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东面,一处无名的山坡上,山坡下是漳水河。
“赵兄,多年未见,风采依旧啊。”
“项兄也是一样。没想到,当日咸阳一别,再见之时,你我已是一方主将。”
赵恒一直派兵袭扰秦军,避开决战,一方面是不想和秦军硬碰硬。想要化被动为主动,选择有利于己方的战场。
另一方面,就是等待项羽率军前来。
赵恒自己虽然也有把握战胜秦军,但孤军奋战,损失必然不小。
如今天下诸侯割据,自己的损失大了,发展慢了,就要落后,到时候想要争霸天下,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所以,与项羽会合,南北夹击,才是最合适的。
早在率军南下之前,赵恒就曾经派出使者,邀项羽一同前来,共击秦军。
若是其他诸侯,还可能会坐山观虎斗,等着赵恒和秦军决战,保存自身实力。
可项羽不会,他的叔父项梁死在章邯手中,项羽早就等着报仇雪恨了,当然不会失去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才有了两人的今日相见。
回忆往事,项羽脸色有些难看:“当日在咸阳时,叔父尚在身边。离开咸阳之后,叔父常说,未来天下,必有赵兄的一席之地。没想到今日,你我都在,叔父却已经不在了。”
赵恒也跟着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项梁公的事,我也听说了。项梁公为人仁义,急公好义,美名天下皆知。每每有诸侯有难,项梁公总是出兵营救,六国无不感激在心。
如今项梁公为抗秦大业献出生命,必将青史留名,流芳百世。项兄从项梁公手中接过楚军大旗,还望项兄能够暂缓悲痛,以天下大义为先。
我相信,项梁公在天有灵,也希望项兄能够继承他的遗志,率领楚军,抗击暴秦,回复楚国荣光。”
项羽面色激动:“感谢赵兄的宽慰,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次你我击败王离之后,还希望赵兄能够与我一道,前往棘原,灭了章邯。”
“这是自然,为项梁公报仇,也算我一份。更何况,这次项兄能够率军北上,也是救我赵军于危难之中。我赵军自然不能忘恩负义。”
项羽拍了拍赵恒的肩膀:“好,我果然没看错你。天下诸侯皆草芥,唯赵兄与籍乃真英雄!”
赵恒也是哈哈一笑,豪气顿生:“六国之中,多的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有项兄,才是真豪杰!”
两人一番交流,倒是畅快无比。
虽然未来早晚必有一战,甚至赵恒已经想着怎么打败项羽,甚至干掉项羽,可此时此刻,还是有些惺惺相惜。
项羽虽然有很多缺点,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枭雄,但交个朋友还是不错的。
闲话说完,项羽问道:“赵兄,你准备何时与秦军决战?”
赵恒笑了笑:“这个相比王离比我们更着急。”
“哦,此话怎讲?”项羽也是来了兴趣。
“最近一段时间,我接连派兵骚扰秦军大营,偷袭他们的运粮队伍,给秦军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今,王离正准备主动出击,和我决战。到时,还请项兄与我一道,南北夹击,灭掉秦军。”
项羽拳掌相交:“如此甚好。既然如此,我即刻挥军西进,随时做好决战准备。”
两人约定好了之后,便各自分开。
两日之后,巨鹿城北,旷野之中,秦军主力列阵前进,逐渐逼近赵恒都大营。
赵军也列阵迎敌。
赵恒在做最后的战前总动员:“将士们,兄弟们!暴秦残酷不仁,天下百姓饱受其害。严刑酷法,苛捐杂税,让大家苦不堪言。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有了自己的土地,可以打下足够的粮食,养活自己的妻儿老小,过上自己幸福的小日子。趁着天冷了,还能温上一壶小酒,和好朋友小酌一杯。
可现在,秦军见不得我们过的比他们好,他们要来攻打我们,杀掉我们,抢走我们的土地,继续奴役我们。让我们回到过去的日子,服不完的徭役,过不完的苦日子。甚至老婆孩子,都要被欺负!
你们说,你们愿意回到过去吗?”
“不愿意!”
“不愿意!”
“我再也不想过那种日子了。”
……
赵恒站在高处,挥手往下一压,整个军阵瞬时间安静下来。
赵恒继续开口:“既然都不愿意,那就握紧你们手中的刀剑,消灭所有来犯的秦军。让他们看看我们北地男儿的热血,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保卫家乡的决心!
全军出击,杀!杀!杀!”
“杀!杀!杀!”
几万人的燕赵男儿,排列着整齐的军阵,步步向前。人人都是热血上头,士气高昂。
赵恒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是有些感慨,如果不是必须,他还真不想打这种硬碰硬的硬仗。
这一仗,不知道多少热血男儿会埋骨沙场,不是知道多少妻子会失去他们的丈夫,多少子女会失去他们的父亲。
但是,这一仗必须打,还要堂堂正正的打,从正面击垮敌军,彻底瓦解秦军的意志,让天下诸侯都看看,秦军并非不可战胜。
这一仗要打的漂亮,打出赵军的威名,气势。
韩信坐镇指挥,赵恒也作为后备队,随时准备亲临现场。
张良居于高处,随时关注现场状况。
八千骑兵分成两队,配齐弓箭,准备发挥轻骑兵的优势,以后世“曼古歹战术”,从两翼削弱敌军,打乱秦军的军阵。
秦军的主力,骑兵数量还没有赵军多。
这也算是赵军的一大优势。
与此同时,秦军王离也发现了逐渐逼近的楚军,王离立刻下令,分兵阻击楚军。
自从章邯在定陶一战打败楚军,杀了项梁,秦军就不再把楚军放在眼里。
章邯更是曾经对王离说:“项羽,黄口小儿,不足为虑。”
因此,秦军普遍轻视楚军。
当王离听说来的只有五万楚军,也并没有太过重视,只是派兵阻击。
毕竟此时都项羽,才刚刚接管楚军,手底下也确实没有什么梦拿出手的战绩。
反而是赵恒的赵军,在北方九郡发展壮大,对秦军的威胁越来越大。
王离还是把重心放在了赵恒这边。
分兵之后,接近二十万秦军,对阵九万赵军,王离还是信心十足的。
随着秦赵两方人马越来越近,整个战场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天地间的风都停了,天上的云朵好像也不再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