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听到阿古鲁惊怒的话,从鼻子里嗤笑出声,淡淡地道:“王爷有所不知,我这些年在地宫里窝着,天长日久憋闷成了一个心绪不定的人,尤其想起当年逃命时,王爷踩在我头上那一脚,我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发狂,”
“发狂的时候杀个把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不是王爷那一脚使我后退好几步,我也不至于被机关启动倒塌的巨石堵住去路。要不是水里有食人鱼被我抓来吃,我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我是一块一块石头凿开才把自己解救出来的,也是千难万险才解除地宫里的机关存活下来的,”
“王爷,今天您为了两个被杀的小护卫冲我发火,究竟是因为我挑战了你的权威而生气?还是以为看见我没死成而心里发慌呢?”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光是被巫师手里的黑虫子吓住,还因为巫师对王爷说话的语气而心中惊惧。
那语气里带着轻慢和愤恨,他们都是头一次听到。
对于这些人来说,阿古鲁王爷是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人物,是他们的前程所在,如今突然出来一个当着诸人面就敢挑衅王爷的人,他们应该为了王爷而上前呵斥并且修理那个人才对。
可是那个人是巫师,本身会法术,何况手里还玩着剧毒黑虫子,谁敢上去?上去送死吗?
阿古鲁被巫师这一通抢白,愣怔了一瞬,一时间没想起该说什么话来。
反倒是晏孜一直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两个中毒死掉的人,突然喊了一声,“小心点,又有虫子从嘴里爬出来了。”
众人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地道还没走一半,事情就一出接一出,这么多的意外,他们都觉得前面恐怕没有想的那么顺利了。
低头的瞬间,大家就看见七窍流血的那两个人,嘴里果真有两只虫子慢悠悠地爬了出来,一点都看不出刚才迅疾冲入两人嘴巴时候的模样。
虫子刚喝饱了血,浑身肿胀,黑色的身子圆滚滚的,撑成了紫黑色。
小小的虫子,毒死人的本事竟然这么大,众人毛骨悚然。
巫师的嘴里发出古怪的咕噜咕噜声,两只还在地上慢悠悠蠕动的虫子像被什么射中了似的,停在当地一愣怔,接着便将头转向巫师那里爬了过去。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这两只虫子还没到跟前,巫师的手中又突然多出了好多黑虫子。他将这些黑虫子往地上的那两个人身上一扔,道了声“去吧”。黑虫子便行动迅速地窜过去,纷纷钻进两人的嘴巴里,耳朵里,眼睛里,鼻孔里,还有顺着衣服钻进去的,也不知道准备从哪里钻进人的身体里。
看着眼前这一幕,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也被虫子钻透,身上汗毛直竖,四肢百骸都颤抖起来。
“这是最好的食物,”巫师脸带喜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众人道:“刚死去人的血才最好,比我从河里抓鱼养它们好多了。”
这可是他用法术做出来的虫子,他在地底下这么多年,专心修炼,功力早就上了好几个层级,做点这样的的玩意对他来说轻车熟路。
不过毕竟不是天生天养的东西,所以嘉宝儿说自己也不认识,这些虫子不用血喂养的话,存活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消失。
巫师说话的时候,那些人都吓得不敢发出动静。
包括阿古鲁和晏孜在内,哪怕平日杀惯了人,此时也呆立如鸡。
谁都没见过诸多虫子钻进人身体里的样子,甚至还能从尸体脸上看到皮肤下有东西在爬来爬去,看上去好不瘆人。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巫师和地上的两具尸体身上,谁都没注意队伍后头的狮虎兽。
它从巫师出来的那一刻就认出了自己的主子,刚要上前去,猛地想起自己跟随阿古鲁之后吃过的人心。
若是被巫师知道,会不会要了它的命?
记得刚被巫师收拢麾下的时候,它半妖半兽,野性未泯,不小心伤害了一个人,差点被巫师给弄死过去。
如今它做的那些事,可不仅仅是伤了个人那么简单。想到那些血淋淋的心脏,它把眼睛一闭,突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阿古鲁一直说吃过人心之后对它修为有益,可它怎么没察觉出来?
它会那些变幻的秘诀,以及口出人言的能耐,都还是当初巫师拿出自己的一份灵力,念着口诀附着在它身上给它的。
这也是它在洞口被打开以后,能闻到巫师气息的原因。
如果不是巫师刻意将气息隐藏,可能它闻到的还要早。
阿古鲁骗了它,骗它吃下那么多人心,法力没见增长。
阿古鲁说巫师坐化成仙,晏孜说巫师死了,他们都在骗它。
原来巫师就在这地道底下,原来巫师差点被阿古鲁害死。他们却不对它说实话,还把它弄到这里来,利用它,欺骗它,想害死它。
狮虎兽眼睛赤红,愤怒使它几乎喷血,它狠狠地瞪着前面的阿古鲁,盯着他说话时不断鼓起的喉结,真想一口咬上去,当场将这坏蛋咬死。
“孽畜,还不快过来。”就在狮虎兽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不被巫师发现的时候,就听到巫师一声怒吼,犹如惊天暴雷,惊的狮虎兽尾巴夹紧,双腿颤颤,差点当场吓尿了。
“见了主子还躲在后头,你想找死吗?”巫师的吼声再次传了过来。
众人顺着巫师的目光看过来,见到狮虎兽耳朵使劲往后抿,连头都不敢抬的样子,显然怕极了眼前这个人,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只狮虎兽,巫师才是它的主人。
狮虎兽不敢再躲,夹着耳朵和尾巴,战战兢兢,亦步亦趋,几乎是匍匐着来到巫师跟前。
巫师抬起脚就踢向它的那张大脸,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传闻专吃人心脏的妖兽在巫师面前比只猫儿还乖顺,他们今天的眼界真是开了一次又一次。
狮虎兽歪着身子,将脸贴在地上,既害怕又谄媚,连躲都不敢躲,更别说是反抗。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巫师皱着眉头,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