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吴晓敏听到玲玲说出“哺育计划”，从名字也猜到了一二。
玲玲说道：“现在女人多，男人少，他想让男女按一比二结合，而且是轮流更换的，以怀孕为节点。就算是夫妻也要被拆散。我当时就说我不允许他有别的女人。他就说这是营地里每个人必须履行的义务，而且我也在其中。”
吴晓敏气愤道：“啊！还有这种男人？他这计划是想干么？为了增加人口？我看就是为了私欲。”
“所以我后悔了。我要和你合作，尽快查明真相。”
“你妈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她，他知道了肯定要大闹。如果王良真是坏人，我担心我妈会有危险，所以不能告诉她。”
“那你也要注意，不要有他的孩子。”
“我懂。所以今晚我来陪你了，这几天我都会陪你的。我对他说你是我刚认的姐，我也借生气的原因跑了出来，只要过了这几天就到安全期了。”
“放心，我会查清楚的。不过，他毕竟是这里的首领，就怕你躲不了。”
“他现在还是爱我的，不会勉强我做不愿意做的事的。”
“有些事你不要太自信了。”吴晓敏在玲玲耳边嘀咕了几句，说道“记住了吗？万一……你就按我说的，不会怀孕的。”
“有用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说说你的计划，我们怎么合作？”
“我现在的身份可以为你提供帮助，你说你需要什么？”
“你的手电。最好再有把锋利的匕首。”
“这个简单。明天我就给你。”
二
灰暗的天又一次亮起，古海听着嘈杂的呼噜声逐渐恢复了视觉。
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失去知觉的皮肉也有了痛觉。
唐明睁着眼，坐在古海身边盯着他。
唐明一直在期盼，期盼古海醒过来，同时又担心古海能不能醒过来。
古海转动眼珠，和唐明四目相对。
“这是几？”唐明压制着兴奋伸出了两根手指。
古海喉咙动了两下，没说出话来。
“醒了？”叶枫被唐明的说话声惊醒了，看到古海醒过来，忙想去扶他。
“别动他。他还没有完全恢复。他需要火，我们要生火取暖。”
“火？哪有火？没有柴火只能烧人了。”吴三也醒了过来，大声发泄着心中不满。
吴三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大家伸着疼痛麻木的四肢，一脸茫然地看着吴三。
吴三扫视众人，气呼呼道：“别看我！看他！你们的老大醒了！”
众人目光看向古海，离得近的两个人趴下身子瞧了瞧，“醒了，他真醒了。”
唐明又提醒道：“别碰他，等着他自己起来。”
大家又在议论声中等了一个多小时，古海自己坐了起来。
唐明立刻伸着脖子凑近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冷，很冷。”古海哆哆嗦嗦艰难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唐明吩咐道：“大家都围过来。快！给他取暖。”
众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忘却了吴三的存在，唐明俨然成了老大。或者说，这是人性的善良，在大家心里已经没有了老大，只有对错。
吴三一个人坐在一边，横眉立目盯着众人，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个小时，古海彻底恢复了，身体也不那么冷了。
唐明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古海伸手去摸伤口，伤口的愈合程度让他也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伤口消失了？”
叶枫说道：“怎么样？有没有疼痛感？”
古海感觉了一下，说道：“没有，就像没受过伤一样。不过，子弹好像没取出来吧？这在身体里肯定要出问题的。”
唐明说道：“弹头在里面没什么问题，现在也没法取。你要是不怕疼，我给你来一刀，把手伸进肉里给你找找。”
古海盯着唐明，看唐明并不像再开玩笑。他知道这个疯子什么事都敢做，马上说道：“算了算了，不疼就不管它了。”
吴三在旁边懒洋洋地说道：“老大，下面怎么做？我们都快饿死了。”
古海知道吴三是在和他说话，他的听觉一直都在，所有人说的话他都记得很清楚。
古海说道：“你肯让我做老大了？”
“让，怎么能不让呢？看你能起死回生就该做老大。以前有得罪的地方请你不要在意，以后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兄弟。现在大家都饿得快咽气了，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
古海一听，这哪是让自己做老大啊，这就是让自己做有奶的娘，找不到吃的就是自己的能力问题，到时候吴三就再借题发挥把位置再抢过去。
其他人也都很清楚跟着吴三就是为了口吃的，吴三带着他们已经好几天找不到食物了，如果要这样活活饿死，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吴三也明白这个道理，唐明既然让古海做老大，那就让他做，找到食物稳住人心才是重要的。等到吃饱喝足，再抢回老大也是易如反掌。如果古海也没有办法找到食物，那他也不配做这个老大。
吴三的这个心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唐明就是其中之一。
唐明说道：“这里有雪狼，我们可以打几只来吃。”
大家一听都兴奋了，问道：“在哪呢？”
唐明说道：“跟我走，一个小时就能找到狼穴。”
“去找狼窝啊？”大狗担忧道：“我们就这么去？我们是去喂食还是去找食？”
叶枫问古海，“那支枪呢？”
古海看向吴三，“枪在谁那？”
吴三有些尴尬，说道：“枪没子弹了，扔了。”
人群中有人说道：“我们遇到了……妖怪，妖怪吃了我们一个人，枪都没能打死妖怪。”
唐明一愣，说道：“哪里有妖怪？你看小说看多了吧？”
那人急道：“在一个雪洞里，你不信你问他们。”
