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三刻,宫门起钥。
大臣们陆续来到朝房里准备上朝。
丞相府里的康管家知道李成海一定会在朝房里等候,赶紧将二黑的信及时送过来。
此时的李成海刚刚从偏殿出来,向朝房走去。
因惠帝沉迷丹药,无心过问朝政,把他留在宫中过夜是常有的事。也为了避免朝中大臣异议,特地将昭正殿旁边的偏殿留给他做寝室。
昨夜在宝辉阁里陪着宝贵妃叙话一直到丑时半刻,他才回到偏殿就寝。
不知道是舍不得宝贵妃还是惦记着城防军的守卫夺取赤目玉兽的事。
他竟一夜没有合眼,神情略显疲惫。
“丞相大人,您府上刚刚送来的信。下官不敢耽误,赶紧给您送来了!”朝房管事的谄媚笑道。
“嗯,放这吧、”李成海点点头,示意给他放在书桌上。
“是,那下官不打扰大人、”管事的看出李成海脸色不好,紧忙行礼离开。
其他的大臣也看出了端倪,纷纷退到外厅等候。
其中就有失了小妾没几天的吏部侍郎左大人。
李成海将昨日写的奏折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安心的端起了茶杯。
轻啜了一口茶以后,他打开了康管家送来的信。
“昨夜竟闹到了这种地步,大理司的人真是不中用!”他生气的轻拍了一下书桌,吓得外厅的大臣们个个噤声不语。
“来人,请安大人和容詹事进来回话!”
“丞相,二位大人还没有到班。小的马上派人去催、”管事的赶紧回应。
李成海向外望了望确实没有他们的身影。
目光一扫,瞧见了坐在那里端着茶碗的左大人,顿时计上心来,“这位吏部侍郎刚刚失了最喜爱的小妾,想必最是痛恨幕后黑手!昨夜,何执事的女儿又死于非命。
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了。容府想躲也躲不过了、”
他离了书桌走到外厅,来到左大人跟前,淡淡的出声,“听说大人的爱妾不久前遭受意外香消玉殒,本相深表遗憾!不知大人可找到了凶手?”
“有劳相爷挂念,本官自是心疼不已。”吏部侍郎赶紧起身行礼,脸上略显悲痛。“府中小妾喜爱幼兽,谁想那幼兽竟忽然间发了狂咬了她,还没有等到大夫前来、她就、、想来就是时运不济,命该如此!”
“大人此话差矣、”李成海看看众人正气凛然的说道,“此想来不会是这么简单。众位也都听说了,这段时间一直有人中毒而亡,大理司给出的结论是中了动物之毒。可为何出事的人家均是我朝官员的府邸?那动物之毒从何而来?又怎会这么多人一同中毒?此事断不会是什么时运不济,命该如此的事!”
“相爷可是有了什么线索?”左大人一怔,站起身来。
“线索谈不上,只是觉得命案频发是有人在针对我昭国,挑衅我朝权威!”
“什么?到底是谁想要动摇我朝根本?莫不是塔国?贱妾的幼兽就是从一家经营塔国幼兽的医馆处得来的、”左大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塔国。
李成海微微一笑,“大人不愧是我朝栋梁,时刻不忘心系朝廷!本相一定会向圣上表明大人的拳拳爱国之心!”
“丞相谬赞了,下官惶恐,为圣上和相爷分忧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下官定当竭尽全力、”左大人笑的极尽灿烂。
“听说昨晚又有几起案件发生,本相还没有来得及去询问案情进展!”李成海见他态度卑微,内心冷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这动物之毒竟然到现在都查不出来,也不知道大理司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是啊。圣上责令七日破案,这已经过了四日。想来安大人也是着急的不行、”
“听说是这家幼兽医馆叫做天意斋?他们家的幼兽都是从塔国抓来的,颇受城里夫人小姐们的喜爱。如今看来这家的幼兽医馆最为可疑。本相曾向圣上举荐永安司协同查案,也不知道袁刚大人查到了什么线索?”
李成海放下茶碗时,正好袁刚进到了朝房。
他听见了李成海的话,心里一紧。
昨夜永安司的兄弟们回到城里时,已是子时过后。
他们将在云集山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
那林天深和赤目玉兽嘉茵本来已经得手了、可偏偏中了奸计、如今、
他此刻正愁着如何向圣上回禀呢,偏巧又听到了李成海的这番话。
怕是他已经得到了消息,想要永安司难堪!
眼下只有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下官袁刚见过丞相!”
“本相刚刚还在和左大人提起你呢?怎么样得到了什么线索?本相可是听说,令妹已经追出城去捉拿天意斋的林天深了。这林公子可是从塔国来昭城的经营幼兽生意的,说不定他就是案件的主谋?”
