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正说着话,屋子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南星扒开窗缝看见摘星阁里所有的下人都来了,而李嬷嬷是最后一个上来的。
锦璃让他们排好队,站在前面喊道,“小姐吃坏东西生病了。夫人很生气要彻查咱们阁里所有的人。这些天大伙都干过什么?去过哪里?要如实向夫人禀报。”
“啊?小姐昨天还好好的、怎会?”
“不对,昨晚回来时就脸色不好,奴婢瞧见了。”
“夫人都来了,许是很严重、、”
平台上的众人低声议论着,只有李嬷嬷一人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
南星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几秒钟,就轻轻的关上的窗户。
“娘亲,我就不出去了!等把她带进来我再问话!”
“好,我亲自去查问。她逃不掉的、”容夫人给南星盖好被子,起身出了门。
见容夫人出去了,南星躺在床上琢磨着李嬷嬷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如此费尽心机的置她于死地,可见是不惧容府势力或者说对长公主殿下也是没有惧怕之心!难道是皇上?为了宝辉阁门口的事?可皇上要容府死,也不会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直接在朝堂上找爹爹的借口不就好了,何苦派个老嬷嬷做细作!
她摇摇头,觉得不会是皇上可又猜不出是谁?
本以为容府是树林里指使刺客的幕后真凶,只要在容府里查探就会有结果。可现在查出凶手是冯宽剑,他是塔国的赤螭军。爹爹和娘亲没有提及赤螭军,只解释了她去丹霞山的原因。那李嬷嬷和赤螭军有没有关系呢?会不会是当年的幕后之人发现自己没死,才又从中重新安排的人?刚好,李嬷嬷的赌徒儿子、
想到这儿,她目光一紧,现在唯一的赤螭军就是无世婆婆,她还在自己的医馆里。
刚要起身下床,又想起那次给她看了冯宽剑的剑柄,她很激动以为自己是冯宽剑的女儿,而且还解了她体内的毒。当她得知自己是容府的女儿时,也没有什么杀气,只是很激动的问起了刘嬷嬷,应该与刘嬷嬷关系不错,看来她不会是李嬷嬷背后的人!
南星瞬间觉得昭城里的事,远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或许还会有惊天的大秘密!
她略微松了神情,慢慢的躺下身子,闭上眼睛一边听着外面的说话声一边双手捂在下腹部缓解不适。
闺房外面,锦璃见容夫人出来了,装作很着急的样子跑过去行礼。
“夫人,小姐怎么样了?奴婢没有伺候好小姐甘愿受罚、”
“罚是肯定的,你们谁都跑不了。”
容夫人目光一扫,余光看着李嬷嬷语气很强硬的问道,“当初让你回来伺候小姐,也是看在你曾经跟过她的份上,知道她的喜好。如今她卧病在床,你就是这样尽心的?”
“夫人息怒、奴婢知错、”锦璃低着头配合着跪在地上。
容府人脸色难看收回目光,“你的事一会儿再论。现在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过来说清楚!”
“是!”锦璃抹着眼角的泪痕,起身扶她坐到了石凳上,又斟了一杯热茶过来。
见容夫人轻啜了一口茶,她招手让头一个小厮走过来。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的人就问完了。容夫人打发他们回去干活。
平台上只剩下李嬷嬷自己了,她左右看看,又回头看看似乎在等什么人?
“李嬷嬷,你在等谁?”锦璃轻蔑一笑大声喊道,“还不过来说说这几天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我、我、老奴、”她猛地抬头,看着容夫人和锦璃,目光闪躲言语磕巴,双腿慢吞吞的往前走。
“你倒是快点!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里害怕?”
锦璃的一声厉喊,吓得她一哆嗦,脸上灿灿的笑着,“你别胡说,老奴怎么会做对不起小姐的事!老奴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怎会害她?”
“李嬷嬷的确是星儿身边的老人。那您就说说吧、”容夫人瞄了她一眼,端起了茶杯。
“老奴、这几日就在阁里伺候小姐。锦璃让老奴浇浇花,扫扫地什么的。从没有到这平台上来,更别说进到小姐闺房里了、”
“那你有没有碰过小姐用的东西?比如厨房里的餐具,食材什么的?”
李嬷嬷一听到厨房就心慌不已。她低着头很小声的回答,“没有、”
“没有?不对吧、前些日子,我给小姐酱鹿肉的时候,您还在厨房里和我说,大厨房里的吴嫂告诉过你,老夫人发了话,说是好的东西都送到摘星阁。”锦璃紧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
“啊、对、吴嫂是说过、就那一次、老奴进过厨房、”
“只这一次?那次我给小姐做的韭菜鸡蛋饼,你也在厨房里!李嬷嬷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
锦璃上前一步,紧盯着她,“小姐心疼大家,将鸡蛋饼赏赐给咱们,咱们当时可都是用了的。只有你……李嬷嬷,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老奴、那天不饿、留到了晚上才吃!老奴、也感激、小姐、”李嬷嬷始终低着头,说出来的话也不成句子。
容夫人看着她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
“你个刁奴,好大的胆子,还敢百般狡辩不说实话!我容府不曾亏待与你,如今我们连一句实话都听不得了!来人、”
从羲和馆带来的几个婆子应声过来,“把她拖出去打三十板子!若还不说实话,就打五十、”
这一下,吓得李嬷嬷跪在地上,磕头哀求。
“夫人息怒!夫人明见。老奴、的确没有碰过小姐、用的东西、老奴是清白的、”
“清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容夫人脸色阴沉的摆摆手,示意婆子们停下,“锦璃,拿过来、”
“是!”锦璃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元宝放在石桌上。
“这是今早在你的房间里搜到的。不要告诉我是你自己攒的!说,从何处得来的?”
