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秀才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魏家明出去了，便问道：“砖头咋了，小魏找大夫问啥去了？”
莫如玉便将刚才发生的事给王家秀讲了一遍，王家秀听完倒吸一口冷气道：“天呐，这孩子怎么遭这个难，好好地又得折腾，如玉，这会病房里没别人，要不咱们把门锁了你就在床上挤吧，别折腾了，如春去门外看着点，来了人让在外面稍等一等。别来来回回的脚再有个闪失那就麻烦了。”
莫如春听了忙道：“妈说得没错，姐，你就在床上挤，我去门口看着不让人进来。也就十分钟的事情，让他们在外面等一等，安全第一。”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无巧不成书，就在莫如玉和王家秀在病房里挤奶，莫如春有门口放哨时，星月的爸妈带着星月回了病房。
这几年大家的健康意识都提高了，大病小病只要经济条件允许都希望住在医院里好好治疗。而且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买车外出的人越来越多，外科的病人也跟着多了起来，病床十分紧张。
刚才莫如春去护理站时已经听到莫如玉的病房里安排了新的病人，那个病人先前住在内科，因糖尿病严重引起了脚部肌肉溃烂需要截肢，才转到外科，等会就要搬进莫如玉病房中。
星月手术后已经在医院住了五天了，一般的病人手术后三天液体就不输了，只要不输液就能办出院手续了，但星月爸爸希望星月拆线后再出院，这样安全性也高一些。因此星月在骨科算是年轻的老病人。
因星月这几天不需要输液，因此只要到饭点星月爸妈就会用轮椅推着星月出去吃饭。
今天正好是周末，星月爸爸不用上班，从早上把星月接出去一直到这会才回来。
星月一家三口走到病房门口，见莫如春站在门口，星月妈妈便对莫如春说道：“小姐，我们住在这里要进去。麻烦你让一下。”
莫如春听到小姐两个字觉得格外刺耳朵，便不高兴地道：“谁是小姐？”
星月妈妈一时愣住了，这称呼她觉得稀松平常，过去不都这么称呼人嘛，要是认识就直接叫小张、小王的，又不认识不叫小姐叫什么，难道叫婶子大妈呀？
星月妈只管在心里想着，还没说话，星月的爸爸却也跟着斥责道：“你这一天呆在家里呆傻了，现在都称呼女士美女，哪有张口就叫人家小姐的，难怪人家生气。”
说完忙点头哈腰地对莫如春说道：“美女，别生气，我们家这口子是个家庭妇女，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住这里，您能不能让一让，让我们进去？”
莫如春听了将早想好的说辞拿出来说道：“我姐也住这里，三十三床，她这会换衣裳呢，麻烦您一家在这里先等等行吗？”
星月一听莫如玉的换衣裳，便好奇地问道：“阿姨，莫阿姨要出院了吗？”
莫如春看着星月一边摇头，一边换了个轻松点的语气说道：“不出啊，今天才做的手术，最快也到后天才出院。”
星月又问道：“不出院为啥要换衣裳，我这衣裳都穿了好多天了也没得换。”
星月妈妈听了说道：“你是小孩子，这里是外科不是儿科，没有为小孩子准备更多的病号服，而且一般小孩子手术三天后就出院了，没有特殊情况也不会换病号服。莫阿姨今天做了手术，衣服上肯定糊上血了，你忘了，你那天手术裤子上全是血，我给你洗了晾到第二天干了你才把家里的睡裤换下来。莫阿姨肯定和你一样，也把血糊上了所以才换的。”
莫如春听了忙笑道：“就是，就是，这位大姐说得没错，就是衣服糊上血了才换的，不好意思，你们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王家秀和莫如玉在病房里也听到门口的说话声，很快就挤满了一水杯，两人收拾利索后，王家秀去将门打开，忙着又是道歉又是让着让星月一家进去。
几个人刚进了病房，就见魏家明慌慌张张进来说道：“我听大夫说，砖头得再进手术室，手指头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截肢的可能性还不能排除。”
莫如玉一听啊了一声，忙说道：“妈，你和如春再去找找何主任给说一说，那孩子才几岁，右手没了食指以后怎么读书写字？”
王家秀一听也着了急，便道：才做完手术怎么就又要进手术室，孩子那么小，哪里能受得住，我去找何主任问问情况去。