李成海看着他淡淡一笑,“若是令妹将其捉回可是大功一件!等袁震大人回来,定会得到圣上的赏赐。到时候、永安司、”
往后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只看着袁刚的眼神里带着寒意。
袁刚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脸色不慌不忙,微微行礼说道,“丞相大人日理万机,还挂念永安司的事务,袁刚深感佩服!昨夜永安司的确有消息传回来,袁刚不敢欺瞒圣上定会如实回禀!”
“如此,本相就安心了!”李成海瞥了一眼他,低头喝茶。
晨曦微亮,钟声悠扬。
卯时正刻的钟声响起,提醒着众大臣该收拾妥当去往昭正殿上朝。
当李成海领着一班大臣出了朝房去往昭正殿时,安大人和容老爷也刚好赶到了队伍的后面。
李成海看看他们,笑意不达眼底的说道,“昨夜昭城里的事本相听说了,二位大人辛苦了。”
“相爷过奖了,我二人惶恐不已、”容老爷看了一眼他赶紧回礼。
“等下见到圣上,你二人可要好好回奏一番,否则、”他丢下一句话冷笑着回身。
安大人和容老爷相互看了看,内心不安低头不语。
他们昨夜整整忙了一晚上,总算将南镇仁司何执事府里的事安排好,那庶出小姐的尸体被带到了大理司验尸房。老杨头验尸后的结论还是中毒而亡与前几起案子同出一辙。其他两家的事也派了衙役去处理。
今日寅时二刻,二人就将奏折写好,准备如实陈述案情,请旨圣上处理昭城里的幼兽。可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差点迟到。引得李成海一番恐吓嘲讽。
此时,天色微亮,殿顶的金瓦在晨曦中闪着点点光亮。
这金碧辉煌的昭正殿,是皇宫里最大的宫殿。
历代的皇帝处理政务都是在这里进行。自然皇帝登基也是在这里举行!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惠帝坐在大殿中间的龙椅上,居高临下,威风凛然!
众臣鱼贯而入。按照官阶等级的高低排列整齐,文武两班分列两旁。
李成海站在第一位,瞄了一眼因为官阶不高站在百官队伍最后的容老爷和安大人,淡淡一笑。
随后,看向惠帝身旁的崔总管微微点头。
身穿紫色内侍服饰的太监总管崔义略微颔首,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高声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圣上,成海有本启奏。”李成海出列行礼,将怀中的奏折双手奉上。
“相爷有事?说来听听、”龙椅上的惠帝夜曜看向李成海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将崔总管递上的折子看都没看的放在龙案上。
“刚刚得到的消息,昨夜昭城里又发生了几起命案!苦主均是朝廷里官宦人家的亲眷。若是此事不能得到控制,成海担心会引发城内瘟疫,动我朝纲根本!”
“什么?竟会发生这种事?大理司何在?”瞬间惠帝的脸色就落了下来。
“臣在。”
安大人看看容老爷慌忙的出列磕头,“回禀、圣上,微臣逐渐摸清了此案的案情!目前,城里的幼兽已排查过半,知道了这毒来自塔国蔽日圣林里的赤目玉兽。这是此案的详情、请圣上过目、”
说完,举起了手上的奏折。
崔总管侧头看看惠帝,不紧不慢的示意小太监将奏折递上来。
“既然此案有些眉目,大理司还不缉拿凶手安定民心?”
“圣上,微臣、已派人去天意斋拿人,可那林天深已逃往塔国、微臣、实在是、”
“一群废物!”惠帝一声大喊,将安大人的折子扔了出去。
众臣一惊吓得紧忙下跪。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永安司协助大理司调查此案,可是有结果了?”惠帝气息微喘,抬眼看了一眼袁刚,脸色十分难看。
“昨夜永安司是有消息传回来,赤目玉兽和林天深已经出了云集山。袁掌使正跟随前往、”
“这么说,永安司是捉到了凶手了?为何不押解回城?”
“臣惶恐、”袁刚脸色一变赶紧跪地,“那林天深早就在云集山设下机关,永安司一时不查、才、”
惠帝看着袁刚一言不发。
李成海暗自一笑,出声说道,“袁掌司还在忻州未回,这永安司还是真离不开他!想来袁刚大人还是没有得到袁掌司的真传啊!”
“微臣惶恐、”袁刚磕头行礼也不再多说。
“皇上,此事波及在朝官宦人家人身安全。臣等请求皇上彻查此案,将心怀不轨之人抓捕归案,为臣等平冤!”吏部侍郎看了一眼李成海,出队进言。
“臣等复议、”
“臣等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