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七位长老各自放出一艘云舟,组织自家弟子回返。
费小令牵着浑无名,跟在尤长老身后。
阿爹将自己的兽牙吊坠取下来,给浑无名戴上。“小无名,这是你阿妈的吊坠,今天,阿爹送给你,任何时候都不能取下,切记切记!”
一股无形的暖流覆盖全身,让小无名感觉特别温暖、安心。
尤长老看了一眼村长和阿爹,淡淡地说:“你们回去吧,孩子进入赤练宗,请你们放心!如果一切顺利,三年后,他们会回来探亲一次。”
“那我就将两个孩子交给尤长老了!”阿爹看了一眼尤长老。
尤长老突然感到一股庞大的威压,汗毛倒竖,正想释放神识查探,威压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带着两个小孩登上云舟,尤长老放出神识,对周遭细细查探一番,没发现任何异样。
又重点查探了两个小孩的家长,那就是两名普普通通的庄稼汉,没发现任何灵力波动。
是我多虑了!尤长老甩甩头,朝云舟注入灵力,云舟冲天而起,朝赤练宗飞驰而去。
云舟上,费小令紧紧拉住浑无名的手,小脸一片惨白。
尽管云舟有灵力护体,高空的乱流罡风根本影响不了云舟里的人,但看着急速退去的山峰和云朵,两个小孩还是感觉心脏狂跳、头晕目眩。
尤长老端坐舟首,全力操控云舟。六名弟子在通报名姓后,也各站一方协助长老操控云舟,无暇理会费小令和浑无名。
浑无名只记得,那一袭紫衫的大师姐,姓田,看起来和善可亲。
到了午饭时分,浑无名觉得很饿。小令给他的烧芋头,还在他兜里。但他不敢拿出来吃,这么多人,怎么分?
赤练宗不管饭吗?
浑无名朝大师姐看过去,大师姐冲小无名笑笑。
“小无名,有什么事吗?”
两人还没正式加入赤练宗,还不能以师姐弟相称。
小无名摇摇晃晃站起来,掏出烧芋头:“大姐姐,我这里有个烧芋头,你分给大家吃了吧。”
大师姐笑笑:“小无名,我们已经辟谷,可以几天不吃东西,倒是把你们搞忘了。”
大师姐从纳戒里取出两颗药丸,递给浑无名:“这是辟谷丹,你和小令一人一颗,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三个时辰后,云舟穿过一段波谲云诡的罡风,降落在一处宗门。
浑无名抬眼一看,高高的山门上,刻着三个古篆大字——赤练宗。
一名红袍老者迎上来,朝尤长老抱拳施礼:“尤长老,辛苦了!此行看来收获不小!”
尤长老还了礼:“托陈长老的福,这次带回两名孩子。”
把费小令和浑无名带到陈长老面前,一一做了介绍,专门传音说了浑无名的情况,说兹事体大,务必亲自向宗主秉明。
陈长老陈兴木是赤练宗的外门长老,同时也是接引长老,听了尤长老的话,也大为吃惊,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给尤长老传音:“宗主正在闭关,少则三月,长则一年,如何是好?”
“陈长老先将他安置在外门,让人注意其动向,待宗主出关再做计较!”
办好交割,尤长老带着六名弟子,登上云舟,冲天而起。
大师姐朝费小令和浑无名挥挥手:“小令,无名,你们勤加修炼,三年后,宗门大比,希望你们能够登山,成为上山弟子,大姐姐在玄元殿等你们!”
不一会,又有云舟陆续降落,共有五名小孩留了下来。加上小令和无名,一共七名新人,四男三女。
陈长老将七人带进山门,让他们站在一处阵法里,启动阵法,恍惚间,几人来到一处广场,四处屋舍俨然,远处有一条河流,一些人在四处走动,皆粗衣短褐。
陈长老清清嗓子:“现在,你们就是赤练宗的记名弟子。三个月后,将会进行新人考核,特别优胜者进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正式成为赤练宗的一员,由长老教导;其余成为外门弟子,一年后,通过外门比试,有机会进入内门。三年后,内门弟子参加宗门大比,有机会成为上山弟子。”
浑无名默默记下,原来,要想正式成为赤练宗的一员,必须进入内门。
看着有的人年纪已经很大了,看来,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进入内门。
“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七个脆生生的声音同时答道。
“好!这是你们的记名弟子身份腰牌,只要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就可以知道宗门的规矩和记名弟子的任务。上面,还有赤练宗的入门功法——《赤练经》。”
话音刚落,一块玄色石头雕刻成的腰牌就飞过来,停在各自面前。
“灵力注入的方法,你们觉醒道心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这个不需我多说吧?”
浑无名抓过面前悬浮的腰牌,放在掌心,试着将内力注入其中,一大波信息迅速涌入脑中。
果然如陈长老所说,这些信息里,有《赤练宗律典》,有《赤练经》的修炼方法,有记名弟子的日常任务,也有自己的住宿房号——戊字区乙号房。
“小令,你的房号是多少?”陈长老走后,浑无名问费小令。
“庚字区丙号房。”
凭身份腰牌领取了被褥等生活用品,将费小令送到房间,安顿下来,浑无名才找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共六张床,只有靠门的床还空着。
吃过饭,是文化课时间,教授识字。浑无名和费小令五岁就开始在村里学堂上学,已经学了两年,所有字都已经认识,但两人还是规规矩矩跟着学到散学。
回到寝室,同寝室的都已睡下,鼾声四起。浑无名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拿出腰牌,将《赤练经》翻出来,按照修炼方法,修习吐纳,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天亮的时候,正在做梦,浑无名的被褥被掀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站在床前,瞪着浑无名:“小子,赶快起床,帮师兄们叠被褥!”
浑无名很小就帮着阿爹做家务,叠被褥对他来说,简直小事一桩。
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们,不是自己的阿爹,也不是自己的兄长,凭什么让我叠被褥?这不是欺负人嘛?
“《赤练宗律典》说,自己的事自己做,你们的被褥,凭什么要我叠?”
“凭什么?凭你是小师弟!你没来的时候,我是小师弟,我都已经给师兄们叠了三年的被褥了!”少年说。
“那是你自己愿意!你愿意叠就叠吧,我只叠自己的被褥!”浑无名边叠被褥边说。
“你小子!师兄的话也不听?”
“说得对我当然听!”
“好!你嘴硬,我看你的身子骨有没有嘴硬!”
“怎么,你还想揍我?”浑无名挺起小小的身板。他知道,《赤练宗律典》里有一条,赤练宗弟子,不允许私斗,他并不担心挨揍。
“我现在不揍你,等一下我让你好看!”少年迅速将另外几人的被褥叠好,撂下一句话匆匆出门了。
人都走了,一个老头走过来,拍拍浑无名的肩膀:“小师弟,注意一下那小子,他叫昊青,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