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靳手里树叶凌厉射出,两人心口一痛,对上她那杀意凛凛的眼神,
严耀祖急急说道:“对对对,大人,我们就是想把她们的酒方子据为己有,才说她是我家小妾的。”
“是我们合伙演的戏,我们家那个小妾十年前就找回来了,被老爷打死了。”严夫人哭喊着。
徐湛白目光掠过云靳那细长的手指,怒斥道:“没想到你们心思如此歹毒,来人,把两人锁了。”
接着他身后的几个官差跑了出去,同时隐在人群里的严俊然也转身跑了。
刚刚他和一帮狐朋狗友出去喝酒了,错过了家里的事。
现在爹娘出事,他想活,就必须逃。
官差抓了严耀祖夫妻二人。
严俊方唇角是压抑不住的笑,不过他还要让云靳付出代价。
“徐大人,云靳她手段残忍狠辣,随意杀人,若不严惩,今后就是一方祸害。”
担心这么久的事,还是发生了。
文娘石香雅和童屹瑧都慌了。
云靳没有杀过人,可那些人皆因云靳而死。
她的手段也确实过于狠辣,官府若追究起来,她真难逃牢狱之灾。
童屹瑧往前几步,大声道:“大人,那些事和我娘子无关,那些人是……”我打的。
“大人,你就不想知道胡东家是怎么死的吗?”
坐在马车边缘的云靳,玩着手里的小小树叶,拦下童屹瑧的话。
“你知道是谁?”
徐湛白对上她的眸光,语气不自觉的柔了几许。
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胡东家是怎么死的。
查出来了,他有大功,查不出来,升迁就无望了。
严俊方眸光一凝,看着云靳,满眼的愧疚。
“穆家姑娘,是我严家忘恩负义辜负了你,你怨恨我严家,是应该的。”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众人听的一头雾水。
云靳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可她不是傻子。
严俊方这么说,不就是想告诉众人,接下来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她对严家人的报复嘛。
云靳嗤笑的看着他的腹部,“严俊方,你说的对,你严家确实忘恩负义,
所以你为了不履行婚约,就买药上了自己的弟弟,落了半身不遂是吗?”
倒打一耙,谁不会?
婚约?这姑娘和严俊方有婚约?
严家大公子上了自己弟弟?
这太劲爆了,场面再一次静止,众人提起耳朵,生怕漏掉哪个字。
严耀祖和夫人,羞愤的半天抬不起头来。
看向严俊方,恨不能咬死他。
许久之后,两人反应过来,难道这个姑娘,就是当年救了严俊方的那个货郎的女儿?
两人仿佛见到曙光,齐齐对云靳喊着。
“穆姑娘,是我严家混蛋,请看在我和你爹相交一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穆姑娘,只要你放过我们,我们就让严俊方娶你为妻。”
“一群无耻之徒,你们就该千刀万剐。”
两人说的起劲时,从严家大门走出十几个衣衫褴褛,戴着锁链的男人。
他们看到云靳纷纷跪下磕头,声音嘶哑,“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谢谢姑娘让我们重见天日。”
“谢谢姑娘,求姑娘救救我们被囚禁的妻儿吧!”
“姑娘,我们的妻子孩儿被严家恶贼囚禁在别处的暗室,求你救救她们。”
“不用谢我,县令大人在那,你去求他救吧。”云靳指着徐湛白淡淡的说道。
徐湛白看着他们,越加不解,问云靳:“他们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靳嗤笑的看着严俊方,“大人问他啊。”
徐湛白望向严俊方,“请严公子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严俊方没想到,这些关在酒坊密室的人跑出来了,他盯着云靳,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随后满脸茫然的看向严耀祖,“爹,娘,他们是谁啊?”
