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大家继续寻人。
王良趁一片混乱之际，派人找了一个理由，就把赵文带到了办公室。
赵文心情很是忐忑，在心里祈祷千万别说错话，别太紧张。
他进到办公室叫了一声：“王总。”然后就垂下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王良让所有人都退下去，然后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赵啊，这几天辛苦了。你也知道，我信任的人没几个，派出去寻找食物的人都是去多回少，现在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赵文不知王良要干什么，内心更加不安，说道：“王总，我不会别的，多亏王总看得起收留我，只要有吩咐，我一定尽力把事情做好。”
“好！很好！”王良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请坐，你别紧张，今天让你来是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赵文坐下，说道：“重要的任务？我怕我做不好。”
“不，你肯定能做好！”王良倒了杯水放在赵文面前，“你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玲玲和吴晓敏吗？”
“不是说他们是奸细吗？要抢我们的地盘。杀光我们的人。”
“没错，不过那是公开的说法。你是我信任的人，我需要你知道一些真相。”
“谢谢王总信任。”
“吴晓敏是我看中的人，我想让她做武术教练，可是却半夜三更偷偷跑到一号楼里杀了我们的人。至于什么目的，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不管什么目的，杀人总是要偿命的。”
“那玲玲和她一伙的？”
“吴晓敏她很能演戏，满嘴谎话，玲玲是被蒙蔽了。玲玲还小，我当时让人把她先带下去，准备有空了再好好和她谈谈，没想到她和吴晓敏同时失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很担心玲玲遇到危险，吴晓敏是个漂亮的女人，我又担心她利用美色欺骗别人寻找藏身之地。”
“王总，那你让我来的意思是……”
“吴晓敏是你带回来的，你没有发现她可疑吗？她怎么就被你发现了？有那么巧的事？”
“这个我真没多想。”
“这个我知道，我不怪你。我相信你毫不知情，你也是被她利用。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地方能去，很可能找你，如果她真的找你了，你怎么办？”
赵文犹豫了，说道：“我……我就来举报。”
“老赵，我相信她也是有苦衷的，我看她也不是十恶不赦，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奸细，我不想追究了。只想快点让这件事过去，不想再有更多的人被伤害了。找到她之后就交给你处置，你是杀是放，都由你。”
赵文更是糊涂了，“我？”
“对，就是你。你带回来的人，交给你最合适不过了。她如果知错能改那最好，我还欢迎她留下。她如果执迷不悟，那就由你处置了。”
王良顿了一下又说道：“老赵啊，听说你也一个人很久了，这也是好事，你见到她后要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到时候我给你一间新房，就让她嫁给你。这两全其美啊！”
赵文听到这，心中也动了情，对于吴晓敏，他早有好感，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也没有机会去更多接触，现在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王总，我明白，我如果找到她，一定说服她。”
“好！不过要抓紧时间啊，给你今天一天时间，明天我们还要继续挖掘扩建营地。等到明天这个时候你来我这里，如果没有找到人，我也只有放弃了。以后找到她，就让她为死去的人偿命。”
二
这一天收工很早，大家陆续也都回到了各自区的域休息。
玲玲说道：“赵哥，今天怎么收工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们发现什么了吗？”
赵文说道：“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我拿不准。不过，今天王总把我叫了过去。”
玲玲惊道：“啊？他发现了？”
赵文说道：“王总说是我带吴小姐来营地的，所以想让我来处理这件事。”
吴晓敏在旁边问道：“让你处理？他都说了什么？”
赵文把王良的话见到叙述了一遍，只是没有说关于把吴晓敏嫁给他的事。
吴晓敏听完想也没想，说道：“这就是一个圈套，他想让我自投罗网。”
玲玲沉默不语，半天才说道：“我仔细想了想，也许是我错怪他了，关于那些事和他的为人，都是王宇说的，王宇可能是骗我的。”
吴晓敏听她这么说，不禁失笑道：“你这个时候还相信他？你真傻啊？你清醒点好不？脑子被冻坏了吗？”
玲玲听到吴晓敏又说自己傻，心中又来了气，本来她也只是利用吴晓敏，现在吴晓敏没多大用处了，也就不必再忍了。
“你又不了解他，你怎么就肯定他是骗我的？我落到这一步不都是你害的？我看他说得没错，你就是有目的的，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加入我们，我们还是自己人。不加入我们，你就只能等死。”
吴晓敏也火了，说道：“是不是见我没用处了？你要翻脸不认人了？你这么快就忘了你受得屈辱了吗？”
玲玲担心吴晓敏口无遮拦，说出她被欺辱的事，忙制止道：“别说了。还不都是你引起的？”
“好，我不说了。你不是信任他吗？你现在去找他，看他怎么对你！”
“我就要去呢，再也不睡这地上了。去了我就告发你！”
赵文忙劝住两人，“别吵了，什么时候了还吵？你告发她不是把我也害了？玲玲，我知道你委屈，不过现在要冷静。我看不如这样，小吴就先假装认错，然后我把小吴放出去。玲玲你呢就还回到王总身边。”
玲玲说道：“好，我现在就回去。”
吴晓敏说道：“好，你现在要回去是吗？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谁后悔。”
两人赌着气，跟随着赵文来到了王良办公室。
王良看到三人一起来了，心中暗笑。
赵文说道：“王总，我找到她们了，她们都知道错了。”
王良假装惊讶地说道：“老赵啊，真没看错你，还是你办事有效率。”
赵文低着头感觉有些羞愧，说道：“都是应该做的。”
王良看了一眼玲玲，又瞧了瞧吴晓敏，说道：“吴小姐，你杀了我的人，不想给个理由吗？”
吴晓敏昂首挺胸，毫不畏惧，她已经拿定主意，如果王良动手抓她，她就先冲过去制住王良，然后想办法逃出去。
