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温度有些低,空气中飘浮着霜寒。
齐翊走在许星言和江年中间,越走感觉气氛越微妙。
平时江年是肯定要挤在许星言旁边,叽叽喳喳的,怎么今天没有呢。
齐翊越想越奇怪。
“诶,不是,我说你俩这咋了?”齐翊有点受不了这氛围。
许星言和江年都不作声,继续往前走。
“嘿,还不说话。”没被搭茬的齐翊努力刷新自己的的存在感:“行啊 够默契啊。”
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单口相声:
“冲我是不是?”
“我就不信你俩一句话不跟我说。”
“是不是兄弟了?”
最后恼羞成怒:“行,你俩,我记住了。”
齐翊放弃挣扎了,这俩憋死算了。他忽然朝前一眯眼,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呲”地冲向前,扫了辆共享单车先回了,独留许星言和江年。
齐翊走之后,二人之间只有沉默,和逐渐拉近的距离。
此时的齐翊: 合着我妨碍了你俩呗,晦气。
一路上,俩人秉持“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的氛围,不知不觉走到了江家。
江年,许星言和齐翊三家是挨着的,只不过江许两家在一条直线上,齐家则要拐个弯才能到。
二人站在路灯下,暖黄色的光映出他们的影子,周围万籁俱寂,有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动物叫声,像是某种鸟。
“我到家了。”
江年整个人面向许星言,想了想继续说到:“小星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江年的身高迫使她整个人不得不仰起头看许星言,一双蕴水的眸子真诚地望着他。
许星言即使有气,在看到这眼神的一瞬间,便也烟消云散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今天的情绪变化,低头望向江年:“我没有生气,更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是怎么了?”
许星言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能是有一点气自己。”
“为什么气自己?”江年的话很密:“你还不告诉我。”
“嗯.....该怎么跟你说呢。”
许星言仰头思考:“这样说吧,生活里或多或少会有莫名而来的情绪,而处于情绪空间的我们总会把细微末节放大,把自己归结在自己所幻想的情绪世界里,可究其目的,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是否被在乎的人关心而已。”
江年回忆起刚听过的“情绪变化”文章,结合许星言的解释,不解地想:
难道小星哥哥是受到负面情绪,然后受影响了吗?
叮!江年忽然灵光乍现,许星言好像问她答应林一杨什么了,难道是林一杨带给他的威胁感,可是林一杨能带给他什么威胁感?
自己随意揣测,不如主动出击。
江年像只跳墙的小狗,手上也比划着动作,急忙解释:“林一杨是我后桌,他今天是让我参加艺术节的,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
许星言本来已经与这件事和解了,但听到江年的解释,还是欢欣雀跃的,清冷的眼睛带上几分笑意。
不过不能高兴的太过明显,许星言极力压下想笑的唇角,非常傲娇:“嗯,我知道。”
江年还没结束她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会有情绪变化呢?”
许星言被她的坚持不懈逗笑了,捏了捏江年的鼻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江年还想问什么,却看到对面的许星言低头笑了起来。
江年看着许星言的笑容,不禁嘴角上扬,眼睛愈发明亮,刚才想问的问题也被抛在九霄云外。
江年才不管什么目的和情绪,反正在她这里,许星言,就是天大的事!
第二天上学,江年又满血复活,满脸写着“好high 哟,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一路上都绕着许星言转圈,一会儿问问他早饭吃的什么,一会又说自己昨天做作业到几点,然后不等他回复,下一个话题又被抛了出来。
许星言也不恼,任由江年说,偶尔回答几句,时不时还提醒她看路。
可齐翊快分裂了,江年这小王八蛋什么情况,怎么一天比一天聒噪。
还有,不是昨天还吵架吗?今天这就好了。
真是搞不懂。
三人叽叽喳喳的,总算到了学校。
路过食堂时,齐翊还想再进去加顿早饭,结果被许星言以快迟到的原因提溜走了。
红楼的位置在正德楼的后面,离大门比较远,所以江年和他俩告别后进了教学楼,刚到教室,上课铃便响了。
江年瞄了一眼课表,幸好是生物,要不然要站门外了。
生物老师是个姓牛的老头儿,每节课都会迟来几分钟,但教学水平很高,上课也是幽默风趣,知识点讲的非常透彻,是南江市数一数二的生物领军人物,在学校也被各级教师和学生尊称为“牛老”
“大早上第一节课上生物,愁啊。”
林一杨在后面抱怨。
可能你每门课都愁吧!
