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房间里,妇人躺在床上虚弱的看着四周。
那面皮白净的男子坐在一旁,也细细打量着慕翠。
“小姐,您来了、”小三正拎着水桶过来,正好看见南星走到门口,“慕翠姑娘说,要让那妇人洗洗身上,让小的去找水、”
“嗯,等下你带着那男子也去洗洗。”南星点头,边说着边进了屋。
“小姐的大恩,尔聪没齿难忘!”那男子看见她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磕头。
“你先起来吧。”
南星摆摆手,“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是医馆。救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做个药柜伙计。至于你姐姐、”
“我姐姐会厨艺。她以前是城防督尉府里的厨娘、”尔聪恐怕不要他姐姐,紧忙说出她会干什么。
“厨娘?那真是巧了,我们正需要一个会做饭的、”紫萝一听,好奇的看着床上的人。“可她病成这样,怕是、”
“她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我想,她是想饿死自己、”
“小聪、这是、”妇人看着南星,微弱的出声。
“这位小姐好心买了我们。姐姐,咱们以后就能好好活着了、”尔聪回身拉着妇人的手轻声说道。
“多谢、恩人、奴婢、尔香、”妇人微微点头,眼睛湿润的看着南星。
“你很虚弱先卧床休息。这是滋补气血的灵药,你每天吃上两粒,会很快恢复的。”南星给她手里塞了一个药瓶,“这几日只能喝些清淡的粥品,其他的先不要吃。”
“好、”尔香手里使劲握着药瓶,哭着点头。
慕翠看着泪流满面的二人,想起尔聪以前是从春和堂的伙计,心中不免担心。
她眼珠转转脸色不善的出声,“你们遇见小姐这般的活菩萨。就要在医馆里尽心尽力的做事,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二心,做出对不起她的事,绝不轻饶。”
“小姐是我们的恩人,小的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绝不会背叛小姐。请姑娘放心、”尔聪和尔香郑重行礼。
“那就好。你们的来历我会调查清楚。至于卖身契也会交小姐保管。”慕翠微微点头,拍了拍怀里的卖身契。
南星看着她的样子,淡淡一笑。
倒是王府里出来的,知道恩威并施。
城东的街上,繁华依旧。
“小姐真是好心肠。就像尔香这样快死的人,是没有人愿意花钱买的、”
“她其实没有病,就是绝食想死。想必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以至于要放弃生命。”
“回头我派人去打听打听他们的事,以防小人作祟、”慕翠心里有了计较。
看看南星没有阻拦,便笑着说道,“青菱和青宁是金沙国人,留下来可以干些体力活。尔聪和尔香是昭国人,熟悉昭城。尔聪当过药店伙计可以帮忙打理医馆,尔香可以给大家做饭。小姐真会选人。”
“就数你聪明!”南星笑着打趣她,“你这么聪明,说说看本姑娘现在要去哪里?”
慕翠不好意思的看看四周。
这是城南偏西的大街,街上府兵巡逻严密,平日里很少有人到这儿来闲逛。
她一时间不知道,小姐要来这里做什么?
“属下猜不出来、”
南星笑了笑,“咱们去拜访一位故友、”
“故友?小姐的故友还有住在这儿的?这里只有一处府邸就是安远侯府,难道是秦小公子?”慕翠不相信的说道。
“对,就是他!”
“他、他可是昭城里有名纨绔子弟。小姐是不是受他欺负了?”慕翠脸色一变。
“他纨绔,我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就是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欺负我,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南星拍拍她,向着安远侯府走去。
安远侯府里,秦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他的第十五位小妾正将削了皮的苹果块,轻轻的放在他的嘴里。
“公子爷,奴家这几日都没见到您,您是不是不要奴家了?”
秦正邪魅的一笑,“爷不要谁也得要你啊?都怪那个母夜叉!这几日,可把爷忙坏了。是不是想爷了,爷这就好好的疼疼你!”说着,他一起身,一把就将小妾搂了过来,上嘴就狠狠地亲了一口。
“爷,这还是白天呢。奴家、”小妾娇羞的欲推还迎。
“白天怎么了?来,听话,让爷舒服舒服!”秦正的手不老实的伸向了小妾怀里。
小妾娇喘着,搂着秦正的脖子、
偏在这时,房门外小厮的声音响起,“少爷,门口有位青衣的女子求见。”
“不见、不见、谁都不见、”秦正烦躁的喊着。
小厮不敢再说,退了下去。
当南星带着慕翠闯进院子里的时候,屋子里娇喘阵阵,淫笑不止!
她轻笑着高喊道,“秦大少爷不想见我。我可是想秦大少爷想的紧呀!怎么着,白日宣淫,是想让我看个现场直播?”
屋子里的秦正一听,吓得不敢动了,紧忙结巴的答道,“你先、别进来,我、马上、就出去!”说着,他赶紧慌乱的穿衣服。
身下的小妾,不甘的扭动着身子,一双眼睛尽显妩媚,“爷,您这是、奴家、”
“哎呀,闭嘴!母夜叉来了,爷先出去了。”
他顾不得小妾哀怨的眼神,下了床,蹬上鞋就出了门。
“我来的可真是不巧,打扰您的兴致了!可是舒服够了?舒服够了,就给我说说那个蟠螭纹吧!秦大少爷?”
