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兄弟,我不识字。我想找你们村的秦桑秦大夫,请问,她住哪一户?”
柱子冲着篱笆院努努嘴,“这不就是吗?你要是看病,就去那边排队!”
柱子又指了指门口七八人的小队伍。
“我不看病,我是秦大夫家的下人,我来找秦大夫报到。”
狰狞汉子正是李宏。
柱子打量李宏,长得凶恶就算了,这厮一脸慌乱怎么回事?莫不是有别的图谋?
“你等着,我去跟小桑妹子说一声……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宏,您跟秦大夫说李宏,她就知道了。”
柱子进院,跟秦桑说了情况,秦桑啧啧两声,“还挺守信用,让他进院等一会儿,我看完这位病患就去看看。”
秦桑看完了手中的病人,才来到院子里。
“李宏。”
李宏急忙上来作揖,“秦大夫,可算见着您了,我滴个娘,我这心总算落回腔子里了!”
秦桑:“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咋还能让你这么个五大三粗的混混头子吓着了?”
李宏看看周围的人,示意秦桑到一旁无人的地方。
“有什么背人的话,还要偷偷说?”秦桑好笑,但还是跟他到
角落上。
李宏压低了声音:“城门口在杀难民,好多尸体,吓死我了,好悬没被当成难民抓去!”
秦桑心里咯噔一下!
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怕是和前些日子那朊病毒患者有关系!
“是谁在杀人?墨府的人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宏察觉秦桑脸色不太好,忙表忠心,“咳咳……秦大夫,您放心,我已经决定向善,好好给您做工还债。”
秦桑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那是你应该做的。你先去陪你兄弟吧,多和他说说话,聊聊你们以前的事情,说不定能把他喊醒。”
秦桑指了指堂屋,随即喊了陆北,朝他屋里走去。
陆北也感觉到秦桑情绪的变化,忙跟了进屋。
“秦姑娘,有事?”
“李宏说,有人在屠杀难民。是墨家人干的吗?”
陆北惊讶道:“有这事儿?我没收到消息。”顿了顿,他又道:“秦姑娘,您是不是怀疑和上次的事有关?”
秦桑点点头。
陆北道:“这事儿和您没有关系。”
秦桑瞪着他,“你有病吧?我只是说和上次的事有关,什么时候说和我有关了?你觉得我是有什么大病要把屎盆子往自
己头上扣吗?”
陆北:“咳……”
“咳什么咳?我就想知道这是江荣干的还是墨家干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我又不像你,有大病!”
陆北:“……”
他能怎么办?赶紧去查呗。
秦姑娘说满足一下好奇心那肯定有假,但也不至于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这事儿,她应该只是想搞清楚始作俑者。
秦姑娘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最重要的,这事儿弄不好会影响到墨家。陆北自作多情地想,秦姑娘应该是担心连累到他家小主子吧。
陆北立刻遣初一往墨州去了。
秦桑看完了所有的病人,天已经黑了下来,进堂屋一看,好家伙的,李宏还在跟李力说话,嘴皮子都磨破了。
李宏看见秦桑,赶紧站起来,“秦大夫。”
“一直在跟他说话?”
“嗯,我希望他早点醒过来。”
“呵,兄弟情深啊,那当初为什么把他扔大街上给我下套?”
李宏以为秦桑要翻旧账,更紧张了,“我……我也是受人蛊惑。当时李力不行了,李敬就来跟我说,把李力抬到那条街上,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一时财迷心窍,就那么干了。我真不知道我兄弟
还能救得活,要早知道,我不能那么干啊!”
秦桑:早知道的话,你就遇不到我,遇不到我他还是得死。
“李敬就是那秀才?”
“嗯。”
秦桑心里轻哂一声,看来是江荣的狗。
“你弟真是战场上受的伤?”
“打东夷伤的,军队不管,他撑着回来,只是想落叶归根。”
东夷。
秦桑下意识就想到了墨忱卿。
墨忱卿现在应该和东夷交上手了吧?
自第一封书信之后,再无信息传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墨忱卿走后的第N天,想他。
秦桑烦的很,转回自己屋去捣药了。
初一回消息回的很快,次日就向秦桑汇报,杀难民的是一队土匪,既不是墨家干的,也不是江荣干的。
秦桑冷笑:“土匪杀难民?你信?反正我不信。”
初一抿唇,“明面上是这样的。”
“那到底是谁收买了土匪?”
“应该是江荣。”
“为什么说应该是?”
“没有确凿证据,土匪杀完人之后,藏得比老鼠还严实。”
秦桑撇嘴,“那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未必是江荣。他在墨州根基浅,未必做得到天衣无缝。”
初一心里苦,看样子这
是怀疑墨家了呗?
他道:“秦姑娘,墨二爷不会做这种事的。屠杀难民,只会让墨家处境更难。”
秦桑道:“谁知道呢?万一那墨二爷心怀叵测呢?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在京城,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想法呢?”
初一抿着嘴不解释了。
他唤不醒一个诚心扣帽子的人。
“你们这里还有位墨三爷吧?”
初一道:“三爷就更不可能了,他并不常驻墨州。他是闲身,喜欢做生意,平时五湖四海的跑。”
秦桑点点头,不再多言。
本来她就只是担心会连累墨家,而墨家有个墨忱卿,即便她不是个爱屋及乌的人吧,奈何墨忱卿与墨家命运相系。
花了大力气救的人,哪能让他再白白送死?
既然现在有土匪背了锅,那就无事发生。
至于难民……她可怜不过来,还是假装无事发生吧。
初一看她不再怀疑,松了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卷成条的信纸,递给秦桑。
“我的信?谁给我的?”
“公子给您的。连日大雪,信使误了时间,才送到。”
“哦。信使,不是信鸽了。”
秦桑拿着信回屋,展开皱皱巴巴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