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苒冷笑,举起棍子朝季灵嫣脑门劈去。
殷姨娘看她一点不带犹豫,知道不是吓唬人的,慌忙喊住:
“住手,大小姐,有事好商量,你想把这点小事闹到老爷那里去吗?”
棍子兀的停在季灵嫣额前两公分处,近在咫尺的木棍差点劈爆自己的头,季灵嫣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季卿苒斜眸看向殷姨娘,皮笑肉不笑道:
“姨娘啊,让我住手也可以,不过得拿东西来换,我娘的嫁妆在哪儿?”
原主成亲,几乎没有像样的嫁妆,值钱的好东西全都添给季灵嫣,其中不乏原主母亲的东西。
殷姨娘脸色风云变幻,这傻子,怎么想起这事儿了?
这么多年,她娘的嫁妆早就挥霍得差不多了,现在上哪儿去找给她,只能先行缓兵之计。
殷姨娘扯了扯嘴皮,“大小姐,夫人的嫁妆自然在府库里。”
季卿苒:“好,带我去看,我记得福伯那里有我母亲嫁妆的全部清单,我一样样清点,少一件都不行!”
听到她这么说,季灵嫣炸毛了:
“季卿苒,这么多年了,你娘的嫁妆怎么可能每件都在?有些折现出来用在你身上的也不少!”
“哦?用在我身上,你说的是这些粗制滥造的衣服料子还是我桌上的胭脂水粉?”
季卿苒冷言反问。
原主母亲当年从将军府嫁入季府,季浦泽还只是个小小的四品文官,实属下嫁,带过来的嫁妆相当丰厚。
那几年府里的各种开销周转,都靠禹水瑶操持,季浦泽当上丞相后,一切才走上正轨。
后来殷凤儿勾搭季浦泽怀孕,靠卑劣的手段入府,禹水瑶大度,容忍了她娘俩儿的存在,殷凤儿惯会察言观色,做小伏低多年,直至禹水瑶去世后才日渐显露本性,
不仅多次向季浦泽提出想抬她为平妻,还哄得季浦泽执掌了部分中馈大权,幸好禹水瑶背后有将军府在,不同意殷凤儿取代禹水瑶的位置,否则原主痴傻了,早就被殷凤儿弄死不知道扔哪个旮旯去了。
面对季卿苒的反问,季灵嫣语塞,涨红着脸看向殷姨娘,让她想个法子打消季卿苒的想法。
禹水瑶剩的那些嫁妆,都在她的嫁妆里,让还回去,不是要她的命?
殷姨娘心头冒火,看了眼被折断的手指,咬牙道:
“大小姐,府库的钥匙在老爷那里,你想清点嫁妆,去找老爷要钥匙便是,妾身的手得找大夫看,琉璃也落了水需要休息,用过午膳,下午我们再一起去府库清点如何?”
“姨娘?”
季灵嫣瞪大眼睛,不愿相信她母亲居然同意了傻子的要求。
殷姨娘给了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季灵嫣还是噘着嘴,十万个不同意。
季卿苒看了看琉璃,湿漉漉的衣服贴在她身上,衬得人小小的一只,她嘴唇泛着淡淡的乌青,纵然是初夏,这个天也容易着凉感冒,斟酌了下:
“行,那就下午,别跟我耍花样儿,少一样你们都别逃脱干系!琉璃,我们走。”
她带走琉璃,琉璃小声问季卿苒:
“大小姐,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去府库?万一殷姨娘想到办法糊弄过去怎么办?”
季卿苒道:“不给她点时间,怎么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先带你回去换衣服。”
想糊弄过去,没那么容易!
两人走后,殷姨娘吩咐人去找大夫,回去的路上,一一交代接下来的事。
“什么?要把那些全部还回去?那是我的嫁妆,母亲,不能还回去!”
回到凝萃苑,听了殷姨娘的主意,季灵嫣七窍生烟,进了她囊中的宝贝,休想要回去!
殷姨娘劝道:“别急,那些东西早晚是你的,只不过先还回去,那傻子一时清醒一时痴傻,这么多年也就这次成亲才想起过问嫁妆的事,等这阵风头过去,她指定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到时候她娘的嫁妆,还不是我们的。”
先把还有的还回去,用掉的再想办法,借口千千万,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可是母亲,万一她不傻了呢?我总觉得上次没把她毒死,她好像变了个人,很难对付。”
季灵嫣绞着手帕,季卿苒以前对她言听计从,对弈王更是痴心一片,可是她在婚礼上做的事,大大超出掌控,不仅悔婚,还三番四次对她动手,一点也看不出痴傻,反倒精明得很。
若是这次把嫁妆退回去,想再拿到手中,就没那么容易了。
殷姨娘觉得她杞人忧天,这傻子痴傻了那么多年,又没有经过好好的治疗,岂是说好就好的。
而且,能弄死她一次,为何不能弄死第二次?
“上次算她命大,等有合适的机会,再下手一次又何妨?嫣儿放心,母亲的后半辈子都指望你了,定会为你铲除一切障碍,助你成为真正的王妃。”
殷姨娘信心满满,季灵嫣纵不情愿,也暂时放下性子,大局为重,把季卿苒母亲的嫁妆还回府库。
看着被搬空的闺房和嫁妆箱子,季灵嫣伏在床上兀自心痛,午膳都没吃,下午跟殷姨娘去了府库。
季卿苒早就等在府库前,季浦泽也在。
进了府库,季卿苒让福伯念清单,琉璃清点,她亲自监督。
“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紫檀雕福寿连三镜支一台.......翡翠钳、镶嵌宝石钳各三对,双如意金边钿、珊瑚坠角各六对.......”
季浦泽沉着脸听着,不悦的瞪季卿苒。
“弄这么麻烦,你看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季卿苒懒得理他,半个时辰后,琉璃跟她禀道:
“小姐,点完了,大大小小差二百七十三件器物,其中最昂贵的是凤凰镂空翡翠头冠,这是夫人出嫁时戴过来的。”
季卿苒看向殷姨娘:“那些东西呢?”
她想起出嫁那天,季灵嫣头上戴的似乎就是那顶凤冠。
殷姨娘波澜不惊,扭腰摆臀的走到季浦泽面前:
“老爷,妾身有时从府库取用东西补贴家用,并没看是不是夫人的嫁妆,可能误用了也不一定,妾身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去哪儿了。”
季浦泽觉得这不是大事,反正都是府里开销了,想结束事情,但当着季卿苒的面,还是斥责殷姨娘:
“现在知道了吧,这些都是水瑶带过来的,今后也是属于苒苒的,标记好归类,以后不许再动知道了吗?”
殷姨娘娇媚的应下:
“是,老爷,妾身知道了。”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他草草了事,转身要走,季卿苒冷笑开口:
“慢着,父亲,我娘的嫁妆,一样都不能少的要还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