江年翻看着生物书,对即将学习的知识点有了基础的了解。
大概五分钟后,牛老夹着课本进了教室,然后开始上课。
果然人的心情好,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平常15分钟的课程,江年感觉得有一个小时,可今天的课程,仿佛瞬间便过去了。
下了课,刘燕燕来找江年商量艺术节舞蹈的事情,
二人自上次事件后,就没怎么说过话,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情绪。归根结底,主要是刘燕燕处处和江年不对付,而江年只能对她的幼稚行为置之不理。
江年是个直率的人,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虽然记仇,但对人不对事,既然艺术节要一起合作,总得有人打破僵局,否则太拖延时间了。
刘燕燕高考是准备走艺术类院校的,所以在持续学习中国舞,而江年到去年便没再学了,不过基本的舞蹈功底还在。
基于刘燕燕是专业的,江年自然以她的观点为主。而刘燕燕虽然有十几年的舞龄,但也只是跟着老师学习技巧而已,还没达到可以独立编舞的水平。
二人这可犯了难,不过有问题便要迎难而上,双双开始思考解决方法。
忽然,江年眼前浮现出一袭红衣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身影,一拍桌子,信誓旦旦地对刘燕燕说有办法了,让她等着好消息吧。
被江年吓得一哆嗦的刘燕燕,丈二摸不着头脑,但她现在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给予江年百分百的信任。
晚上放学,江年直接越过自家,去了许星言家。
客厅里,江年坐在杨玥旁边,挽着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说:“玥姨,你今天怎么样啊?”
杨玥看到江年这一脸不怀好意,温声细语地说:“年年,有事儿直接跟玥姨讲。”
“玥姨真是料事如神啊,怪不得能生出小星哥哥那么帅的人。”
江年马屁吹到天上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夸星言啊。”杨玥温婉贤淑的脸上露出一丝可爱。
“当然是夸您了,小星哥哥只是顺带。”
“行了行了,小坏蛋,找我什么事?”
江年嘿嘿一笑:“玥姨,我们不是马上艺术节嘛,排了个节目,中间需要穿插一段舞蹈,但是只能根据情节,音乐节奏自己编排,那我瞬间就想到我们国家剧院的杨玥舞蹈演员了嘛,所以.....”说完还殷勤地给杨玥锤了锤腿。
杨玥明白过来了,原来要找她编舞啊。
怪不得呢,这小坏蛋每回来家里都是打声招呼直奔二楼,哪有找过她啊,难怪在这陪她看了那么久电视剧。
杨玥大学就读于国家顶尖舞蹈学院,毕业后直接在剧院工作,江年的舞蹈也是跟她学的,后来因为许星言外婆的事情,便离开了剧院,现在是南江艺术学院一名教授,偶尔也会做一些编舞工作。
“玥姨,行不行嘛,求求您了。”江年晃着杨玥的胳膊,使出浑身解数,卖萌加撒娇。
杨玥对江年本就有厚厚的疼爱滤镜,这一撒娇更是抵抗不了,食指轻轻刮了江年鼻梁一下,宠溺的说:“行,小坏蛋,什么时候要?”
江年盘算着什么时间合适,周日上台,练习也要个两三天,思考了几秒说:“明天晚上可以吗?”
以杨玥的能力,一天都时间编一小段舞并不难,笑说:“可以”。
解决问题的江年一下抱住杨玥,乐不可支:“玥姨,你太好了,简直比小星哥哥还要好。”
这时,玄关处响起关门的声音,隔了几秒,背着书包的许星言视若无睹地从江年面前飘过,上了二楼。
江年的神情略过一丝慌张。
完了,许星言回来了,他应该没听到吧!
杨玥看着江年的表情变化,噗嗤笑出声:“这么害怕星言啊,他听到就听到吧。”
江年的小心思被猜了个透,嘴硬到:“哪有,我才不害怕他呢”,但眼神却一直瞟向二楼。
杨玥拿遥控器换了个频道,瞥一眼江年,打趣到:“魂儿都飘走了,快去吧。”
被这么直白地指出来,江年不好意思地笑笑:“玥姨,那我上去了。”
杨玥看着江年屁颠屁颠的背影:“这丫头,还不好意思了。”
江年快步上到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