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忱卿没有要听劝的意思,他岔开话题,“不必了。你来是为拔营的事?”
书立先生只好回道:“嗯。”
“我已经安排了墨家军先行,你和何关断后。”
这种安排很合理,墨家军的口碑较好,百姓们对他们不会反感,义军因为之前的行为,难免引起百姓的恐慌,待树立了良好的形象之后,再冲锋陷阵不迟。
“那……夫人和小公子怎么办?她们不适合奔波吧?”
“她们暂时由陆北护送,随行在队伍后面。”
书立无话可说。
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空担心也没什么用。
于是,大军由墨家军打头阵,开始北上。
大军一路北上,靠近浮南江沿岸的地方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甚至大多数地方的百姓都大开城门表示欢迎。
出兵头一天,就收下一座州府。州府官员摘乌纱帽投降,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墨辛代替墨忱卿,接受官员的降书,随即安排文职入驻官衙。
这些文职都是墨忱卿早就物色好培养好了的,这就是他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要确保在发兵之后,所有战果能够得以迅速巩固,百姓们的生
活能够得到保障,尽量不给他们本就困苦的生活再添麻烦。
大军进城,井然有序,未曾惊扰百姓,而百姓们都夹道欢迎。
墨忱卿到戌时才驾着马车姗姗来迟,车上是他的妻儿。
马车到临时行辕门前,墨辛出来迎接,“少主子,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您请进吧。”
墨忱卿抱了秦桑,秋水在后面抱了墨秦,另外月娟和小花也跟着来了,还有两名乳母。
行辕是一座闲置庄园改的,庄园半新不旧,里面一应物事从简,只有秦桑的用具是全的。
穆萧摆出瓶瓶罐罐开始煎药,秋水吩咐厨子准备主子的晚饭,回来后接替陆东照顾秦桑。
墨秦由乳母照顾着,将领们得知小公子被接到了军中,都充满好奇,一个个接踵而至,都要看一看小公子,乳母报到墨忱卿面前,说怕惊了小公子,尽量还是不要让那么多人来看望。
没想到,墨忱卿却不以为意,“你让他们看便是了。小孩子不能娇养,何况他是男孩子,就让他多见见人才好。”
乳母深感纳罕,别的富贵人家养孩子,都娇贵得不行,这位爷倒好,不但接到军中,还丝毫不娇贵,就算是
士兵来瞧一眼,他都欣然应允!
自打墨忱卿允了,底下人便更大胆了,住在这个院子里的来看,不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也来看。
比如断后的何关,刚进城就扯着书立先生来看了,“快快快。”
书立先生好笑道:“你这么着急,赶着去抢钱么?”
“抢钱都没有这个着急啊!”
“小公子人就在那里,你什么时候看不行?”
“不行!你是看过了不着急,可我还没看过啊!”
因为着急行军,众人之中,也就书立先生和几个侍卫看见了,其余人这都没见着呢。
主屋里,墨忱卿处理完一些重要的事务之后,依旧来到秦桑床前。
“大家都来看茂茂了,你不想看看吗?乳母说茂茂长得非常快,他都有两尺多高了。也非常聪明,他虽只见过我这个当爹的一回,却一眼就认出我来了。一会儿他吃饱了,我就去把他抱过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秦桑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陆东送来了补品给墨忱卿,温声道:“主子,您这几日辛苦,前几天和白劫决斗又受了伤,吃些补药吧。”
“好。”墨忱卿接了药过去。
秦桑能听得见他们的对
话。
放在以前,墨忱卿一定会不冷不淡地说一声“搁那里吧”,但秦桑觉得这几天墨忱卿对陆东的态度忽然好了起来。
她有些烦恼,但她那破机器好像还没有修好,害她根本就醒不过来。
她也多次试着抗争,可就是控制不了身体。
陆东没有立刻,一直等到墨忱卿把碗里的补品吃完,中间两人还时不时说几句话,多是回忆小时候在一起成长的日子,听得秦桑十分嫉妒。
陆东走后,当地的官绅求见,说是有宝物进献,墨忱卿拒绝了,但那官绅赖着不走,书立先生正好经过,询问官绅进献什么宝物,那官绅神秘兮兮一笑,撩开轿子门,一个活色生香的大姑娘正坐在轿子里!
书立先生乐得不行,他促狭心起,便带官绅到墨忱卿面前,“统领,这位老爷说有大宝物进献,你就不好奇吗?哎呀,反正我是很好奇的。要不,你让他把宝物拿进来,让我也跟着开开眼?”
墨忱卿挑眉乜他一眼,“你憋着什么坏呢?”
“啧,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是那种人吗?”书立先生朝那官绅勾勾手,“来,去把你的宝物拿进来吧。”
墨忱卿微沉了
脸色,“你要知道,他进献宝物,就是有所求,你不问问他的所求是什么?不想想自己能不能办得到?”
书立先生一脸不在乎,“能有什么大事儿?这帮子人,无非是想求个余生安稳。”
墨忱卿待要再说什么,那官绅已经颠颠儿地把大姑娘给带了进来,他拖着大姑娘双双跪倒,“呃……统领,这位是我们齐州第一美人儿,叫灵儿,她无父无母,身世可怜,投到小的门前,小的便把她当成女儿养大。可小的如今也已经解甲归田,养不起她,还请统领收留。”
外面的人都称呼墨忱卿为统领,他便也跟着称统领。
墨忱卿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眸光一厉,看向书立先生,“你早就知道了吧?”
“嘿嘿,这不看你身边也确实缺人嘛。统领,你夫人现在正病着,身边的丫鬟又不多,不如,把她先收作丫鬟啊?”
“书立啊,你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如,我把她赏赐给你啊?”
“哎,这可使不得啊,我可不要,我命里犯女人!不能娶妻的!”
墨忱卿乜他一眼,欲要再说什么,目光在那女子我见犹怜的脸上一瞟而过,忽然就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