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莫如玉脱口而出道:“我知道她看的是什么书,那本包着红色书皮的书是她第一次考了全校第一名时学校奖给她的,书名是《名人传》,当时就奖励了全校前三名,蒋小燕是第一名,比第二名多一个铅笔盒,第二名比第三名多一把尺子,第三名就只有一本书。我去得晚,当时蒋小燕那本《名人传》被她包上了红色书皮,她每天都背着这本书,谁也不能动,一上自习课她就拿出来看个不停,当时班上多少人又羡慕又嫉妒,那本书让她风光了好一阵子。直到我去第一次模拟考试成绩下来后,她从第一名变成了第二名,那本书就再没出现过了。你要是说加油站的蒋小燕看的也是一本包了红包书皮的书,那我几乎可以断定她就是我那个同学。”
胡海天听了睁大眼睛说道:“我的个乖乖,你们这些女同学个个不简单,每个人的故事写十万字怕是都写不完你们创造下的经典,就一个破奖励,都值得珍藏这么久,高中毕业都多少年了,还留着当年的书,累不累?”
莫如玉听了在心里默默想道:也许蒋小燕离开高中的校园上了大学,过得并不如意,期间遭遇了什么并不清楚,但她能一直把高中的奖品保留下来带到单位去看,也许是在留恋高中时光,也许是在留恋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也许是在回忆自己的青春,反正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是想把它们抓在手里,从这些现象足以看出,蒋小燕不但大学生活过得不怎么样,工作后更是不如意,她至所以选择当小三往上爬,可能大半还是和她不服输不肯久居人下的强势性格有关,唉!性格决定命运,这话到什么时候都适用,蒋小燕,还是让她留在历史中吧,当年的事情也算是老天爷出面主持公道了,她的磨难不比自己少,都是天涯沦落人,将来都得化烟化灰,谁做了什么该承受什么一样也少不了,等受够了也该离开这个世界了,等照片挂到墙上后,过不了百年谁还会记得这一切!
胡海天看莫如玉半天没接自己的话茬,便对坐在莫如玉怀里的莫冬说道:“千禧,你妈是不是哭了,你可不许学她,动不动就哭可不好,以后有什么委屈就给干爹说,我给你做主,眼泪不管用,到时谁惹了你,干爹开着车扛个锄头给你出气去。”
莫如玉一听就笑了,一边笑一边说道:“还扛个锄头,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这拿着锄头去打架算怎么回事,再说了莫冬这么乖怎么会惹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将来她考上大学挣了钱,保证孝敬你。”
莫冬听完莫如玉的话,也奶声奶气地说道:“干爹太难听了,我上回就和你说了,以后叫你胡伯伯,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没有干爹,我上回不小心说出来被她们笑话了好长时间,她们说我是从农村来的乡下人,现在我要去新学校了,我向郭阿姨也打听了,她们那里也没有干爹干娘,以后我就叫你胡伯伯,听到没有?”
胡海天听着莫冬霸道又可爱的声音根本不敢反驳一个字,只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地说道:“听到了,我的小姑奶奶,我这辈子怕过谁,现在倒被你个小东西拿捏得死死的,上辈子我肯定是欠下你的债了,你这专门是来跟我讨债的吧!”
说完又对莫如玉说道:“如玉,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要不就是我上辈子欠下老柳的债了,他走了留下个千金替他来讨债。”
胡海天话刚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莫如玉和魏家明结婚后,因莫如玉再不能生育,当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将两个孩子认定就是魏家明的亲骨肉。
当时大家都商量好了,柳志高的事等将来孩子们大了要成家的时候再说,而且要说也是莫如玉亲口向两个孩子说,别人谁也不能提前乱说。在莫语和莫冬成长的过程中尽量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减少孩子心里的痛苦,这样没有芥蒂地和魏家明一起生活,四口人幸福感也强,也少了不少麻烦,对孩子们的成长也更有利。
此时莫如玉听到胡海天的话,也急了,她紧张地从车镜中看着胡海天那张尴尬的脸,两人都不知该怎么收场了。
就在这时,莫语张嘴说道:“胡伯伯,我和莫语真正的爸爸不姓魏,爸爸只是我们俩的继父是不是?”
胡海天不知所措地看着莫如玉不知该怎么说,莫如玉从镜子里看到胡海天的为难,便转过头看着莫语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问道:“你听谁说的?”
莫语摇摇头说道:“没人跟我说,我自己猜的。”
莫如玉不置可否地看着莫语又问道:“你猜的,给妈妈说说你怎么猜起爸爸了?”
