时头部伤得重,醒来后就成了这样,啥也不记得,就记得自己之前是个芭蕾舞演员。”
胡海天遗憾地说道:“你说这精神病医院其实都住着些人类精英,要不是太执着太认真咋会走到这一步。”
郭君宁叹口气说道:“唉!人世间的故事一辈子也听不完,更讲不完,同一片蓝天下各有各的状况。咱们走吧!看看如春在干什么?”
三个人进了莫如春的病房,眼前的一幕完全把魏家秀和胡海天给惊到了。
只见病房中用来隔离的隐私帘上整整齐齐全都粘着写满公式和计算过程的a4纸张,每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的各种数据没人能看得懂。不过每张纸上都编了序号,要不是莫如春穿着一身病号服,没人会认为她有病,只会认为她是一个致力于科技探索与研究的深耕者。
郭君宁走到病房门口,通过门上的玻璃观察窗看到屋中的一切,便摆摆手说道:“咱们回吧!如春又在搞她的研究,这会子要是打断她,估计她会拼命,她现在的灵感谁也不能打扰,这是大夫规定的,现在整个病区就她有这份殊荣。”
胡海天听了有点兴奋地小声说道:“哎呀!如春不愧是搞科研的,得个病这症状都和别人不一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精神病和神相通,如春又搞过科研,通了神性更了不得了,这病着搞出来的研究成果会不会得个诺贝尔奖,我的乖乖,今天算是开眼了,原来人得了神经病才能找到本我,能得这个病的都不是一般人,我们都是俗人,通不了神所以也得不了这个病。”
魏家明却担心地说道:“郭姐,如春这都能搞研究了,这病应该是好了吧!你们问过大夫没有,是不是能出院了,这都搞上研究了,还在这里住着,没病也被其它病人给带病了。”
郭君宁叹口气笑道:“你们不知道,如春这个样子,大夫说不是病好了,是她生病的一种症状反应,其实和刚才遇上的那两个病人是同类型的。他们现在只是专注于自己没病时钟爱的事情,其它方面并不是正常人,至于她研究的这东西有没有用谁也不清楚,反正大夫说了,她算这些东西的时候最好别打扰,否则万一情绪失控谁也挽回不了。大夫说他手里以前有个病人是个作家,那时候写作都靠手写,作品被人偷走后把家砸了把家人也打伤了,被家人送到警察那里,后来确诊为四级精神病,被转送到这个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在病房里写作,写作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扰。新来的护士不知情,在他写作时要强行给他打针,结果他再次犯病,把写好的书稿从楼上撒下去,人也差点跟着跳下去。从那以后有了类似病人,大夫都会特别叮嘱所有人不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