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王府还没到午时。
南星示意慕青抱起夜子渊到床上,起手搭上了脉,笑着点点头。
“他怎么样?”夜子深关心的问道。
“还不错,殿下身子比前几日强多了,荣筋舒骨丸可还有剩?”
“还有几粒就用完了。”慕青看了一眼慕翠,出声回禀。
“那殿下再接着用上一段时间。等身体有免疫力了,本姑娘再给殿下加些药!”
“免疫力是?”夜子渊好奇的问。
“简单的说,就是殿下身体里能抵御病毒和细菌侵害的防护系统!”南星从怀里掏出了三个白瓷瓶递给慕青,“慕青,按时给王爷服用,用量与用法还是一样。”
“是,小姐!”
随后,她打开针卷,在他已经挽好裤腿的双腿上扎着。
夜子深站在一旁,看着南星熟练的动作,不由得想起昨晚佳慧与他说起明月楼里的事。南星的热饮方子,使明月楼一晚上的收入比平时高了三成。
“小姐给明月楼热饮方子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了!小姐放心,安王府决不会食言!”
“想必是昨晚有了收益?安王殿下不用客气!本姑娘也是为自己,明月楼是高档酒楼,只要菜品得当,定会财源滚滚的!”
“借南星小姐吉言,子深惭愧不已!”他看着南星不慌不忙的施针,又看看子渊,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
“殿下可是还想寻得热饮方子?”南星瞄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正是,只是不知道南星小姐肯不肯再、?”
“无妨,一张方子而已!”南星不在意的说道,“今日在长公主府里,殿下替南星解围,南星都记在心里!这张方子,就当是回谢殿下吧!”
“如此,多谢小姐!”
“南星,你给皇兄提供了什么热饮方子?本王也想尝尝、”
“你不能喝,等你慢慢好了,会给你补上的!”
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说出来的话也是随心的。
可在夜子渊听来,却是如同天籁,他竟然很认真的像孩子一般点点头。
慕翠轻轻的碰了慕青一下,“哥,王爷怎么在小姐面前这般听话?”
“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开导王爷,王爷也愿意听。真是老天垂怜、”慕青心里高兴。看看身边的慕翠又郑重嘱咐,“以后她就是咱们的王妃,你可不许捣乱,好生伺候!”
“知道了,哥,放心吧!”
此时,南星也将腿上的针尽数收回。
“明日还有最后一次,殿下可要坚持住。等这次针刺过后,殿下腿部的经脉暂时能得到缓解。不过,七日后还要再进行一次。殿下可以先休息七日,本姑娘会按时来的。”
“也、也好!”夜子渊不情愿的开口,“那以后南星会经常来看本王吗?”
“当然,本姑娘对殿下很有兴趣,还需要殿下的血进行研究呢、”
“我的血?”
“殿下不用紧张,本姑娘只用一点。毕竟研究七迷踪只能从血液入手。殿下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让慕青来找我!”
南星简短的解释一下,起身来到桌子前,写下了另一副热饮配方。
“安王殿下,明月楼食客众多,可否麻烦德叔替南星打听一个人?”
“何人,说来听听?”夜子深接过热饮配方,毫不在意的笑着问道。
“一位身材魁梧的侠客。年纪不小了,应该与德叔差不多。塔国人,左眉头有颗大黑痣,以前使用宽刃短剑,现在不知道用什么武器!”
“他与小姐是、?”
“受人之托、”南星只说了这四个字。
夜子深点点头没有再问。
“子渊,您好好歇息!皇兄还要去一趟明月楼,先告辞了!”
“皇兄慢走、慕青送送皇兄、”
“那本姑娘也不打扰殿下休息了,慕翠,走吧。”南星也要起身告辞。
“已经午时一刻了,你能不能用过午膳再走?”夜子渊的声音很轻很小。
“是啊!王爷一直都是自己用膳,可孤单了!您就、”慕翠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夜子渊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说了。
“殿下要请南星吃饭?”南星见夜子渊脸色微红,便笑着坐在他床边,“也好,给王爷施了几天针,王爷请本姑娘吃饭也是应该的。想来王府的厨艺应该不差。不过,本姑娘吃素,口味清谈、不知王爷、”
“本王也用不得荤腥、”夜子渊的眼睛里闪着欣喜、
“属下这就去厨房传膳、”慕翠一溜烟儿的跑出了不惊阁。
屋子里只剩下夜子渊和南星,她起身给夜子渊倒了一杯茶。
“今日多谢殿下出面维护,南星心里感激不尽。殿下日后还是要保重身体,不必如此为南星费神。”
“本王说过的话,你可记住了?”