“老奴、老奴、”李嬷嬷瞄了一眼金元宝,就浑身直哆嗦,“这是、是、”
“是什么?快说、”
“老奴、是、”
南星听到这里,弯眉微皱,再问下去怕李嬷嬷会狗急跳墙。
她虚弱的喊了一声,“娘亲,把她带进来吧、我要亲自问问、”
“也好,你总该知道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是如何害你的、”
容夫人心里难过,可脸色依旧冰冷,“锦璃,慕碧把她带进去!”
“是,”慕碧抽出了软鞭,锦璃拽着李嬷嬷的衣袖,进了闺房。
南星见她们进来,微微起身,慕碧赶快过来扶起她靠在枕头上。
“李嬷嬷。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她声音很轻的开口。
“小姐、老奴、老奴、”李嬷嬷抬头看着南星的样子,眼泪竟流了出来。
“本姑娘刚回府时,你说过以后要好好服侍我,还给我端来了最爱喝的红枣汤。怎么才过半月就变了?”
南星的眼睛很委屈也很难过,“是我待你们不好吗?还是嬷嬷有什么苦衷?你若是真的有苦衷,不妨说出来。本姑娘或许能原谅你、、”
“真的?”李嬷嬷有些动容的问道。
“真的!我的性子你是最了解的、”
南星瞥了一眼她,扭头一阵咳嗽。
“老奴是被逼的、老奴儿子的命在他们手里、”李嬷嬷哭喊着说了句话。
“在谁的手里?他们是谁?”
“他们是?”
说到这儿,她停住了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使劲地摇晃着脑袋。“老奴不敢说、他们会杀了我儿子的、”
正在这时,慕翠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见南星正在问李嬷嬷话,她没有打扰,只提了提手里的一个葫芦坠。
南星略微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李嬷嬷,你就是不说,他们也不会饶了你儿子的!本姑娘要是没记错,你儿子好赌,可是欠下了不少赌债吧?这些银子要是还不上、他的小命也、”
“老奴知道。所以老奴听他们的话、在给您的鹿肉里、”说到这儿,她看了看锦璃。
锦璃一下子就明白了,狠狠的骂道,“好你的狼心狗肺的老东西。我好心好意地给小姐补身子,你敢在鹿肉上做了手脚。那是我娘专门留给小姐的、看我不打死你、”
她气的杏眼圆睁,一把拽出了五彩的鸡毛掸子就要动手。
“锦璃慢着,先问话再动手!”
容夫人出声拦住了她,“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你就陆续在她的饮食里下了药?”
李嬷嬷默默的点点头。
南星看着她轻声问道,“这药是哪里来的?府里可是还有其他人接应你?”
“没有别人了、就老奴自己、这药、老奴是、、”李嬷嬷赶快接上了话,唯恐南星再问出什么事。
“这药市面上是买不到的!你又不出府,想来是你儿子给你的?娘亲,你派人去把她儿子带过来问问、”南星有气无力的靠了下去。
“别去、与他没有关系、都是老奴自己、老奴自己、”李嬷嬷赶忙转身看着南星,满脸哀求,“求求小姐,怎样处置我都行,别去找我儿子、”
南星摇摇头,示意慕翠将葫芦坠拿过来,“这个你可熟悉?”
“这是我儿的、他、”李嬷嬷见着葫芦坠眼神慌乱,神情很不安的喊道,“怎么在你们手里?”
慕翠晃悠着手中的剑穗,接过话,“他与我赌输了钱,被我扣押在手里,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要是有半句隐瞒,他的小命可就、”
“只要你们不杀他,老奴都说、全都说、”李嬷嬷看着葫芦坠,急切的喊道。
“那好,从实讲来。”
容夫人坐在床边紧紧拉着南星的手,“他们是何人?是怎么与你联系的?”
“老奴也不知道他们是何人?都是在吴嫂那里得到消息,这药粉也是她给我的!她还说,要想我儿子活命就必须听她的、”李嬷嬷眼神闪烁的回答。
“吴嫂怎样与你联系?”
“每夜戌时过后,老奴独自去厨房讨要明天要用的食材。那个时候就是我们、”
“我说吴嫂平时不爱搭理人,怎么就喜欢你?原来是在密谋害人!”锦璃扔了手里的掸子,指着她骂道。
“慕碧去把吴嫂带过来当面对质!”南星转头吩咐。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