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吃了一大碗面,一只鸡腿,穆萧正好过来看她,见状深感欣慰,“这就对了,只有你健健康康的,才能有力气去找世子。”
秦桑拨开他,“借光,我去趟茅厕。”
她脚步略快。
“哎,你是不是躲着我啊?”
秦桑疾步进了茅厕,“哇”一声,疯狂猛吐。
刚吃进肚里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她擦擦嘴角,憋屈得快哭了,但还是仰脸把泪憋了回去,没有了泪意才出来。
一出门,抬头就见穆萧倚在不远处的歪脖树上,正盯着她。
她走过去,道:“这个病学名叫植物神经紊乱,大部分是由精神紧张、压力过大、精神受到刺激造成的,常见的症状包括睡眠障碍、情绪低落不稳定、以及胃肠功能紊乱。我一会儿开个方子,你给我抓几副药过来,吃吃药,自我调节一下情绪就好了。”
穆萧神情复杂地看了她半晌,最后骂了一句:“神经病吧你!”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啧,把唯一的徒弟给得罪了。
也太小气了吧?她得病又不是自己愿意得的,实在是压力山大。
她回到房间,主动回床上躺着了。
要是让那唯一的徒弟看见
她乱动,估计要跳脚。
秋水看她这么乖,心里更欢喜了。
“世子妃,天色不早了,要不,洗洗睡吧?”
“嗯,你帮我打热水。”
秋水打来了热水,她这厢洗完了,刚要睡,穆萧来了,手里端着个药碗。
“还以为你不想见我这师父了呢。”
“喝了吧。”
穆萧将药碗端到她面前,递给她。
“咦,我还没写药方你就知道怎么用药啦?孺子可教呀,不愧是我的徒弟。”
穆萧气哼哼的,“在你的手札里见过记载。”
秦桑把药碗接过去,一咕咚喝了,苦得差点把舌头给咬了,“娘唉,怎么这么苦?秋水,秋水给我一碗清水!”
秋水赶紧端了一碗水来,她漱过口后,大喘了几口气,歪回床上,语重心长:“徒儿啊,你最近火气有点大,我知道,面对这种天灾,谁心里都不好受,但你作为大夫,安抚患者的情绪也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你不能成天拉着脸啊。”
穆萧瞥她一眼,“这话还是先说给你自己听吧。”
秦桑翻白眼,“你真是无趣至极。”
穆萧道:“面对这种天灾,谁心里都不好受,但你作为一名大夫,作为抗
疫总指挥官,作为墨忱卿的妻子,起到表率作用是你份内事。”
穆萧把她的话又还给了她。
她刚要说话,却只听穆萧又道:“但你是人不是神,你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有火气你就撒出来,有压力我们一起帮你分担,你不必真的当自己是铁打的,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什么都往肚子里咽。你没必要对任何人负责。”
秦桑红了眼圈,带着哭腔,“我知道。我只是……太担心小九了。”
“他会回来的,你得坚信。”
秦桑抱膝蜷缩,下巴抵在膝盖上,呢喃:“我坚信,他会回来的。”
穆萧皱眉:“不要用这种催眠自己的语气,你得大声说出来,你坚信,墨忱卿一定能回来!”
秦桑抬起头来。
一滴泪顺着颊边滑落。
她大声,一字一句道:“我坚信,墨忱卿一定会回来!”
她说完之后,泪流满面,号啕大哭起来。
秋水手足无措,一边哄,一边怨穆萧:“她才吃了药,你又招她!”
穆萧咬着牙,微微闭眸,半晌,才道:“她需要发泄。情绪积压在心里,对她来说已经成为巨大的负担。秋水,让她哭一哭吧。”
秋水这
才恍悟,原来,穆萧是故意让她哭的。
她哭了很久。
前院慕容博过来询问过,太子也派人过来询问过,来的人带了太子的话来,原话是:她都把鸡汤抢走了还哭什么?是觉得鸡汤不好喝吗?!
秦桑气得让人盛了一碗鸡汤,和把鸡头和鸡爪子也盛入碗中,让来人端着回去了。
招来太子一顿跳脚骂街。
秦桑哭得嗓子都哑了,喝下去的药也都吐了出来。
吐完哭完,人反倒轻松了不少。秋水重又热了鸡汤来,她喝了一小盅,穆萧端了一碗药给她:“这个也要再喝一碗。”
秦桑白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把药喝了。
几日后,秦桑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救灾抗疫的工作也转入到下一个阶段,搜救停止,以抗疫和恢复正常生活为主。
炎州城水退,太子和慕容博进了炎州城,也有百姓陆续回到城中。
两人寻访百姓,大致还原了当晚发生的事。
一名戴银面具的天神下凡,让叛军帮忙救助百姓,带百姓出城,使一城百姓避过了如此大的灾祸。
百姓们把天神形容的有模有样,说他身高九尺,戴着面具非常威严,还会飞。
太子和慕
容博自然不信什么天神之说。
太子并没有感激这口口相传的天神救了满城百姓,反而怒斥,这个人私通反贼,将反贼放出了城,致使平叛大军功亏一篑。
“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墨忱卿?”
太子是骄奢淫逸,但不至于蠢到一点脑子都没有。
慕容博摇头,“不知道。没人见过银面男人的真正容貌,墨忱卿也没有找到,暂时,这是个谜题。”
“那你说,上疏给我父皇的奏章怎么写?难道要写天神救走了百姓放跑了反贼?这肯定不行啊,非被那起子小人诟病天助不在我们这边啊!”
慕容博道:“那就实话实说吧,皇上怎么看,百官怎么看,那就不是咱们的事了。”
太子甩锅,让慕容博去拟写奏章。
慕容博没法推辞,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秦桑自然也听说了银面天神的说辞。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墨忱卿。
哪有什么天神,不过是有凡人比肩神明,做着神明都做不到的事情。
正因为断定是墨忱卿,她心里更难受了。
如果不是出了事,他定然会回来,消弭一切对他怀疑的可能性。
他做事向来利落干脆不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