又有人说道：“什么妖怪，都没看到是什么，反正是开枪了，进去那人没出来。”
唐明问道：“是不是营地西边？”
“营地？不知道，这到处都一个样，谁还分得出哪是哪？你说的什么营地我们也没见过。”
“就是那边。”唐明伸手指了一下雪堆的方向，“你们是跟着我们的脚印过来的吧？那就没错了。”
吴三一直觉得，没有看到洞里的东西就被吓跑了很没面子，在一旁也没说话，现在听唐明这么说，觉得唐明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是不是见过那东西？”
唐明正想问吴三，见吴三先开口了，便说道：“他看得最清，他还和那东西接触过。”
唐明目光看向叶枫，众人也都好奇地望向叶枫，期待叶枫说出真相。
叶枫说道：“一个女人，一个残疾不能行走的女人，一个带着病毒的女人，一个会吃人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有人好奇道：“那是人？还是个残疾女人？”
叶枫点头，“当然，我看到过她，她虽然残疾，攻击速度却很快，一般人躲不过。”
吴三很肯定地说道：“里面不是人，是散发着臭味的怪兽。”
这句话让所有人又吃了一惊，叶枫和唐明也是一惊。
吴三继续说道：“我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我听到了。里面那声音不是人发出来的，那分明就是猛兽，而且牙口很好，咬东西一口下去就咬断了骨头。那东西不少，最少有四五只。”
唐明说道：“那就是人。你不信可以进去看看。以你的本领，它们伤不到你。”
吴三胆怯，说道：“我没兴趣。不是要打狼吗？别磨蹭了，快出发吧。”
唐明说道：“好！不过大家都要听我的，否则，就像刚才那人说的，我们不是打猎，是去投食。我可不想你们被狼吃了。”
三
多日来饱受疲惫和饥饿折磨的众人，听到要打猎也都来了精神，一个个暗淡无神的眼睛也都放亮了。
他们没有武器，除了唐明拿着一把工兵铲外，其他人都是赤手空拳。
饥饿和死亡已经让他们忘掉了恐惧，跟随着唐明就出了雪洞。
今天的天气更加寒冷，没有人多说一句话，浑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有些人用纱巾把眼睛也蒙了起来，透过纱巾看着朦胧的路途。
吴三还戴着叶枫的墨镜，丝毫没有归还的意思。
为了防止雪盲，叶枫走在最后，视线注视在前面人的身上。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有手表的人提醒道：“一个小时了，到了没有？”
这里是一片平整的雪地，平整的就像体育场。
唐明说道：“问什么问？这一看就是没到。”
“你不是说一个小时吗？”
“我说的是我一个人的速度，你们走得太慢，按照这速度，再走一个小时差不多。”
没人插话，两人简单对话完毕就又进入了沉默状态。
众人又默默走了一个小时，虽然看到了雪堆和雪丘，但是根本没有雪狼的踪迹。
更多的人生疑了，有几个人带头议论起来。
“你看这里有雪狼吗？”
“难说，说不定藏在哪呢。”
“我看没有，别说雪狼了，土狗都没有，要是有狼早就闻到我们的气味出来了。”
“可能还没到。”
“再走下去就冻死了。”
叶枫听到他们的议论，心中也怀疑起来。心说：“唐明会不会是以打猎为名，其实是带着大家去避难所？”
吴三也忍不住问道：“唉，我说，还有多远啊？饿得都没力气了。”
唐明边走边说：“狼是活的，它们不会待在一个地方饿死。我们往前再走走。”
叶枫说道：“再走说不定就到避难所了，到了那里就有饭吃了。”
叶枫说这句话是在试探唐明的反应。
唐明听出了叶枫话中意思，他假装没听到，一言不发继续走。
有人被叶枫这句话一提醒，也问唐明，“你知道避难所在哪吗？不会真的要带我们去避难所吧？”
吴三是最怕去避难所的，他停了下来，问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想让我们护送你去避难所做什么实验？”
唐明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说道：“你们想活命就跟我走，不要问那么多。”
“走？”吴三一下躺了下来，“不走了，走不动了。”
他这一趟，其他人跟着也躺在地上休息起来，站着的只剩唐明和叶枫一前一尾。
叶枫对众人说道：“快起来，不能躺这里，会被冻死的！”
有人说道：“起来就累死了。反正不是累死就是冻死饿死，还不如躺在这快点死呢。”
古海一路一字未说，他看上去精神萎靡，有气无力地走在人群中，又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又像死了过去。
叶枫来到近前蹲下，关心道：“你怎么样了？不舒服吗？”
古海轻轻摇摇头，“我可能走不下去了，你们不用管我了。”
“怎么了？你的伤不是痊愈了吗？”
“伤是痊愈了，可是弹头还在里面。这么一路走过来，我感觉胸口剧痛难忍，就像有个东西在里面搅动。”
“你这可能就是弹头引起的。你坚持住，等到了下一个住所，希望能找到工具把弹头取出来。”
“他怎么了？”唐明看到古海这个样子，也有点不放心走了过来。
叶枫说道：“不能再走了，必须把弹头取出来，否则他可能就……”
唐明蹲下，检查了一下古海的心跳和脉搏，“奇怪，出发时好好的，现在怎么严重了？”
叶枫说道：“子弹在里面肯定严重，我看还是快找个落脚点吧。”
唐明站起来四下看了看，像是在辨别方向，然后说道：“起来，跟我走，帮你取子弹。”
古海在叶枫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跟在唐明身后向左边出发了。
其他人一看，有的也跟了上去，有的留在原地坐在地上看着。
吴三问道：“你去哪？不打猎了？”
唐明回道：“先救人。”
军师问吴三：“老大，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吴三用下巴指了一下古海，说道：“他才是你们的老大，别问我，问他去。”
军师笑道：“我就服你，你永远是我的老大。”
吴三也笑了，“有我一口吃的你就饿不死。走，救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