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开门见山,道:“你爹的病不轻,我可以给你推荐个医术很厉害的方外之士,我已拜了她为师,我的药,再加上我师父的针灸,定能缓解你爹的症状。不过,你爹他毕竟年纪大了,我不保证他恢复到和以前一样。”
脑卒中,在这个没有高科技的时代,单纯依靠药物,好了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灵活。
江荣怀疑道:“你一个连县城都没去过的农妇,能认识什么方外之士?”
墨忱卿插话:“她不认识,我认识行不行?我介绍给她的。”
江荣睨了墨忱卿一眼,“你一个甚至连姓名都不愿意相告的小子,我如何能相信你?”
秦桑哂笑,“你爱信不信,你爹爱死不死,治不治随你,关我们屁事?哦,对了,还要告诉你,我是有条件的,不能白治。”
江荣咬咬牙,“好,我且听听你有什么条件!”
“第一,休书你收下,你我从此天涯陌路,各自婚嫁不相干;第二,五千两诊金。”
“你……秦桑,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敲诈本官?!”
“我当然是我自己。我也不是没领教过你江家人的狠毒。我就这么个条件,乐意不乐意随你,大不了,你弄死我。”
江荣来回踱着步
子,头发丝儿都要气得竖起来,半晌,到底是退了一步,道:“休书我不会接受的,但我可以允你和离,至于诊金,我刚刚上任,拿不出那么多!”
墨忱卿跳过休书什么的,只道:“诊金你拿不出,你新夫人可以啊。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答不答应随你。”
江荣跺脚:“好,我答应!”
墨忱卿道:“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本官说话……”
墨忱卿一点面子都不给,“谁说话都不好使,我们只信白纸黑字。”
江荣无法,只能命人拿了纸笔,白纸黑字立下字据。
秦桑从兜里取了两粒丸药,要了碗温水化开,捏着江修文的嘴蛮横灌了下去。江荣甚至连阻拦都没来得及。
“等天亮了,我去寻我高人师父,大约中午她就能到。准备好定金两千两,等你爹好了,再付另外三千两。”
秦桑说完,不多留,和墨忱卿二人径直离开。
江荣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色已经变猪肝色,但为了自己亲爹,不能不低三下四去求沐然借银子。
“夫人呢?还在睡吗?”江荣问后院门口站岗的小厮。
“回大人话,夫人只让几个陪嫁丫鬟贴身伺候着,咱们的人都不让进后院,
不知道呢。”
“盯着点儿,夫人醒了叫我。”
江荣气得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里。
古寨村,秦桑和墨忱卿回到小院,天已微亮,秦桑揉着塞的严重的鼻子,道:“我先补眠,不要打扰我。”
墨忱卿定定瞧着她,点点头,“哦。”
“今晚谢谢你,早点去休息。”
秦桑不再管墨忱卿,进屋倒头就睡。
疲累加上发烧,秦桑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醒来已经巳时。
秦桑活动活动酸疼的筋骨,走出小草屋,只见墨忱卿正在院子里晒(吹)太(冷)阳(风),小小年纪,晒出了一股子村头老大爷的味道。
墨忱卿听见动静,偏头过来,道:“风寒药煎好了,早饭也好了,先吃了再出门。”
秦桑:“……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
墨忱卿凝视她,“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小孩子太多心眼子,会坠得长不高的。”
墨忱卿勾唇:“我再长高,门框该羞愧得自尽了。”
秦桑一噎。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这小子年纪不大,目测已经185,她看他都得用仰望的!
这家什么基因?
秦桑懒得再理他,洗漱过后,去堂屋用饭。
不知道墨忱卿
从哪里弄来的包子,还是肉馅儿的,味道不错,还有香甜白粥,秦桑有正事在身,没多问,匆匆吃了两个包子,呼噜了一碗粥,一股脑把药也灌了下去,然后拿了镐头,准备去挖掘刀剑,再去卖几把,然后去买套银针,好给江修文治病。
墨忱卿叫住了她。
“什么事?我忙着呢,别添乱。”
墨忱卿把陆南给他的银子银票全掏了出来,道:“别去卖那些破铜烂铁了,这个,算是诊金吧,我知道你配制的药价值不菲,这些远远不够,我已经告诉属下,下次来带给你。”
秦桑的眼睛亮晶晶的。
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银票!有十张百两的银票!
这就是有钱人的逼格吗?
失态失态,她也是有逼格的人,只不过这几天实在是被钱困住了,才如此失态的。
“不用追加了,这些已经够多了!”
四把剑才卖二两银子!
一大篓子药材才卖一两半银子!
这可是一千多两银子!
对她这个身无分文的人来说,这是巨款!
房子!
车子!
事业!
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墨忱卿挑眉看着她那舞动的眉毛眼梢嘴角,甚至是颧骨,不由觉得好笑。
秦桑把银
票收进兜里,散碎银子拿一块布头包了,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赶着去县城,回来再说。”
秦桑马车赶得飞起,不消半个时辰,到了县里,先去药铺购进了一套银针,一些治疗脑卒中的药材,又去成衣铺给三人买了几套衣衫,鞋袜等,并两个帷帽,路过牛马市,买了一匹马。
现在战时,马不太好买,她买的是一匹中等马,花了八十多两银子。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驾着马车牵着马,匆匆回古寨村。
回到小院,秦桑抱了自己的衣裳回屋,换了衣裳,拿了帷帽,走了出来。
墨忱卿站在院中,只见秦桑一身素白衣裙,腰身挺直,腰间缠绕白色掐金丝绦,细腰不盈一握,长发及腰,一行一进之间飘逸如仙,飘逸中却又带着清爽利落气质。
看见秦桑手里的帷帽时,墨忱卿嘴角勾起。
果然,哪里存在什么世外高人师父?所谓高人,就是她自己。
不知高人要如何唱这出戏,墨忱卿十分期待,不过,他知道,高人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带他。
秦桑把帷帽戴上,道:“午饭你和陆北一起吃吧,买的油条包子,都在车上呢,连同你们的衣裳都在车上,我来不及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