严耀祖自然不敢说,低着头不语。
云靳眼角噙着冷嘲,她看向戴着镣铐的人,示意他们自己说。
那些人拖着脚链,挪到徐湛白跟前,扑通跪下了。
“大人,琼林酒的酿酒方子原是我们家族祖上传下来的。二十年前,我们被严耀祖骗来了百花镇,被他囚禁起来日日夜夜为他们酿酒,稍有不顺,他就打杀我们妻儿。”
一个带着脚镣,双眼凸出来的大汉,哭着说起事情的经过。
他们本是外县的一个酿酒家族,收留了少年时落难的严耀祖。
后来被他骗来了百花镇。
因为琼林酒只有他们家族血脉的子孙才能酿的出来,所以严耀祖就囚禁了他们。
让他们为他酿酒赚钱,若有不顺从就鞭打他们的妻儿。
听完之后,徐湛白愤怒不已,立即下令,让官差进严府搜查。
很快,官差就在严家酒坊后面一座隐蔽的大院子,找到大汉们被关押起来的妻儿。
严俊方很聪明的把这一切,都推到严耀祖身上。
并表示,愿意用琼林酒坊和严家酒铺子来赔偿他们,他只想要回严家这座宅子。
云靳看着严俊方,后悔上次药给他吃少了,这次她要让他死翘翘的。
她看向童屹瑧,“过来背我进去。”
“好。”童屹瑧一直站在马车旁边,闻言,笑呵呵的弯下腰。
只是腰被撞了一下,现在还有点疼,云靳趴上他后背那一刻,他更疼了。
但他没有声张,小媳妇第一次主动让他背,累死他也心甘情愿。
“阿靳要去哪里?”
“背我去徐大人那里。”
“好嘞!”
童屹瑧背着她就进了严家。
徐湛白正带着人,安抚那些被严家囚禁的人。
看到童屹瑧步伐不稳的背着云靳走来,眼里莫名的闪过嫌弃。
云靳到了他跟前,看了严俊方一眼。
“徐大人,若是我帮你找到杀胡东家的真凶,你能否网开一面?”
严俊方脸一沉,先徐大人一步说道:“穆姑娘,严某已是废人,和你这小夫君比,实在差远了,
你就不要惦记我了,至于穆伯父的救命之恩,待严家事了,我重礼拜谢。”
严家这些年赚的钱财,都被他藏在他院中的地窖里。
就算严家覆灭了,他还有赌坊,只要他不死,依旧是百花镇那个最有钱的人。
云靳瞅着他,满眼的嘲笑,“严公子,这恩,就留着你下去,当面和我爹报吧!”
徐湛白望着云靳,浓密的睫毛,轻轻眨了一下。
看来云靳是知道严家不少黑料了。
这些黑料对他而言就是功绩啊。
他走进云靳几步,低头睨了她没有穿鞋子的玉足一眼。
看到她脚踝处包扎的白纱,微微蹙眉。
原来脚伤了。
“只要姑娘找出真凶,你的事,我或许可以从宽处理。”
云靳抱着童屹瑧的肩,指着严俊方的院子,“那大人派人去那里搜吧。”
徐湛白点点头,随即命令官差到严俊方的院子。
当看到童屹瑧满头大汗,咬牙坚持时,
他藏在袖中的五指,相互摩挲着,真想喊出:放开那姑娘,让我来。
士兵们,里里外外搜了三遍,都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云靳清楚的记得周少惟说,他那几天被严俊方关在地窖里。
她拍拍童屹瑧,让他进卧房去。
她闭着眼睛,用内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很快在严俊方床底下发现了地窖入口。
她指着床对徐湛白道:“大人,那床下面有个地窖。”
“没有,床下面什么也没有。”
严俊方忍不住了,厉色吼道。
他的变脸,也就证实了云靳说的没错,徐湛白立马让官差,把床搬开。
果真发现了一个地窖口。
童屹瑧背着云靳,已经直不起腰。
云靳听到他的喘气声,抱住他的腰,带着他直接飞进了地窖口。
同时用意念收走了地窖里所有的钱财。
又把她从赌坊里得到的了那些钱,全部放进地窖里。
随后徐湛白带着官差下了地窖,当看到赌坊里那些钱时,冷厉的质问严俊方,“严大公子,你来解释解释?”
严俊方看着空荡荡的地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存在地窖的钱呢?
“我的钱呢?”
他一下子从轮椅上摔了下去,爬到他堆金银珠宝的箱子那里。
然而箱印子还在,钱连个铜板都没有一个。
“大人,你看这里有个笼子。”
就在徐湛白等着严俊方回话时,一个官差跑到地窖里面,发现了一个大铁笼子。
云靳瞟了一眼,那笼子有三平方大,两米高,里面还垫着被褥。
不过,云靳探知到笼子下面是空的。
她拍拍童屹瑧的肩,示意他背自己过去。
童屹瑧直不起腰了,不过还是听话的把她背了过去。
跟在两人身侧的徐湛白,真怕云靳摔了。
好在路程不远,童屹瑧咬着牙,把云靳背到笼子那里。
云靳从他背上滑下来,漂浮着站在地上,双手握着笼子,用力一提,就把笼子挪开了。
徐湛白温润的脸,直接僵住了。
那几个官差,纷纷吓的一个趔趄。
这姑娘的力气也太大了。
云靳瞟了笼子下面的地洞一眼,对徐湛白冷然一笑,“大人,我能功过相抵了吧?”
