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把小豹子抱到担架上,找了几根粗壮藤条,把担架悬在树杈上,确定高度不会被一些走兽够到,她转身朝墨忱卿离开的方向寻去。
地上血渍混乱,墨忱卿的脚印只有一来一往两行,秦桑顺着他的脚印走了一阵,地上的脚印开始凌乱,辨不清楚墨忱卿的去向了。
秦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
墨忱卿武功高强,就算是伤还没有完全好,那也不是野兽能奈何得了的。
秦桑又深吸了几口气——然而,那些她自以为的信任在未知的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她不受控制地慌乱起来。
“墨九!墨九!”
秦桑大声喊了几句,树林忽然传出几声兽啸。
听声音就是猛兽。
大概其是老虎!
秦桑一颗心提了起来,但她毫不犹豫,探手取了靴子里的匕首,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
她跑了约摸十几米,身后忽然有轻微的动静,她耳力好,听得清清楚楚!
她握紧匕首,转身,却不想一头栽进了墨忱卿的胸膛里。
“靠!你怎么……”
“不出声”三个字还没说出来,秦桑就被墨忱卿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手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带着往上掠去,落在了
一根粗壮的枝干上。
虎啸声响起,一头白额大虎高高跃起,从秦桑刚才站立的地方蹿过!
提着的心落到实处,秦桑松了一口气。但墨忱卿怕她掉下树,还抱着她,异样的触感搅得她心里像揣了头小豹子……嗯,应该是小豹子,小鹿都不足以形容她离谱的心跳了!
突突的厉害。
秦桑耳根发烫了。
刚要发作,听头顶墨忱卿先出声了:“找到那头咬死豹子的老虎了,你要给豹子报仇吗?”
秦桑咽了口唾沫,强压突突突的心跳,“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豹子的仇关我何事?”
墨忱卿嘴角微勾,“是吗?我还以为你会拿下那老虎,抽筋剥皮斩骨,拿来入药。”
秦桑哼道:“我就算想拿下它,也和豹子没什么关系。”
“那你倒是想不想要?”
秦桑听着耳朵边沙哑轻缓的声音,耳尖都烫了,她恼道:“你离我太近,影响我大脑思考了!”
墨忱卿:“……”
他扶着她腰的手忽然放开了。
秦桑身体忽然失去支撑点,都来不及自救,就朝树下栽去!
草!
好狗!
耳边风声呼啸,秦桑反应也算是极快的,伸手抓住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
咔嚓,树枝被秦桑带断,但下落的速度被缓冲了一下。
这个速度,这个高度,她确信可以安全落地的。
没问题。
但,墨忱卿以不符合牛顿力学的速度,后发先至,在她落地之前,重新揽住她的细腰,抱着她一起落地了。
“没事吧?我以为你做好准备了,所以才放手的。”
秦桑:“……”
恶人先告状是吧?
她是个讲理的人,这事儿她也有责任,但不是所有责任都得往头上揽的!
秦桑扯出一个恶狠狠的笑容,抬脚,状若无意,狠狠朝墨忱卿脚背上踩去,谁知墨忱卿早有准备,默默把那只脚往后撤了一下。
秦桑踩了个空。
墨忱卿望着那张渐渐狰狞的小脸儿,不由揣着小心,小声:“老虎跑了。还去追吗?”
秦桑嘎吱嘎吱咬牙,忽然就抓起墨忱卿一只手,照手腕狠狠咬了上去。
手腕肉多好咬,还不容易被人发现。
秦桑把所有恼怒都撒在了他手腕上。
“嘶……”墨忱卿痛呼出声。
“你跟我装什么装?被人砍得稀巴烂,给你缝合的时候你吭都不吭,这点疼就受不了了?”
墨忱卿垂着脑袋,薄薄的眼皮微微掀起,瞧着秦桑愠怒的
小脸儿,轻声问道:“真生气了?对不起,下次不敢了。要不,你再咬我一下消消气吧。”
墨忱卿撸起袖子,把胳膊伸给秦桑。
他冷白色腕子上,两排牙印整整齐齐,都咬破皮了,血渍渗出来,鲜红与冷白相遇,颜色愈加刺目。
秦桑瞄了一眼。
故意的不是?
真心想让她出气,应该奉上另一个没伤的肘子才是。
拿个破的来碍她的眼,博同情……好吧,她确实不忍心咬第二口了。
“滚!我要去看看小豹子!”
秦桑一把推开他,往来路走去。
墨忱卿赶紧跟上去。
回到小豹子跟前,秦桑把它放下来,检查了一下它的伤。
吃了她喂的药,小豹子已经没有再流血了,只是精神不济,躺着一动不动,发出呜呜呜的低吼声。
秦桑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大豹子。
只能告诉自己这没什么,村里好几位猎户,干的不就是猎食野物的营生?这时候慈悲心就完全没必要了。
秦桑找了个树干垫着,坐了下来,看墨忱卿蹲在母豹面前,背对着她,就跟躲着她似的。
她道:“它都死了,你还能给它看活了?”
“你让那小姑娘回家喊人来抬这豹子?”
“
嗯。”
“我以为你会把它埋了呢。”
秦桑冷哼,“想多了。现在这年月,打猎都打不着,这么好的猎物怎么可能放过。”
“那有什么准儿?你连江修文秦兰都救。”
“我还救了你呢。”
“拿我跟他们比,你是不是没吃药就出门了?”
秦桑平时就爱拿这话怼他,可算找到机会还给她了。
“我没吃。你出门时是不是吃药吃多了?”
墨忱卿:“……”
怼到他无语,秦桑心里头的郁气总算散了。
墨忱卿不看豹子了,改为倚着树看秦桑。
秦桑盯着小豹子看,小豹子呜咽,她轻抚小豹子的毛,安抚着它。
静下来,秦桑脑海里又浮出来刚才的画面。
秦桑越想越不对劲。
“墨忱卿,你刚才对我毛手毛脚。”
她怒目看着墨忱卿。
墨忱卿轻声:“嗯。”
什么?
嗯?
这是承认了?!
“你个熊孩子,我真是救了个白眼狼!你……你太可恶了!”
“不是,当时也是情急,没有注意。我跟你道歉。”
果然,这狗东西就是趁机揩油,完全没有看上她的意思。
就说嘛,她一个比寡妇还不如的弃妇,他一个世子,怎么可能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