见着秦正衣冠不整的跑出来,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脚还踩在鞋帮上,南星脸不红心不跳的笑着问道。
而身后的慕翠,脸早已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根子。
“谁想到、你、这时候、真是的、”秦正尴尬的笑了笑。晃着身子,提了提那支被脚踩在鞋帮上的鞋。
看着南星一直笑着,又怕她笑话,他赶紧转移话题。
“走吧,走吧。咱们去园子里喝杯茶,慢慢说。”
回头看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小厮,厉声喊道,“还不快去准备,把老侯爷珍藏的碧螺春拿出来。”
“是、是、”小厮赶紧应声。
安远侯府很大,秦正带着她们穿过摆着十八般武器的练武场,来到了后面的园子。他领着南星坐到了四角亭里,慕翠很有规矩的站在角厅外。
“老大,这几日街上的兄弟们帮我打听出了这个纹饰的来历。”秦正很一本正经的说着,“它来自塔国、”
“塔国?”南星假装很有兴趣的听着。
“正是,那纹饰来自塔国的一个神秘组织,‘赤螭军’!”
秦正见小厮过来送茶,停住了嘴。
给南星斟了茶之后,他又说道,“据传,此军中的人很是隐秘。他们在自己身上,所使用的兵器上,或是住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纹饰。一般人只会当作装饰来看待,只有自己的人才知道。哦、对了,十几年前,塔国的羽灵公主到昭国为质子,赤螭军的人曾奉命暗中保护!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们进入了昭城。”
南星想起沈云说过的‘冯宽剑’是江湖人士,便问道,“你听说过‘冯宽剑’这个人吗?他应该是位江湖侠客。”
“没有听说过、”秦正头都不抬的自顾自喝茶。
“不过兄弟们说了,自羽灵公主去世后,这些人就隐姓埋名生活在昭城里。他们之间也不再联系、所以、现在查、有些困难、”他抬眼看看南星,“老大,打听这个纹饰要做什么?”
“我和他是仇人!找到他报仇啊、”南星似真似假的说着。
“谁敢招惹你?”秦正不相信的笑道,“老大的威名,在昭城里可是人尽皆知的!”
“今非昔比啦、本姑娘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喝酒吃肉还得有限量,哪像原来那般潇洒痛快?”
“这十年你肯定过得不好。你要不嫌弃小弟,就还像从前那样干什么事都带着我。反正,祖父在青龙岭,祖母也管不了我、”
“那倒不用。你也是男人了,总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再说,我身边、”她回头看看慕翠,没再说下去。
“我听说,圣上下旨给你和宁王赐婚了?”
“是啊,宁王殿下已经答应了。”
“他、他、就是个病秧子。你还愿意嫁他、真是、?”
秦正一下子站了起来,很是不服气。“还有‘刘溜球’找来的什么仙林谷的白卿若,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干嘛要掺和宁王的烂事?”
“行了,你最近收敛些,别惹祸。”
南星拍拍他,示意他坐下。“这个蟠螭纹还帮我留意着,还有这位‘冯宽剑’也帮我再查探查探。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是这剑柄的主人。”
她没有提及暗域的事。一是怕信息不准确,查错了人。二是怕秦正插手暗域,引来祸端。
“行,只要你说,我都照办!”秦正拍着胸脯答应。
“差点忘了,我这儿有个地址,这家人以前做过‘赤螭军’。我兄弟的爹救过他们的命,也只是知道一点关于‘赤螭军’的事。要不,老大亲自去问问?”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
“也好,多谢了。”她拿起纸条看看,就收了起来。
随后笑着看向秦正,“我还有事,要你帮忙!”
“还有事?说吧、”
“这事很简单,就是秦大少爷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也包括安远老侯爷。”
“我当是什么呢!”秦正微微一笑,“行,本少爷答应你!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好!秦大少爷一诺千金!本姑娘信得过!”
从安远侯府出来正值酉时,城南大街上的店铺已然开始忙碌起来。
南星看向四周,秦正的纸条上说,那户人家就住在城南大街上。今日也是有些晚了,明日再过来好好找。
正想着,前面有人慌慌张张的跑到街上喊,“杀人了,老铁匠死了、快报官啊。”
“谁死了?”
“他说是老铁匠、”
“哎呀,快去看看、申时还见他出来买烟叶子呢。怎么说死就死了、”
“不知道呀,走、赶紧去看看、”
附近的人听见喊声都涌向铁匠铺。
南星也凑过去看,竟吓了她一跳。
给她剑柄的那位老铁匠,独自倒在血泊中。铁匠铺里,也被人翻得乱七八糟。
“那个小刘师傅呢?”
“说是给老丈人过寿,跟着老婆回娘家了。”
“幸好他不在,要不然,可就一块死了。”
南星看着老铁匠的尸体,心里十分不安。
刚想进去查看,后面就有人喊道,“都让让,大理司官差来了、”
她看看官差,没有上前,低着头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