莫语思忖了半晌说道:“我看过咱们家的户口本,户口本上没有爸爸,我们都跟着你姓,我们幼儿园也有双胞胎,多数都是跟着爸爸姓,顶多也是一个跟爸爸姓,另一个跟妈妈姓,咱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我和莫冬都姓莫,所以我猜想爸爸不是我们的亲爸爸,这样我和莫冬才会跟你姓,妈妈,我们亲爸爸姓是谁,他在哪里?”
莫如玉听到莫语的话愣住了,她没想到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智商如此高,分析观察能力这么强,看来一句两句想糊弄过去也难。
莫语看莫如玉没有很快作出回答,接着又说道:“妈妈,你和爸爸离婚了是不是?我们现在是不是去杭州和我们的亲爸爸一块生活,我看到你的离婚证和户口本放在一起,我问过我们班的小朋友了,他们说离婚证的意思就是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以后都不在一起生活了。”
胡海天并不知道莫如玉离婚的事,莫如玉给他们说的是魏家明出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莫如春在医院里又不能再等下去,所以自己带着孩子们先提前去杭州。
此时胡海天听到莫语的话,象是平地炸了雷,他紧张地问道:“如玉,你真的和家明离婚了,这事不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别乱来。”
莫如玉看到事情也瞒不住了,但淡淡说道:“老胡,别瞎打听,好好开车,是不是快到了。”
胡海天见莫如玉不让自己问,又拐了个话题,却也没有否认,显然是有难言之隐。也许当着孩子们的面不好说,便心想:这事君宁肯定知道,等她们娘儿三个上了飞机,打电话给君宁问问情况。我的个血娘,这哪跟哪呀,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怎么引出来这么大的新闻,莫家这一桩接一桩的尽是些怪事,失踪的那个小儿子还没找着,得了病的如春还在医院,这老大又带着两娃离婚了,莫叔、王姨,你们在那边怎么也不关照也不给看着点,这也没惹过谁,究竟是谁在造害呢!不行,今儿回去我得去趟观里,好好上炷香,让神仙爷爷们抽空给给莫叔和王姨带个话,他们在那边可不能闲着,该操的心得操,该护的人得护,这姊妹几个没一个顺溜的,难道是如玉的舅舅找的人给看的坟地不够好吗?早知道他找的人不得力,还不如自己找人给看看风水呢!他奶奶的,这是遭了哪辈子的难了,怎么这么不顺。
莫如玉带着莫语和莫冬出了飞机场就看到郭君宁和她家的保姆抱着嘉佑,三人看到莫如玉娘儿三个笑得跟朵花似的。莫如玉从郭君宁脸上没看到一丝不快与惆怅,心想:胡海天这回算是把嘴管住了,没做宣传大使,自己离婚的事还是找机会慢慢给君宁说吧!
郭君宁领着莫如玉一家三口上了车,她边上坐着保姆,保姆怀里抱着佳佑,后排坐着莫如玉娘儿三个。
车子穿过高速路很快到了市里,郭君宁早早就在市里餐厅订了一桌饭,餐厅就在她帮莫如玉租的房子所在的小区外,而她家的房子也在这个小区里。
车进了小区,几个人下车先去了莫如玉的新家,一进门,就看到两个画在两个气球上的笑脸娃娃被吊在玄关处荡来荡去。
莫语和莫冬看到两个娃娃十分高兴,跳着蹦子使劲想把它们够下来,但每次总差一点点,后来也跳累了,倒在沙发上,三个小家伙离开也有一年多了,虽然彼此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但还是象好朋友一般一点也不认生,很快就玩到一起了。
郭君宁领着莫如玉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回到客厅里笑着问道:“大小姐,满不满意,这床和沙发都给你换了新的,灶台也是跟房东商量了给你换了个新台面,其它硬件设施合同里说了不让动,我也没敢乱动,这房子可是我从别人手里硬抢来的,主要就是想和你住在一个小区,有个照应,三个孩子一起也热闹,而且这里离如春的医院也不远,走路最多有半小时就到了。哦!对了,出了小区马路对面就是幼儿园,旁边是个小学,这几年孩子们上学都不用发愁了。”
莫如玉看着郭君宁感激地说道为:“君宁,这话我虽然说过好多次了,今天还得说,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最倒霉的时候总能得到你的帮助,上辈子不知道我行什么善事了,居然能遇上你,说着,那两眼中已噙着泪花了。”
郭君宁一看忙笑道:“哎呀!好了,好了,这也不是什么事,也值当你挂起了泪花花,别墨迹了,你要不要换件衣裳洗个脸,咱们吃完饭就去看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