她说道：“你想知道原因？我可以给你一个理由，你听了后恐怕还得感谢我。”
王良说道：“哦？你杀了我的人，我还要感谢你？这么说来，你是不想认错了？”
赵文忙拉了一下吴晓敏的衣袖，说道：“吴小姐，在外面你不是已经认错了吗？现在王总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回答，然后当着王总面再承认个错误。王总说过会放你走，就肯定说话算数。”
他话中意思，吴晓敏和王良都听得出来。
王良说道：“老赵，我的意思你都传达给她了吧？我说话当然算数。她只要承认个错，现在就送她走。”
赵文看向吴晓敏，用眼神暗示她不要多数话，赶紧认错离开。
吴晓敏瞥了一眼赵文，又看了一眼身边的玲玲，对王良说道：“我杀人的理由玲玲也很清楚。你想知道具体情况，那就问玲玲好了。不过死得是你的人，怎么说我也不该冲动。我错了。”
王良点点头，说道：“好。你走吧。”
吴晓敏转身就要走。
王良又叫住了她，“等等。还有事没说完呢。”
吴晓敏回身说道：“你不是让我走吗？返回了？”
王良说道：“刚才确实让你走了。我说到的也做到了。杀人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说说你和我之间的事吧？”
“我们之间有什么事？”
“忘了吗？我们说好让你教孩子们学武。”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我要去找我弟弟。见到我弟弟后，也许我会答应你。”
吴晓敏说完头也不回走了，王良没有再阻拦。
赵文知道她一个人根本出不去大门，便忙跟了出去。
三
办公室内只剩下了王良和玲玲。
玲玲看到吴晓敏和赵文都走了，心里又害怕起来，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王……王总。”
王良盯着他，半天才开口说道：“你叫我什么？”
“王……王总。”
“我是谁？”
玲玲抬头和王良对视了一眼，忙又低下头去，怯怯道：“你是王总，这里的首领。”
王良起身把房门关上，“啪”的一声，上了锁。
玲玲背对着门站着，听到锁门声，她的心也猛跳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又转过了头去。
王良走到她身后，伸手环抱住了她的腰，玲玲就觉得浑身一颤，吓得不敢动一下。
王良轻轻说道：“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玲玲声音微微颤抖，说道：“她，吴晓敏挣脱了绳子，她就把人杀了。”
“是吗？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
“你说你最恨别人骗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骗我？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对不对？”
玲玲沉默了。她不知道说出实情会是什么结果。依据她自己的判断，最好的结果也是被赶出营地自生自灭。她想到了父母，不能让父母跟着受连累。
她说道：“我怕。”
“怕？怕什么？”王良一手捏住她下巴，把她的头转向自己，“看着我！我可怕吗？”
“求求你，不要杀我好吗？也不要把我赶出去。”
“我为什么要杀你？为什么要赶你出去？”
“因为……因为人是我杀的。是他们想欺负我，我才杀的，不能怪我，我是你老婆，他们居然敢欺负我。”
“谁？都有谁？”
“什么？”玲玲假装没有听懂。
“都有谁欺负了你？”
玲玲又沉默了。半天才说道：“是不是你让他们那样对我的？”
“我只是让王宇吓唬吓唬你，有没有他？”
玲玲点点头，泪水同时也流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别哭，我会为你报仇的。”
“那是你弟弟，你想怎么报仇？”
“你不想报仇吗？你不恨他？”
玲玲紧紧咬着嘴唇，咬出了血丝，说道：“想！做梦都想，我想杀了他！”
王良转到玲玲前面，捧着她的脸颊，说道：“好，那就杀了他。”
“你真的要杀了他？”玲玲不敢相信王良真会为了她去杀王宇。
“你不信？他回来我就杀了他！敢动我的女人都得死。”
玲玲哭得更凶了，紧紧抱住了王良，抽泣道：“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以后我都听你的。只要你爱我就好，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四
营地大门开启，赵文陪着吴晓敏走上楼梯。他有心挽留吴晓敏，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
打开通往地面的暗门，两人走了出去。
外面天是灰色的，灰色的天吹着七八级大风，大风中稠密的雪花乱飞乱舞。
风吹得两人睁不开眼，寒气透过衣服缝隙灌进衣服里，身上立刻就没了热气，只感觉掉进了冰水里一般。
赵文劝道：“这天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怎么走？我看还是回去吧。”
吴晓敏四下看了看，十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她知道在这种天气里存活率很低，可是还是选择了离开。
“赵哥，谢谢你。如果有缘，再见面时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你真要走啊？你去哪？”
“天下之大，走到哪是哪。王良不是什么好人，我劝你也快点离开他吧。”
赵文嘴唇颤了几下，他想说：“我和你一起走吧？”
可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
吴晓敏说道：“外面冷，你快回去吧，别冻感冒了。”
“这个给你。”赵文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一个手电筒，两块烤肉。
“好，我收下了。”吴晓敏收起来装进口袋，望着迟迟不肯离去的赵文，说道：“你还有话要说吗？”
“没……没了。你……保重。”赵文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既舍不得，又没办法挽留。
“你也保重。”吴晓敏向前一步，给赵文了一个拥抱，“你是好人，记住我的话。”
吴晓敏走了，半分钟不到就消失在风雪中，消失得毫无踪迹可寻。
赵文还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身上又有了一股热流，这是刚才的拥抱带给他的暖心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