莫如春一听便说道：妈，我和你一块去。你心脏不好，带药了没有，吃了药再去。
王家秀一听便从包里拿出日常备着的丹参滴丸吃了十粒方和莫如春一起往医生值班室走去。
到了值班室门口，看门关着，便悄悄将门推开，见几个大夫围在一张X光射线片子前正在讨论，王家秀看何主任也在，便尽量压低声音叫了一声：“何主任，能不能出来一下？”
何玉刚回头一看是王家秀，便对那另外几个大夫说道：“你们再考虑考虑，我出去一下。”
王家秀看何玉刚出来了，便忙问道：“玉刚，和我们家同病房的那个小男孩的手咋样了，我听着还要再手术，有可能要截肢，咋这么严重？”
何玉刚一听王家秀来打听这事，便道：“这孩子的手有点麻烦，截肢是最坏的可能性，我们正在研究找最好的治疗方案，王姨还有别的事吗？”
王家秀还没说话，边上的莫如玉抢声说道：“何主任，孩子还小，伤的又是右手食指，现代这个社会，将来不能写字你让他怎么活，无论如何请你想办法保住他的手，谢谢了！”
时正是探视病人最高峰的时段，王家秀等站在走廊里说话，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
何玉刚刚才从医生值班室出来时只觉得莫如春不象本地人，穿着气质看上去既时髦又超前，由不得多看了两眼。
又见王家秀着急的样子，便和王家秀说着话。并不知道莫如春和王家秀是一家子。
此时听莫如春说了这话，他这才又仔细看了一眼莫如春，见她一头大波浪似有似无，随意又有秩序地披散在线条完美的肩背处，面色虽有点憔悴，但整个人被一袭合体的紫罗兰色短款西服裤套装包裹着看上去十分精致，尤其胸前一个硕大的猫造型的镶钻胸针更是将整个人的气场拉高了不少。
此时何玉刚听着莫如春不容忽视又不容拒绝的话语，忽然有点恍惚起来，面前这个身高和王家秀差不多，但气场十足的女子不象是病患家属，倒象是业内权威在以客气的语气向他发出了工作指令。
何玉刚看着莫如春口内却向王家秀问道：“王姨，这位是？”
王家秀忙介绍道：“玉刚，你不认识了，这是如山最小的妹妹如春，她在省城工作，今天赶过来的。”
何玉刚这才如梦初醒，他使劲回忆着当初在莫家吃饭，临走时莫如山大姐领着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回来时的情景。
当时的莫如春才十三四岁，和眼前这个光鲜明亮的莫如春似乎不是同一个人。当时的自己意气风发即将奔赴大学校园，心中又有那个校花，对十三四岁的小不点当然不会感冒，因此印象并不深。
此时看着莫如春，他有点不敢相信。当年的丑小鸭真的长成白天鹅了。
王家秀看何玉刚看着莫如春似乎在回忆，便笑道：“那时候如春岁数小，土不拉叽的，你可能都认不出来了。如春，这是你玉刚哥，你姐的手术就是他给做的。他现在可是医院公认的第一把刀。”
莫如春听了忙改口叫道：“玉刚哥，谢谢你了，我姐的腿伤让你费心了。砖头的手指您一定要保住，右手食指对那个孩子太重要了。”
何玉刚忙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联系我的老师也是全国最好的骨科专家了，刚把他的片子和病灶情况也说了，现在我们也在等那边的回复，尽最大的努力把手指头保下。不过，情况确实很严重。”
莫如春一听觉得这时候应该分秒必争，可能早一分钟和晚一分钟对砖头的命运都会是天翻地覆，便忙催促道：“玉刚哥，你赶紧回去想办法。妈，我们回病房等消息，别影响了玉刚哥的工作，咱们走吧！”
何玉刚听了忙说道：“不影响，不影响，那边有电话来他们会通知我。你们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一坐。”
王家秀还没说话，莫如春忙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回病房去。你快去忙吧！”
王家秀听了也跟着莫如春说道：“玉刚，你不用管我们，你去忙，我们回病房等消息。”
何玉刚一直盯着莫如春和王家秀进了病房，消失在病房，才回了刚才那间医生值班室。
王家秀和莫如春一前一后进了病房，还没走到莫如玉病床跟前，就听王家秀叹气说道：“真是祸不单行，这孩子怎么命这么苦，如玉，你一定要小心，能不动弹就别动弹，这二次罪遭不起。不是单纯进手术室这么简单，何主任说情况很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