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坠落感吓得秦桑尖叫了一声,但很快安静下来,大青蛙似的,双手双脚抱紧了墨忱卿。
不过须臾,墨忱卿落地。
秦桑这才发现,下面有一条人工修建的栈道,栈道凿在悬崖之上,从什么看是看不见的,往下看,碧色的深潭,深不可见底。
秦桑拍着心口,嗔道:“你干嘛不提前说一声要跳下来?吓死我了!”
“不信我啊?”墨忱卿笑她。
秦桑噘起水嫩的小嘴巴,“那倒没有,就是太突然了嘛。”
大黄和猫猫忽然发出叽歪声。
秦桑仰头望去,只见两大只露出个脑袋尖尖,她问道:“对了,大黄和猫猫怎么办?”
“大黄,猫猫,下来。”墨忱卿冲上面喊道。
栈道距上面的位置不算太高,大黄和猫猫是可以跳下来的。
只是看不见下面的情况,两大只都有些胆怯。
犹豫片刻,猫猫先行一跃,跳了下来,墨忱卿看它偏离,飞身拽住它的蹄子,给拽回栈道,又如法炮制,把大黄也接了下来。
两人两兽沿着栈道往前走。
底下便是万丈深渊,前面望不到栈道的尽头,秦桑手心里微微冒汗。
心里不断嘀咕,变态啊,老墨家是
能人不少,但把墓地搞到这种地方,是想干嘛?怕子孙后代来上坟啊?
万一哪一代没落了,别说进来了,找都找不到好吗!
但她可不敢说出来。
这地方一看就是灵气毓秀之地,万一墨家祖先显灵,怪罪她怎么办?
小心为上啊!
栈道好似没有尽头,道上青苔湿滑,崖壁上还有藤荆垂下,并不好走,墨忱卿一路都拉着她的手。
大黄和猫猫在前面也小心翼翼的,两大只时不时脚下打滑,平时挺凶挺活泼的两个,此时都没有了动静。
“大黄,猫猫,你们两个要小心。”秦桑不忘嘱咐它俩。
走了约摸两刻钟,总算看到了一片石壁横亘眼前,正是瀑布后面的石壁。
石壁被飞流直下的瀑布打磨得光滑无比,连青苔都不生。
秦桑心里头恨不能问候墨家老祖宗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为什么要葬在这里啊!
她死了宁愿骨灰撒在河海,撒在土地里,也不想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好吗!
墨忱卿到了这里之后,除了偶尔会提醒她小心之外,基本无话,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情绪低沉下来。
她明白他情绪为什么低沉,但心里并没有后悔要走这
一遭。
他很快就要回京城了,以后再回这里,还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和他一起来看看他的母妃,也算是告慰亡灵,日后回了京城,也不至于抱憾。
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墨忱卿感受到来自女孩的安慰,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
栈道直通瀑布后面的石壁,过了栈道,就来到了石壁前。
光滑的石壁上完全没有入口,秦桑看看墨忱卿,“是不是有暗道之类的啊?”
“猜对了。”墨忱卿轻笑,“真聪明。”
秦桑哂笑,她是小说看多了,真没想到小说照进现实啊。
墨忱卿手中一颗石子飞出,打向瀑布中间位置的后方,正中中间位置,只听轧轧声响,面前的石壁忽然裂开。
裂缝越来越大,直至裂成一道门的形状。
那门足有两米宽,秦桑脑子里在想,造这么宽的门,应该是方便抬棺椁进来吧。
她因为这个想法,还暗暗吐槽了自己一顿。
大黄和猫猫见门就进,墨忱卿牵着她的手随后进入。
暗道很宽阔,墨忱卿那样的高个子进去也不觉得会有压顶的感觉。
“挖这条墓道,得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吧?”秦桑忍不住道。
“可能吧
。这百年间并没有再在墓地动过工——不过,这应该不算是墓道,只能算是通道吧。”
“天啊,难道还没到墓室?一个墓地而已,可真是奢侈啊!干嘛要选在这么一个地方呢?”
秦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是怕被摸金校尉盗吗?所以才找个寻常人根本就没办法找到的地方。那这里面肯定有不少陪葬品咯。”
墨忱卿被她整得啼笑皆非。
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但这个世界要达到她那个世界的水平,还有上千年要走。
也许有捷径,比如她的到来,就是给这个世界的一条捷径。
那些所有受她恩惠的人,都应该感谢她。
尤其是他。
他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她是上天派给他的天使。
“没有多少陪葬品的,墨家不大兴陪葬。选在这里,是因为大昊立国之前,先祖在这里打了最为壮烈的一战,几乎全军覆灭。这里,是最初的墨家军志士的埋骨之地。后来,老祖宗就选了这里为墨家的墓地,所有墨家的亡灵,都在此守护着那些烈士。”
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悲壮的一段往事。
秦桑不由肃然起敬。
对那些
壮烈牺牲的志士,也对那些心怀仁义的墨家先祖们。
“我希望我死后也能到这里来,履行墨家人的职责。”秦桑发出一句慨叹。
墨忱卿习惯性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我就当是你对我的承诺了。”
“嗯,也算是对你的承诺。”
小姑娘讲起情话来,也是一等一动听。墨忱卿听得心花怒放。
沿着通道往里走了二三里,眼前豁然一亮,又重见天日。
面前山坡势缓,足有上千亩地之阔。如果不看山坡前面,根本不知道,这里竟是除了来时那条通道,已经没有出路的绝境。
山坡左右和前面,都是悬崖绝壁,绝壁之下的深壑深不可见底,隐隐有流水声穿上来,如同远去的金戈铁马之声!
山坡上松柏林立,虬结苍劲的古松柏,皆有一两百年的树龄,松柏只见,是无以计数的无名墓碑。
这里,显然就是烈士的埋骨之地。
秦桑没有感觉到阴森,只感觉到无以言说的肃穆。
两名老者从松柏间走出,走在前面的老人,看上去约摸六十来岁,花白的须发,双目透着精光。另一名老者,须发皆白,看起来已经和那些苍劲古松柏一般老,但精神却是矍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