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朦胧,星点影,夜色亦醉情。
夜儿静,风儿轻,心事有谁明!
当慕青快速的回到不惊阁里的时候,夜子渊正抬头看向门口。
见慕青一人急匆匆的回来,他脸上期盼的笑容逐渐被失望的眼神代替。
“她、不肯来?”
“是,小姐说,她还有事情要做,不肯离开、”慕青俯身行礼,“摘星阁附近有高手隐藏,属下不敢多留。”
“什么?还有高手?她独自一人、不行!”夜子渊担心不已,抬头看了一眼夜色,“你去准备一下,本王要亲自去、”
“主子,您的身体?小姐说不易移动,要不还是等明天小姐来了、再、”
“不行!现在就去!”夜子渊脸色泛着白,声音也狠厉了许多。
“属下马上去安排、”慕青知道他动了气,不敢再多话。
此时,容府之外的茶摊边,长贵也来回踱步。
他时不时的看向坐在桌边一声不吭的林天深,却不敢上前打扰。
眼看着子时就过了,再不进容府看看紫萝,他就要发疯了。
半个时辰以前,全叔一脸焦急的跑到后院,他正向林天深汇报城东鬼宅改造情况。
全叔没等他说完,就回禀了长吉传来的容府里紫萝受伤的消息。
少主脸色阴沉的出了天意斋,急匆匆的赶到长吉的茶摊。
他也紧跟着过来。
记得紫萝奉命从藤萝庄赶去昭城时,他还在蔽日圣林里追捕赤目玉兽。本想着完成任务,回到天意斋能和她好好说说话。可见面那天时间太仓促,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她就和星小姐一起回容府了。
为了再见到她,他抢了全叔监督改造鬼宅成为星云医馆的工作。
这些天他一直在医馆里等她们,可人没等到,却等到了紫萝受伤的消息。
长贵沮丧的叹着气,不安的搓着双手,脚步慢慢的停在林天深身边。
“少主、咱们还是、”
“我知道了。咱们还是不要惊动她。有她在,紫萝不会有事。”
“啊?那、紫萝、咱们、”长贵一愣,有些语无伦次。
林天深平静的脸上微微一动,抬头看着隐在黑夜里的容府,装作坦然的喝着茶。
可握着茶杯的手指骨节处泛着白,分明是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狂乱的冲动。
“少主,要不属下进去看看?”
长贵不死心的再次请求,“他们发现不了属下的。属下就看紫萝一眼,看她安好就走!再说,属下也很担心星小姐。不知道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她独自一人在危机重重的容府里,连个商量事的人都没有、属下真的、”
“好了、别说了、”林天深轻吼一声,气势冷冽,瞬间就把手里的茶杯捏的粉碎。
站在身边正准备给他续茶的长吉被吓了一跳,脸色慌乱的看着长贵。
“贵哥,你别说了、少主、生气了、”
“可咱们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下就走,怎么能安心?”长贵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
林天深听着长贵的抱怨,内心的慌乱更是无法平息。
他看看长贵又看看长吉,背着手起身离了座位。
走到容府的院墙外,暗自用了轻功,人就不见了。
长贵一怔,面露喜色,丢给长吉一句“接应我们!”,起身紧跟上了他的脚步。
容府里很是安静。
林天深几个调息之间就落在了摘星阁的二层平台上,长贵紧跟其后。
看着闺房里面漆黑一片。
林天深面露异色,正当长贵慢慢靠近,想戳破窗户看看里面的情形时。
一阵强劲的掌风从身后疾促而来。
吓得他缩着脖子赶紧蹲下,林天深眼疾手快的抓住他跳到一旁。
那掌风打到窗户上就如同微风吹过一般,窗棱只轻晃几下就恢复如常!
林天深剑眉轻挑,“阁下内功深厚,在下佩服!”
随后就听见浑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者何人?”
“在下是三小姐的朋友,特来看望她。半夜惊扰,实属无奈!”
“朋友?三小姐刚回府?何来朋友?”沈云慢慢的从暗处走来,眼色很是冰冷!
“阁下若不信,可以请小姐出来一见便知晓!”
“小姐出去了!”沈云上下打量着林天深,“老夫自会告知小姐。公子深夜来访不合礼数。还是请回吧,莫要老夫出手相逼。”
“谁会怕你啊?”长贵不服气的上前摆开了架势,“我家公子不一定会输。”
“长贵,退下!”林天深脸色一变,厉声呵斥。
眼前的老者,武功高深,内功深厚,处事留有余地,绝不是一般的暗卫。
而且听他说话的口气,像是护着小星的!
