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忱卿把一个红棕色的木质手镯套在了秦桑的腕子上,不大不小,尺寸刚刚好。
秦桑愣愣地看着手镯,“鸡血藤的手镯?”
“上次和你上山,不是遇见了一株鸡血藤?我带回来一段,做成了手镯。”
这东西在后世的收藏价值是极高的。
而在这个时代,也是稀罕物。
不比玉石的手镯便宜。
这手镯的颜色太漂亮了!而且还是他亲手做的!秦桑喜欢的不得了,戴着没摘。借着灯光,她还看见手镯内侧刻有几个小字:九祝桑平安顺遂。
墨忱卿见她把手镯收了,非常欣慰。本来还想再说几句深情的话,又怕把秦桑吓到,于是委委屈屈把情话咽了回去。
“还有这个,也给你,三叔给我的,我留着没什么用。”
墨忱卿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只见红色绸布上,堆了约摸有一斤冬虫夏草。
秦桑:“……”
你究竟有几个好叔叔?为何每个叔叔都出手那么阔绰?
脑子里滴滴声响起,“恭喜宿主,得到极品好药。穿越快递,包您满意。”
秦桑更无语了。
这是什么借花献佛的狗行为哦?
她宁愿去山上刨地找药材。
严重怀疑这系统心术不
正,没有东西可送可以不送哈,真没必要拿人家的当自己的。
“那……我没什么回赠,刚好手边上有一些外伤用药,你上战场打仗,应该用得到。”
秦桑赶紧翻包裹,找出来一堆瓶瓶罐罐,都堆到了桌上。
墨忱卿瞧着她忙乱的模样,布满红血丝的眼底浮出笑容。
“用法与用量我都写在瓶子上了……你先看看有没有不认识的字吧,免得到时候再用错了。”
墨忱卿轻笑,很听话地一个瓶子一个瓶子去看,都是些基本的字,哪有什么不认识的,但他还是找了几个潦草的字,指着问秦桑。
秦桑一一作答,他故意问:“这个字怎么和通用的写法不一样?”
秦桑:“我图省事。”
墨忱卿笑了笑,忽然道:“我明日出征。”
秦桑少有的慌乱,“这么急?”
“我父王现在还是不太放心我出征。他身体不好,上战场无异于去送命,所以,我必须赶紧出征,免得他反悔,收回我手上的兵符。”
秦桑有心想问你老墨家就没人了么,让继承人去,万一折了,岂不是还要费劲巴拉另培养继承人?
但她没问出口。一则她没立场问,二则,毕竟大家族
的事儿,利益错综复杂,不是她这个理工脑能想得通的。
“我走了,你要小心江荣。”
秦桑很自信,“他奈何不了我。”
墨忱卿皱眉,“不要大意,他可是皇上钦点的状元,又得了重用,派到这么敏感的位置上来,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去招惹他。”
秦桑点点头。
感觉很怪异。
被一个毛头小子抓着千叮咛万嘱咐的,就跟她有多缺心眼儿似的。
她老母亲老父亲当年送她去军队,也是这么把她当缺心眼一样叮嘱的!
可他才十七啊!
十七岁的爹味少年啊!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样一个少年?!
在外面守着的陆北:还我清贵高冷神祇般的小公子!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明天要出征,不赶紧回去和家人告别吗?”
秦桑下了逐客令,再磨叽下去,真不知道他还会整点什么花样出来。
墨忱卿却是凉凉一笑,“我没有什么人需要告别,族中巴不得我死战场上的不下半数,他们恨不能欢送我上战场。”
秦桑心里更难受了。
清隽无双的贵公子,也免不了这种被家族人当成靶子的戏码。
但她还是不能让他在这里多
待,“总归要做出征前的准备吧?”
“秦桑,我只想跟你多待一会儿。我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陆北:惊!小公子竟然要靠卖惨来博同情!
秦桑: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能说。
她绷起脸来,没甚表情道:“都要上战场了,还不做战前准备?你这是奔着打胜仗去的吗?若是吃了败仗,不要说回来娶我,你就是回来见我都难!”
墨忱卿不怒反笑,“阿桑,你这是答应我了吗?”
“答应个屁!我就是打个比方!首先,你得活着,活着知道吗?”
秦桑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明明心里惦记的要命,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墨忱卿再不走,她真的要崩溃了。
好在,墨忱卿也不敢太惹毛她,“好,我这就走。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墨忱卿突然、毫无征兆地把秦桑紧紧揉在了怀里。
秦桑想要挣扎,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做。
少年看着瘦削,胸膛却是壮实的,秦桑甚至隔着棉衣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明明贴得那么紧密,却没有一点暧昧的情愫。
秦桑安静下来,低声:“你是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我不许你有事。一定活
着回来。”
不舍的情绪终于还是崩塌,汹涌而来。
秦桑眼睛湿了,不想被墨忱卿发现,只好靠在他胸膛里不抬头。
“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这样的话听多了让人难受,秦桑岔开话题,“身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用不用再帮你看看?”
“恢复得很好,不用再看了。”
“你给我订制的那些家具,铁牛已经送过去了,你有心了。”
“小事,不足挂齿。”
“还有你留给我的房契地契,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还是还给你吧。”
墨忱卿轻笑,“难道我要拿着上战场?呵……傻瓜,你留好便是,等我回来,我会问你取的。”
秦桑:“……”这少年真的十七岁吗?
这么会撩,简直是个情场老手。
秦桑缓和好了情绪,推开墨忱卿,从他怀里退出来,“我给你把药收拾一下。”
她寻了个包袱皮,把瓶瓶罐罐都包起来,挂到了墨忱卿肩上。
墨忱卿晓得该走了。
迟早有一别。
“我明日走东城门。”墨忱卿眸子烁烁发光,期待地瞧着秦桑。
秦桑淡声道:“我答应了林掌柜明天要坐诊一天,怕是没时间送你,就此作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