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邯郸城内,赵国王宫。
赵恒随着乌应元到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一场庆功宴。
随着钟声敲响,丝竹声起,一队礼乐队步履轻盈且奏且吹,领先入来,然后散到两旁立定,继续奏乐。
片刻之后,在妃嫔簇拥下,年在三十许间的赵国君主孝成王昂然步入殿内,后面跟着过百随身近卫,其中一半分绕往酒席后的空间排立站岗,只余一半随赵王往设在殿端的主席步去。
这赵王脸容带点酒色过度的苍白,身材略低,相貌一般,蓄着小胡子。头顶长形冕板,前圆后方,顶端有数条串珠玉垂下,以红绿彩线穿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少有了点儿君王的气度。
他独自走到主席处,众姬分坐到后面那三席里,卫士则分别护在两侧和大后方。
众人都跪坐在那,躬身行礼,恭候他入席。
这个年代的坐姿都是跪坐,赵恒虽不喜欢,也只能先入乡随俗。
一番礼节之后,赵王举起酒杯:“此次我军在边境大败燕军,廉颇将军与众将士固然功不可没。但若没有乌先生提供战马粮食,郭先生供应兵器船运,恐亦不能成事,让我们君臣齐向两位先生敬一杯。”
各人一起举杯痛饮一杯。
乌应元和郭纵都是心花怒放,非常高兴。
赵王请各人坐下用菜后,两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
退到大门两旁的乐师立时又起劲吹奏起来。
一群近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发髻,穿着呈半透明质轻料薄各式长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地舞进殿内,载歌载舞。
隐见春光乍现,作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
赵恒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君王在骄奢淫逸,酒色享受方面,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大殿内的群臣边吃边看,时不时还击节赞叹,气氛也是相当热闹。
歌舞姬舞罢退了出去,留下一殿香气。
众人眼光全集中到赵王身上,屏息静气等待他发言。
偌大的宫殿,静至落针可闻。赵王独据龙席,环视群臣,一阵长笑道:“我大赵以武起家,名将辈出,赵衰、赵盾、赵武诸祖先贤,事晋时均军功盖世。立国之后,非有军功之人,不得受爵,若无此尚武精神,我国早云散烟灭。”
殿中群臣齐声附和。
赵王顾盼之间,神色之中满是自豪:“近日来,寡人听闻乌家堡内来了一位卓越剑客,一人一剑,转瞬之间连杀三十多个马贼。不知是真是假?”
乌应元连忙起身:“大王,确有此事,若非赵先生相助,乌家堡恐难将和氏璧成功运回。”
赵王轻捋胡须,开口道:“赵恒何在?”
赵恒也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赵恒参见大王。”
赵王上下打量一番,大为满意:“果然风流倜傥,卓尔不凡。既然你剑术卓绝,可否与宫中侍卫较量一番,也让众卿家开开眼界?”
“既是大王有令,赵某自当遵从。”
赵王哈哈一笑道:“寡人和在座众卿都急不及待,等候你表演绝世剑法。众卿家请移步校场。”
赵恒也不知道这个赵王是怎么回事,突然让他这个无名剑客出来比剑。
其实这还和赵恒有关,前几天巨鹿侯赵穆在自己府中被人阉割,至今未抓到凶手连晋。
那连晋本是卫国人,这也让赵王对于他国剑客少了几分信任,就想选择一些优秀的本国剑客,充实皇宫近卫。恰好又听闻了乌家堡来了一位高手,剑术传的神乎其神,就想在庆功会上亲自见识一下,也算是添加一个节目。
来到校场之后,这里早就布置好了座椅凉棚,赵王和文武群臣依次落座,还来了不少宫中嫔妃女眷,公子王子什么的。
校场之中,比武台上,赵恒扫了眼对面的对手,一个宫中禁卫,朗声开口:“大王,既然比武,只有这一人,可能不够赵某出剑,不如大王多派一些人。我要打二十个!”
这也是赵恒有意为之,既然碰到了这个机会,赵恒也准备出出风头,扬扬名,好实行下一步计划。
世事变化,赵恒也不能未卜先知,有时也需要随机应变,因势利导。
台上的赵王和文武群臣都是一愣,感觉赵恒有些狂妄了,要知道这宫中禁卫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勇之士,现在站在赵恒对面的,更是禁卫统领之一,身手不凡。
对面之人闻言,已经是怒不可遏,朗声开口:“大王,请准许末将立刻与他交手,让他知道我赵国勇士的厉害!”
赵王却是哈哈一笑:“赵恒,你确定要打二十个?”
“当然。若是大王不信,赵某便先把这位送到台下。”
这一刻的赵恒,潇洒不羁的气质中,更多了几分自信,甚至霸气,神采飞扬。
看的台上众人连连赞叹,宫中女眷都忍不住目眩神迷。
赵王点头同意:“既然如此,若是你能胜过这位兵卫,寡人就再选二十人与你比斗。”
随后,一声令下,早就等不及要教训赵恒的那位,直接拔剑便朝着赵恒攻了上来,这一剑来势凶猛,直接朝着赵恒的胸口刺来,显然是想要赵恒的性命。
赵恒笑而不语,仿佛对这当胸一剑视而不见,直到对方到了一步之遥,赵恒才一个侧身,手中长剑都未出鞘,飞起一脚,正中对方背部,将他直接踢飞出去,落在两丈之外,趴在地上,一时之间竟然起不来了。
这一招干净利落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直接震惊了所有人。
要知道,这位也是禁宫之中数得着的高手,在赵恒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一招落败。
赵王高声喝到:“好!”
文武群臣轰然叫好,在场女眷也是欢呼不已。
欢呼过后,赵王立刻下令,让人挑选二十个身手最好的宫中禁卫出场。
赵恒如此能打固然是出乎意外,但若是二十人联手,还被赵恒击败,赵王的脸上肯定也是挂不住。
所以,赵王也是特意挑选了二十个最厉害的,即便赵恒能够胜出,也不能让他太过轻松。
不多时,二十名身穿皮甲的剑士站在场中,将赵恒团团围住。
这些人小心戒备,都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各自拔出长剑,互相配合着,一起朝着赵恒围攻而来。
赵恒也是拔剑而起,脚下腾挪,如闲庭散步,似行云流水,长剑连点,“啪啪啪”声音不断,把一个又一个剑士手中长剑击落在地,再将他们一一踢出场外。
台上众人只见围着的那二十个剑士,像是被秋风扫落叶一般,接二连三飞出场外,掉落在地。
而那些剑士们,却连赵恒的衣角都没有沾到。
这是什么剑法?这是何等高明的身手?一对二十,也能如此轻松写意?
转眼功夫,二十名剑士尽皆掉出场外,场中只余下赵恒,还有掉落一地的长剑。
这一刻的赵恒,第一次让这些赵国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
“好!”
“好!”
一时间,欢呼喝彩声不断,就连那些女子也都是喝彩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