徐湛白看向地洞里整齐躺着的十几具少年尸骨,脸色骤寒。
“你走吧,今后,若再犯事,我定不饶你。”
云靳没让童屹瑧往下面看,望着徐湛白,勾唇冷酷的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徐湛白知道这个小女孩他抓不回去,即便抓住了,也关不住她。
现在严家这场大案,就够他升迁的功绩了。
这姑娘就留给下一任官员收拾吧。
得了他的话,云靳和童屹瑧先出了地窖。
徐湛白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光微怔。
随即吩咐属下回县城,把县衙仵作和其他官差全部调来百花镇。
文娘和石香雅一直等在严家门口,见两人出来,纷纷迎了过来。
“屹瑧啊,你怎么满头大汗?”
文娘扶着云靳,让她上马车。
童屹瑧终于呼出一口长气,在文娘石香雅的搀扶下,也上了马车。
云靳见童屹瑧虚脱的样子,以为他看到地窖里那些尸骨了。
便让三人坐在马车里,她自己赶马车去了逍遥居。
今日的逍遥居异常冷清,只有夏竹忍冬和一个睡着的灰衣白发老头。
“云姑娘,你来了?”
夏竹看到她,惊喜的要来扶她,想到她脚不好,皱了皱眉,
“要不我抱你进去,不行,不行,公子回来会杀了我的,要不,你爬进去?”
“啪”忍冬给了他一巴掌,“胡说什么,云姑娘请。”
忍冬拉开夏竹,云靳瞪了夏竹一眼,然后一个飞身进了医馆,坐在看诊台边的椅子上。
随后石香雅和童屹瑧扶着文娘也进了医馆,夏竹看着她俩,惊讶不已,“你们被人打劫了?”
两人一直在医馆,伺候着新来的大夫,还不知道鉴酒会上的事。
云靳一身寒气的看着夏竹:“看病。”
竟然让她爬?
夏竹为难的看向打瞌睡的灰衣白发老头。
“云姑娘,要不你去其他医馆,我们以后逢七不看病。”
忍冬讪笑接着道:“天晴也不看病。”
云靳懵了一圈,“容大夫呢?”
三天前玉公子给她送来一个月的药,说是出远门办事,难不成容诲渝也一起走了。
“容大夫和公子一起离开了,这位是花大夫。”夏竹回道。
云靳回过头看着文娘痛的缩着身子,大声吼道:“花大夫,看病。”
夏竹忍冬急急向她摆手,示意她不要喊醒花大夫。
花大夫依旧鼾声如雷,云靳气急,一个掌风向他拍去,“起来看病。”
“啊啊啊,谁?是谁?谁吵我睡觉?”
花大夫躲过云靳的攻击,一脸不快的看着夏竹忍冬,气呼呼的道:
“都跟你俩说过好多次了,出太阳我不看诊,下雨天不看诊,初一到十五不看诊,
十五到三十也不看诊,天黑了,我要休息,更不看诊。”
云靳被他的话气笑了,“那你什么时候看诊?”
“每月三十二那日看诊。”
花大夫快速答道,回过头看向云靳时,整个人定住了。
文娘和石香雅童屹瑧听了他的话,笑出了声。
夏竹忍冬却怕的发抖,怕花大夫生气对云靳动手。
花大夫可是医仙谷里医术最好,脾气最坏的老头了。
云靳不怕他,“看病。”
花大夫愣怔许久,喃喃自语道:“小萝萝?”
他忽然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云靳。
“小萝萝,我的小萝萝,我终于找到你了!”
“喂,你放手,你个坏老头,放开云靳。”
石香雅见状,便来拉开花大夫。
文娘在一旁急的直跺脚,“大夫,老大夫,你快放开我家云靳。”
童屹瑧更着急,这老头怎么能抱他媳妇,“老爷爷,请你松手。”
夏竹忍冬一头雾水,直愣愣的看着花大夫抱着云靳,不敢言语。
云靳试到脖子上的眼泪鼻涕,一阵恶心,大声道:“放开我。”
“不要,小萝萝,我好想你,小萝萝,让我好好抱抱你!”花大夫死不撒手。
“放手。”云靳忍无可忍,运功震开花大夫。
被震到一旁的花大夫收起了玩闹的表情,满脸严肃,“小丫头,你的内力是哪里来的?”
她运功的时候,他觉察到,那不是小姑娘自小练出来的,而是忽然得到的,还是一股很强劲深厚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