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本来是觉得,慕容雪服毒自尽事有蹊跷,就去了一趟墓地,谁知道让我发现,那女子根本就不是慕容雪,还中了和王妃一样的毒。”
陆南一惊:“什么?一样的毒?”
“对啊,一样的毒。还有今天,那下在菜里面的毒,也是同一种毒。自我从墨州王陵出来之后,就一直在研究那个毒,正好最近已经得出了结论,也配出了解药。”
秦桑看向墨忱卿,继续道:“相公,你注意到了吗,定王听见我说服了解药,那眼睛里分明就是不敢置信的。”
墨忱卿点头,“你说的对。这毒药,和他有脱不开的干系。”
“可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该怎么查下去?”
“我们留下来也不可能亲自去查的,所以,离不离开根本就不是问题。”墨忱卿神色镇定一如既往,“陆南,你留在京中,主要跟住这件事,一有线索,就传信与我。”
“是,世子。”
墨忱卿望着那浸泡肝脏的瓶子,那液体是淡黄色的,肝脏颜色也以为浸泡而变得偏淡——这里面的毒素,和他母妃当年所中之毒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了,虽然他通过调查也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线索
,通过这些线索有所猜测,但,从没有哪一次,这般接近真相!
他心里是沸腾的,难受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从容。
“陆南。”
他喊了一声。
“是,世子,您有什么吩咐?”
“先出去。”
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陆南其实是感受到了主子那烦乱的情绪的。
跟随他多年,很多事情他也都很清楚。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退了出去,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秦桑也注意到了墨忱卿情绪变化。
她放下手里的瓶子,擦了擦手,走到他身边,向他展开了双臂。
墨忱卿靠向她怀里,她轻轻环抱住了他。
“相公,别怕,我陪着你呢。”
她轻声说道。
明明是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却莫名有力量,像是一道强烈的阳光,突破无尽永夜,照进他心里。
秦桑能感受到他身体在轻颤。
“秦桑。”他声音暗哑,称呼她的全名,“如果不是遇见你,我现在可能还困在仇恨里,找不到人生的出口,更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秦桑语气平生未有的温柔,带着点笑意,“那你知道吗,我没打算遇见你。”
墨忱卿并没急着生气,也没急
着反驳,他只是用同样温柔的声音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呢?”
“不知道。意识到我爱你的时候,你已经刻在心里头,想挖都挖不出来了。”
“现在还想挖吗?”
他果然是最懂她的,就连她曾经浮出过的那么一点微小想法都了如指掌。
“你说呢?”
他笑了,“没关系,如果你想挖,那我就给你递铲子,不过,我会再种一颗种子在你心里,你永远别想摆脱我。”
“这么霸道?”秦桑歪着脑袋轻笑。
“嗯,就是这么霸道。你永远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秦桑噗嗤笑出声来,“我就知道,你是这么霸道。平时装得跟个温柔小绵羊似的,真当我不知道你是披着羊皮的狼?”
“在外面是狼,没披过羊皮。在你面前就是羊,皮是羊里子也是羊。”
秦桑轻轻拥着他,动情道:“我的小绵羊,我将永远爱你。不,应该说,不管你是狼是羊,我都永远爱你。”
墨忱卿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用了最深的情,却没有含一丝情欲。
秦桑抱了他一会儿,觉得他情绪稳定下来了,才放开了他,“相公,我们来捋一捋证据链?”
“好。”
秦桑在墙上摸到一个开关,按下开关,墙上裂出一道一尺宽的缝隙来,她伸进手去,抱出来一个金属小箱子。
小箱子上是一道密码锁。
这是远超这个时代的东西,概念是她提出来的,墨平负责找工匠制造出来的。
她调整密码,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布包,布包打开,一截断箭,一本册子,一个小小的装着绿色液体的琉璃瓶。
箭头泛着莹莹绿光,是毒液。
琉璃瓶里装着的是箭头上萃取的毒液标本。
这个毒初始状态是无色无味的,只不过,暴露于空气中太久,已经氧化,变成了绿色。
小册子打开,第一页记载的全是药材名。
确切地说,是药材,更是毒物。
秦桑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王妃所中之毒的研究。
前些天,她终于解出了毒物的所有成分,墨忱卿的人则摸清了这些毒物的主要产地。
顺着产地,又摸清了一些擅用毒物的江湖组织。
然后又通过这些江湖组织,摸清了他们和京中高官们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后,抽丝剥茧,锁定嫌疑人。
这个嫌疑人,自然是定王。
但定王是不是最终那只幕后黑手,犹未
可知。
慕容雪的替身之死,确然是死于王妃同一种毒。
谁下的毒?
说起来,应该是定王的人。
毕竟棺材是定王府里抬出来的。
但……这种毒物非常昂贵,定王何以会杀鸡用牛刀?
墨忱卿查过死者的身份,不过是定王府一名小丫鬟,家生子,因为犯了错,被判了死罪,原是怎么处死都没问题的,定王却选了一条比小丫鬟命还值钱的路怕。
究竟是什么原因,还不得而知。
墨忱卿和秦桑也分析过,不过,没有想出哪种理由值得定王这么做。
秦桑把小册子仔细看了一遍,“忱卿,你说是不是有人想引我们去发现,当年下毒给你母妃的人,就是定王?”
墨忱卿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过,要满足这个因素,需要有几个条件,第一,那人知道你已经研究出了这个毒的成分,第二,知道你会去挖坟,第三,能接触到定王且和定王走得非常近,能让定王听得进去他的话。别的还好说,预知你去掘坟,这不太可能吧?”
秦桑愁眉不展,“是啊,不太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想去掘坟,是听到了脑子里……哎,不对!”秦桑忽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