“在下没有恶意。小姐单纯善良性情洒脱,总是轻易相信别人。在下只是不放心、”
“公子多虑了。小姐一切安好!请回吧、”沈云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紧盯着他。
“那好,在下告辞、”林天深心思微变,行礼告辞。
“少主?那紫萝呢、属下还没看到她、就回去、”长贵着急的喊出了声。
“回去!明日白天再来、”林天深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
长贵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闺房,不甘心的随他下了平台。
沈云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
‘这一个晚上,真是不消停!容老爷来了一次,宁王府的人来了两次。这两个人又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南星小姐可真是招人喜欢!’。
想起容老爷和他说起话,他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漆黑的屋里,藏回了暗处。
夜色里,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南星并不知道林天深来到了摘星阁。
此刻的她,正身姿轻盈的落在容府后面僻静的胡同里。
不远处的胡同口,停着一顶华贵的轿子,不时地从里面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她看了一眼轿子边上的慕青,捋着胸前的几缕头发,笑意连连的走了过去。
“宁王殿下,深夜前来探望本姑娘。可是丢了礼义廉耻?”
“本王无所谓、你、可安好?”轿子里的声音很是无力。
“本姑娘安好!多谢殿下、”
她听出夜子渊气息有些微弱,瞪了一眼慕青,脸色微变“他的声音怎么没有力气?你还告诉我他安好?不是说不许随意走动吗?怎么还带他出来?”
“主子非要过来、属下、”慕青支吾的解释、
“本王很好、”
“好什么好?哪里好了?真是不听话!”南星抬手掀了轿帘就钻了进去。
这下把慕青吓了一跳,“主子、您、”
“无妨、”夜子渊的声音很轻,“你去前面守着、”
“是,”慕青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睛,没再多言。
听得出慕青走远了,她挤到夜子渊身边一把抓起了他的手腕。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摸着脉象还算平稳、”
夜子渊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他的手腕在南星的腿上很是拘谨。
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子如此亲近,若不是轿子里很黑,他都不敢抬头看南星的脸。
“这、这里、”夜子渊指了指自己的左前胸,支吾半天,“这里一直乱跳。”
“殿下心脏的毛病是中毒所致!等日后毒解了,会很快康复的!”
南星也感觉到他的拘谨,邪魅的看着他,又调皮的拍着他的胸膛。“知道你担心我。殿下放心,本姑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听闻紫萝受伤了,本王让慕青来接你回府,你却不肯来。”夜子渊腼腆的低下了头,转移话题,“还和小时候一样,你就那么不喜欢王府?”
“殿下是自幼就与本姑娘相识吗?为什么我不记得殿下?”
南星听他说起小时候的事,想起他也提过幼时的情谊,又想起容老爷说过的话,一阵好奇,手还没有离开他的胸膛,就微微抬头贴近他的脸,轻声问道。
“我听容老爷说,我把你打扮成女孩子惹怒了长公主?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什么要把你打扮成女孩子?长公主又怎会因为这件胡闹的小事就送我去昭仁司?”
女子清新的气息不时地吹向自己的脸颊,香甜的味道也萦绕在鼻尖处。
夜子渊深情的看着眼前的人影,就像是忘记了自己所受的痛苦,声音里带着几分甜蜜的回忆。
“那年宫中宴会,你在偏殿把我打扮成女孩子,还说什么这样就方便进入宝辉阁里玩耍。”
“宝辉阁?什么地方?”
“是后宫里最精致的宫殿。当年金沙国送来一位和亲公主,名唤绮宝。据传人长的极美,一双蓝色的眼睛很有异域风情,又能歌善舞,到宫中只有月余,就宠冠后宫。圣上赐了宝辉阁居住。你听说了,就想要偷偷去看,便趁着宴会之际拉着我一起、”
“这人可还在宫中?”
“当然在了,她就是当朝的宝贵妃。”
“宝贵妃、蓝眼睛、”南星暗自记住了这个名字。
夜子渊看着她喃喃自语的样子,没有提及后来发生的事。
只笑着抬手抓住了那只在自己胸膛上不安分的小手。
“今天的事本王听说了。你可是要查金鹰卫?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随时可以提!本王可不想你出事、”
“殿下!咱们可是说好不干涉各自事情的。这些事,本姑娘会处理的、”南星翻着白眼嘟囔着、。
“你现在没有帮手很难查探。本王让慕青挑选了两名女暗卫,明日和你一起回容府。她们既能帮你查些事情还能保证你的安全。你不要推辞,这是本王的心意,也是本王解毒的需要。本王可不想肠穿肚烂而死!”
“本姑娘不会让你死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宁王殿下!”
南星笑着点头答应了。
她明白自己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宁王与她有合约,他的人倒是可以一用。至少现在,为了解毒他还不会伤害她!
“夜深了,寒气大,殿下还是回府吧。”她轻轻的起身,撤回了手。
夜子渊感觉手里一空,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十分愉悦!
“嗯,如此本王就心安了。慕青、回府!”
“是、主子、”看着三小姐淡淡拂礼的样子,慕青的脸上也带着微笑。
‘三小姐可真是一服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