“‘非她不娶’吗?本姑娘知道殿下是形势所迫,不得已为之。不会怪罪殿下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容南星,宁王正妃的位置你是逃不掉的!”夜子渊看着她,眼神清明坚定。
“殿下莫不是忘了,咱们可是合约婚姻?”南星听着刚才的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本王没忘,本王也不是无端与人订立合约婚姻的人,本王是真心的、”
夜子渊拉住了她的手,眼中溢满深情,“自那次你无意间从狗洞里钻过来,瞪着一双大眼睛问我,要不要吃糖?还说,吃了你的糖,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不许后悔,不许背叛!本王就知道,这一生与你是分不开了。”
“殿下,南星对以前的事全都忘记了!不记得与您有关的任何事,不记得狗洞,不记得宫宴,更不记得宝辉阁!现在的殿下,在南星眼中就像是一位陌生人、”
南星的眼神很哀怨很无奈。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一点都想不起来。有时觉得殿下很是熟悉,有时又觉得殿下很陌生。所以、殿下的心意,南星恐怕不能接受!若是、日后、”南星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难过,没有往下说。
“这十年,本王一直在等你!”夜子渊低着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南星不知怎样安慰夜子渊,只默默的坐在床边。
微风徐来,吹动着紫色的幔帐翩翩起舞,也吹动着夜子渊与南星的心,在不经意间交织在一起。儿时的两小无猜犹如封坛的老酒,只有在开坛的那一刻,才能闻到深沉悠远的醇香。
可一切的美好,却被院子里骄横的喊声无情的打破。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宁王府?差点撞到我?”
“自然是子渊哥哥请我来的!你是何人?敢对我大呼小叫?”
夜子渊一皱眉,眼神冷冽的看向门口。
南星紧忙出去,见夜子清怀里抱着食盒和白卿若两个人站在院子里互相瞪着眼。“郡主?白小姐?你们这是?”
“是她差点撞了我!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丫头这般无礼!”夜子清没有理会她,气呼呼的跑进屋子。“九哥,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人,真是不懂规矩?”
“子渊哥哥,卿若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分明是她走的急没有好好看路,冤枉卿若!”白卿若瞥了一眼南星,梨花带雨般的一边走进来一边解释。
南星有些风中凌乱,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九哥,你怎么样?这是父王亲手做的绿蓉酥。子清特地带来给你尝尝、”
夜子清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食盒。
“子渊哥哥,这是卿若从仙林谷带来的血灵芝,补气血的极品。”白卿若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
南星进了屋,看着二人的表演,看着夜子渊阴沉的脸色,微微笑着独自坐在椅子上喝茶。‘这两个人真是有趣!’。
“卿若?你怎么到不惊阁来了?让我找了好久、”刘宣明焦急地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看见南星坐在这里,微微行礼,“宣明见过小姐。”
南星笑着向里面伸伸手,意思是进来劝劝她们别吵。
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南星越听越烦,看着刘宣明满脸无措,夜子渊坐在床上,紧闭双唇极力忍耐。
她烦躁的高喊一声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都闭嘴,再吵,本姑娘都给你们毒哑!”
四人一惊,静了下来。
她笑意连连的看向夜子清和白卿若。
“他是本姑娘的老公!你们当着本姑娘的面给他献殷勤,权当本姑娘是死的?”
这话一出,夜子清和白卿若脸色绯红,尴尬不已。
“闵王爷的好意,王爷心领了!可王爷身体虚弱,不能多用甜食。这绿蓉酥就便宜本姑娘了。郡主是知道不惊阁规矩的,日后要过来,还是找人通报一声的好!”南星看看夜子清,话中留着几分余地。
南星的话说的夜子清不再言语了。
她拿起食盒,低着头嘟着嘴,微微拂礼,“九哥,清儿告退了!”
接着,她又转身看着白卿若,“白姑娘来自仙林谷,自是身份尊贵!可不惊阁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这里是宁王殿下的卧房,殿下身子虚弱,从不在这里接待外人及女客!白姑娘进府时,刘公子没有告知吗?府里人多眼杂,知道的认为白姑娘心系殿下病情,好心送药。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姑娘自毁清誉,私闯殿下卧房,想要委身殿下!”
白卿若泪眼蒙眬的看着南星,不服气的说道,“你说我不能来,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本姑娘是他的王妃,不在这里在哪里?”南星轻蔑一笑,“难道白姑娘也想当宁王府的女主人?”
“不、不是、南星误会了!宣明这就接她走、”刘宣明一惊,紧忙拉着白卿若行礼告辞。
夜子渊看着他们都走了,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脸色也平静下来。
“本王可是很没用?不敢得罪闵皇叔,更不敢得罪仙林谷?这些年,本王的日子就是这样的难熬、”
南星心里一动,不忍他难过,轻声劝道,“日后有南星在,殿下想怎样就怎样。吃了我的药,就是我容南星的人,不许后悔,不许背叛!”
夜子渊一愣,紧紧抓着南星的手。
“殿下,菜来了!”
当慕青和慕翠提着食盒过来的时候,夜子渊正深深款款的看着南星。
“刚刚你说‘老公’是什么意思?”
“就是、丈夫、夫君的意思!”南星笑着解释。
刚刚顺嘴了,忘了这里没有这个词,现在被夜子渊问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次和夜子渊吃饭,南星发现她与他的口味出奇的相似。
这里的每道菜,都很合她的胃口。
而夜子渊也比平时多用了半碗饭,可把慕青高兴坏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慕青斗胆请求小姐,您日后就来王府用午膳吧。您看看王爷,比平时多用了半碗饭。照这样下去,王爷的身子就能好了。”
慕翠也跪了下去,“您是唯一能使王爷开心的人!慕翠也恳求小姐,只要小姐答应哥哥的请求,慕翠做什么都愿意!”
南星有些无语,看着夜子渊深情的眼神,知道他也是希望的!
心里一软,微微点头。
一瞬间,欢呼声而起,宁王夜子渊笑的像个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