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高声呼喊:“大人,大人,秦桑她不是好人,她忤逆不孝,还被夫家给撵了出来,这种人,大人应该将她绳之以法!”
跑出来的人不是秦安又是谁?
他手指着秦桑道:“大人,这个女人犯了忤逆大罪!上不孝父母,还对哥嫂大打出手,请大人治她的罪!”
站在秦桑后面的秦兰怒道:“大哥,你好意思说姐姐不孝?你怎么不说说你们一家子是怎么欺负姐姐的?姐姐孤身一人,连个住处都没有的时候,你们有谁愿意收留姐姐了?后来姐姐发达了,你们又开始眼馋了,屡次上门索取不成,所以就怀恨在心,你怎么不状告你自己欺负胞妹,无恶不作呢?”
人群里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兰子说的好!”
“兰子你总算长大了!”
“兰子你早该脱离那个破家了!”
马珲一个头两个大。
他明明是来问罪秦桑的,现在又出来了个忤逆罪,这可如何是好?
当街断案?
他正犹豫不决,忽见人群里又窜出来几条人影,上前拖住了告状的男子,拖着就走。
方贤赶紧上前:“大人啊,您还继续说您的,这个人是个疯子,天天眼红比他过得好的人,小人帮您教训他就是,不劳大人您费心了。”
马珲眼看着那群人就没了影,也不知道拖去了哪里,他心里恼了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并没揪着秦安的事不放。
清官难断家务事,如今苦主都拖走了,他就更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秦桑道:“大人,民女还有事要忙,告辞。”
说完,就转身往医馆走,那马珲忽然道:“秦桑,你给本县站住!”
秦桑很听话地站住了。
马珲道:“秦桑,你不救人,本县奈何不得你,但你这医馆既已开张,就该去县里登记入册,缴纳税捐。你找个时间赶紧去办一下。”
秦桑道:“既然大人您提起来了,不如,就现场给办理一下,我立马就把本月税捐交了,也省得再往县里跑一趟了。”
马珲气得火冒三丈,“不行,你必须……”
旁边的师爷赶紧拉住他,小声道:“太爷,不如就给她办了吧。”
边说边给他使眼色。
马珲很快就转过弯儿来了,这刁女来路不一般,她不想去,若硬是要她去,万一她使坏,那怎么办?
马珲便命师爷去现写了册子,秦桑签了名,拿了十两银子给他。
税捐按月缴纳,每月十两。
秦桑只想暂时先堵了这些人的嘴,免得时常来骚扰,至于这收费合不合理,她会慢慢核实的。
“那好,秦桑,以后每个月这天,都要向县衙缴纳捐税……”
秦桑淡声打断他的话:“让衙役来拿,我很忙,没时间送。”
娘的,这也太嚣张了吧?!
师爷也有些忍不住了,可,在没有确定对方身份之前,这个火气绝对不能发啊!
“好。”
他忍着怒气答了一句。
县太爷耀武扬威地来,灰溜溜地走,秦桑在他们走后,指了一名暗卫跟了上去。
方贤看人走了,驱散了村民,随后到了秦桑医馆里。
他看好几个大夫都在,便道:“小桑啊,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哦,好。”
秦桑跟他出来,走到墙角处。
“小桑啊,刚才你打的可是官府的人,你跟叔说句实话,你有把握应付他们吗?他们比那些土匪也不遑多让啊!”
秦桑见他一脸担忧,忙安抚道:“贤叔放心吧,没事的,我心中有数。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强为的,若没办法兜底,我就不会那么做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呀,还是要小心,他们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坏种,这次没有讹到你,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贤叔,我会小心的。”
方贤稍微放下心,又嘱咐了几句,才去忙别的了。
晚上,去跟踪马珲的暗卫回来,向秦桑报告情况。
“姑娘,这里面果然有猫腻。原来是墨二夫人从中作梗。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您给那老头治过病,所以就派人偷偷给他喂了毒药。”
“老头最初晕倒的时候,马珲给他找了大夫诊看,那大夫正是墨二夫人收买的,故意误导他,是吃了您给开的药晕倒的。”
“马珲信以为真,就来找姑娘麻烦。回去之后,他仍觉得是姑娘的方子出了问题,还真找了大夫验证方子,没验出问题来。”
“他现在正在调查呢,属下将那名大夫绑了送到了他面前,至于他能不能堪破,那就只能看他有没有脑子了。”
秦桑笑了,“这样做很公平。辛苦了,换个人去盯着县衙,你去休息吧。”
墨二夫人这一手是真的把她给整笑了。
墨启的自私自利、漠视别人生命、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可算是找到根儿了。
次日,秦桑在医馆坐诊,顺便带学生,临近中午要下班的时候,县衙又来人了。
“秦大夫,我们太爷想请您过去给老太爷治病,能不能烦请您跟着走一趟?”
来的是师爷,这师爷多少还是有点脑子的,并不和秦桑弯弯绕,而是直接说明来意。
秦桑似笑非笑,“你们老太爷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毒,我的大夫们都已经下了结论,你们要找的是那下毒之人,问她拿解药。怎么,你们县太爷没有拷问出下毒之人?或者,你们找到下毒之人了,只是人家不肯给解药,非要让我去治?”
那师爷赔笑道:“秦大夫,太爷也难,他不过小小一个县令,有点实权,但也不多。最重要是上边任何一个官员都能压他一头,更何况还是……我说的,您懂吧?”
“我不懂。我就一个小小大夫,哪里懂你们官场上的事?再说了,你们老太爷中毒,和官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的毒,是你们太爷的上司给下的?”
师爷脑仁儿疼。
这小小女大夫,一点都不好忽悠。
而且,她身上有一种无形的气势,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