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刹那,李春便感觉到了陆荆身上强烈的杀意。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杀之前把他眼睛挖了。”
陆荆嗓音极淡,像是再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李春忙点头,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陆荆一跃于高粱上,覆手而立。
不出片刻,柴房那边响起杀猪般的叫声,光是听声音就知里边状况惨烈。
陆荆扬了扬嘴角,眼底闪过诡谲般的笑。
敢觊觎许蓁蓁的人都该死。
这惊天嚎叫惊动了山寨里的人,等人过去柴房查看时,人已经死了。
死状极其惨烈。
去看的兄弟屁滚尿流的去了东厢房外,“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了,二当家的没了……”
“你说什么?”
门倏地被打开,李霖厉眼看向人。
那小兄弟吓得脸色都白了,结结巴巴的,“二当家的,二当家的没了……”
“走。”
李霖一把抓着他,两人往柴房走去。
柴房处早已围了一些人,有寨里的兄弟,也有投奔寨子的流民,王贵那家也来了。
李霖挤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二柱。
他瞳孔骤缩。
眼前的二柱双眼被挖,五官血肉模糊,脖颈处的伤,像
是凌迟致死,又像是一击致命。
那双眼珠子就放在二柱手上,一颗已然被捏爆,像是二柱自己所为。
饶是见惯了血腥杀戮的李霖,见到眼前这副场景,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谁做的?
能在他的寨子里出入犹如无人之地,到底是何人所为……
李霖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人,他眯了眯眼,“去请许姑娘跟陆荆过来。”
“是,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我们寨子里是不是进贼了啊?这二当家的死的恁惨哩。”
“二当家的都能被杀,这寨子里怕是不安全了哩!”
“这可怎么办啊大当家的。”
……
寨子里的人心惊胆战的看向李霖,今夜二柱的死俨然给她们不小的冲击,担心下一个被杀的人就是自己。
“二柱的死我会查明是谁做的。”
李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既然寨子里只有二柱没了,那可能就是仇杀,大家伙不必太过担忧,寨子里的兄弟会保大家平安。”
有李霖的一番话,众人安静下来,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听话离开了现场。
李霖迅速让人封锁了消息,以免引起更多人恐慌。
许蓁蓁听到消息时也很是意外
,她的确想过好好教训教训二柱,但没想过要他的命。
她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陆荆。
陆荆坦然地接受许蓁蓁的注视,他温声轻笑,“蓁蓁,别让李霖久等了。”
许蓁蓁抿了抿唇,“这二柱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陆荆淡然一笑,“阎王要他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许蓁蓁心底一个咯噔,她总感觉笑着的陆荆,无端令人不寒而栗。
“走吧。”
许蓁蓁敛去眼底神色,跟在陆荆身边朝柴房走去。
两人到柴房时,只有李霖跟两个随从在那,说是随从,不如说是李霖的护卫合适。
许蓁蓁瞥了眼李霖身后虚掩着的柴房门,“李大哥,这二当家真的没了?”
“二柱死了,死状凄惨,我就不让许姑娘看了,免得吓着你。”
李霖对着许蓁蓁说话,但目光如炬,却是一直盯着陆荆的。
陆荆丝毫不惧的迎上李霖带有审视跟怀疑的目光,他神色平静的像是一个局外人。
但不该是这样的。
虽说留他们在寨子里是看在许蓁蓁的面子上,但原因更多的是她身边的陆荆。
陆荆身边的李春跟吴凤,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训练过的,两人虽然伪装的极
好,但无论是走路还是气场,都与一般农民不同。
这些或许旁人觉察不出来,但他自小就跟祖父在军营,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许蓁蓁蹙眉问道:“李大哥打算如何做?”
李霖没叫其他人过来,反而只叫了下午才跟二柱发生过争执的她跟陆荆。
难不成李霖怀疑是他们做的?
李霖蓦地攥紧拳头,“若是仇杀,那便是二柱该死,但若不是,我作为他的大哥,此仇必报。”
许蓁蓁闻言,对李霖的人品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陆荆挑了挑眉,自然清楚李霖这番话是对他说的,他侧眸,“蓁蓁,你先回去,我跟李大哥去看看尸体。”
许蓁蓁抬眸,她点头道:“那我先回去。”
她明白陆荆这是有意支开她。
许蓁蓁走后,陆荆脸上的笑容淡去,他薄唇轻启,“李大当家,有话直说。”
“你不是农民。”李霖拧眉看向陆荆,“你到底是谁?!”
“李霖,祖上世代从军,祖父是赫赫有名的骁骑将军,十年前骁骑将军被困英勇山以身殉国,李家军拼死击退敌军,保全英城。”
“如若我猜的不错,你就是骁骑将军带在身
边亲自教养的那个小孙子,同身死在战场上的小将军李钰。”
随着陆荆一字一句话落,李霖的脸色骤变,他抽出腰间匕首,刀锋抵住陆荆脖颈。
李霖手上青筋暴起,他愤怒的低吼:“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能查到这些事?!”
“已经死了的人,隐姓埋名成了京城外的山匪,倒是有几分意思。”
“该死,你到底是谁?”
李霖刀锋陷进去三分,割破了表皮,刺出一丝血来。
“我不是你的敌人。”
纵然脖颈处隐隐传来刺痛,但陆荆毫不在意,不如说他笃定李霖不敢杀他。
李霖眼神变了又变,良久,他颓然地收回手,嗓音极哑,“你想要我做什么?”
陆荆开门见山,“你想光复李家门楣,我可以帮你。”
当年英城一战,以身殉国的李家无人问津,但李家下属陈家却在英城一战后,迅速生根发芽,取而代之。
本属于李家的功勋,全被陈家侵占,而李家无一人生还,死后也只是被追封了封号。
这些事本来很隐蔽,按理说他查不到如此详细,但偏偏他家那好父亲,也掺了一脚。
他自幼便开始收集他父亲的罪证,李陈两家的事自然也被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