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员外到底是老狐狸,怕则怕矣,但还有点脑子在,“世子,实话跟您说吧,他就是那个下毒的人!只因是我家姻亲,才没把他法办,只是撵出了府去。”
“哦……下毒之人。既是姻亲,说说吧,为什么下毒?”墨忱卿似笑非笑,给人无形的压力。
墨二夫人一脸不屑,像是笃定下毒之人不会把她泄露出去一般。
墨忱卿看也没看她。
“我……小的,小的是受人指使的!那人给了我二百两银子,让我给老爷的饮食里下药。”
蒋员外气得扑上去扭打,“什么?二百两银子你就想害死老爷我?你是多没见过银子?”
那人被打得抱着头躲避,也不敢回击,只急得说:“您当然不缺银子了,可我缺啊!我一家老小就指着我养活,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所以你就去谋财害命?你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了!那人给我的药,我只给老爷下了一小半,不然,老爷又怎么会活到现在?”
“害人你还想立个贞节牌坊?你想的倒美!”
两人吵闹着,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连马珲也老老实实地跪在
一旁,没有吱声。
墨忱卿看看差不多了,道:“蒋员外,你先退下。”
蒋员外立刻答应着跪到了旁边。
墨忱卿走到那下毒之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说有人指使你,那人是谁?你所获赃银如今又在哪里?”
“我不认识那人,他见我时都是蒙着面的,银子……银子我没敢动,已经交给了去抓我的那个人。”
去抓他的,是暗卫阿苍。
墨忱卿立马让阿苍把银子拿来。
墨二夫人嗤笑:“不过二百两银子,你拿那个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道理。”
阿苍用布包裹着银锭子,很快回来复命,墨忱卿道:“你把银子拿给厉筠,他知道怎么做。”
阿苍赶紧拿着银子去找厉筠。
秦桑不由得勾嘴角笑了。
怎么厉筠那货也来了?
怪不得这么不紧不慢胸有成竹。
秦桑看看天色都黑了下来,便道:“时间不早了,要不,先摆晚饭?墨二爷,夫人,您几位凑合用点?”
墨如海答应:“也好,辛苦秦大夫。”
“不用客气,尽地主之谊应该的。”
一切都显得很融洽,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算计过秦
桑,而秦桑也从来没有跟他有过节过。
秦桑喊月娟和小花摆饭,晚饭就摆在花厅里,很简单的晚餐,都是粗茶淡饭,没有精致的花样,口感也一般般。
秦桑没有为这些所谓的贵人准备什么豪华大餐。
“今天村里糟了难,也没脸去跟他们买菜买肉,各位将就一下吧。”
墨如海神色端肃,“无妨。”
墨二夫人显然对一桌子粗茶淡饭很有意见,更对和秦桑一桌吃饭有意见,但墨如海压着,她也不太敢多说什么。
墨忱卿提起了筷子,大概是真的饿了,吃得很快。
秦桑摸出颗药丸子,递给他,“喏,以前的都吃完了吧?”
墨如海瞥见那黑乎乎的大药丸子,不由问道:“忱卿吃的什么药?”
墨忱卿淡淡一笑,“能是什么药,不过是阿桑图好玩儿,把一些补品故意攒成丸子的样子给我吃的。”
这两句说得,比今天说的所有话都温柔,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柔情意。
秦桑今天还没有和他温存过几句呢,趁着这个机会,便道:“半年前世子受了重伤,倒在我的面前,我虽把他救活了,但到底是伤得太深
,得好好补一补,所以,我就经常弄些补药给他吃。墨二爷请放心,不是什么毒药,我不会害他的。”
秦桑话里有话,墨如海听得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常色,温声道:“我不是说你下毒,只是关心一下忱卿的身体,你别误会。”
虽然很温和,但明显是居高临下的口气。
秦桑并不在意,笑眯眯回应:“民女只是说说而已,墨二爷,快吃饭吧,一会儿饭菜凉了。”
秦桑今天也实在是累极饿极,吃起饭来速度不亚于旁边的墨忱卿。
墨二夫人越看越膈应,筷子“啪嗒”一搁,说了一句:“本夫人不饿,你们吃吧。”
“不饿啊,月娟,给二夫人上一盅热茶。”
墨二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她是真的不饿吗?她是看着她吃不下去!
可她偏偏给她上一杯热茶,是嫌她不够饿吗?!
月娟很忠实地沏了一杯热茶来,端到墨二夫人面前,笑着说道:“这茶是世子爷带来的,今年的雨前龙井,拢共就得了一斤,二夫人尝尝。”
不等墨二夫人说风凉话,秦桑赶紧替月娟找补:“死丫头,哪里就显现着你了?
二夫人是吃过见过的,会喝不出个雨前龙井?你且出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是,姑娘。”月娟赶紧遁了,没给墨二夫人留下发作的机会。
一顿饭吃得又是酱油又是醋,个中滋味各人品。
晚饭过了没多久,厉筠就和阿苍一起回来了。
同回来的还有去墨州拿证物的陆南及墨如海随从,几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一同回来。
陆南身上却有些狼狈,衣裳破了好几个大洞不说,还沾染了点点血渍,背上还有一处伤口。
墨忱卿扫了一眼,问道:“怎么回事?让你去拿个证物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怎么倒弄了一身血?”
陆南一脸羞愧:“对不起世子,路上遇到了一伙江湖贼寇拦路抢劫,所以耽搁了些时间。这是从宋家取得的证物,也就是,二爷夫人送过去的补品。”
墨如海道:“被贼寇拦路抢劫?那贼寇呢?有没有拿下?”
“没有,我急于回来,没去追,让他们给跑了。”
墨如海深吸一口气:“墨州境内的贼寇,也该收拾收拾了。”
“这事儿告诉江荣一声便是,他是墨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