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上,西北省市场经济研究会的会议室,正在进行“银广厦”专案组出发的动员会。
整个专案组的人员已经确定了,组长就是总部来督战的成局长,副组长则由丘成龙担任,技术保障就是小卫,还有这边的两名外勤人员,另外还有总部派来的两位同事,为了保证此次行动的万无一失他们已经去重庆了,就等大部队的到达,听说到时候还会有当地调查局的人员支援。
会议桌上成局长说道:“根据丘成龙同志提供的信息,这名叫林芳的女人,虽然已经不在银广厦公司任职,但其实她的身份非常重要,虽然她身上的重要资料已经被我们破获了,但做为重要证人仍然需要将她带回去,还有她这段时间在重庆秘密见面的几个人,都有可能是重要证据链,所以咱们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特别行动组出去后务必要听从指挥,互相配合,保证此次任务的完成。”
在出发前,黄茉莉专门拉丘成龙到自己的办公室:“我昨天把这边的事跟郑局长说了,他的意见先按照成局长的安排去办?因为他这次是带队去复核中天勤会计事务所在“银广厦财务造假案”中的责任,所以暂时顾不上这边,他提醒你在办案过程中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说完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放入一枚纽扣窃听器。
“给我放这个干嘛?”这种窃听器是他在上海时用过的,当然一看就知道。
“一是保证能找到你的位置,另外就是留下确实的证据,这个是我的私下安排,希望你能安全归来。”说完抬头认真看了他一眼。
“好的,我知道了。我还有个小请求能答应吗?”他坏笑着说道。
“什么请求?”黄茉莉不解的问。
“先说好,不许打人。”看到她点头后轻轻说道:“凯旋归来时能不能抱抱你?”
“你!找打?”黄茉莉顿时柳眉倒立。
一道光影他已经到门厅了,“还好这次跑的快。”
这次去重庆为了方便,没有带车全员乘坐飞机。可是当他们出机场看到来迎接的人时都愣住了,因为来迎接他们的居然是早已被调走的丁秋生。
“怎么了?这才分开两个多月大家就不认识我了,哈哈哈。”说着他走上来跟大家每个人都来了大大的拥抱,最后到丘成龙时,丘成龙也朗声说道:“天下谁人不识君啊,丁大科长咱们又见面了。”此时成局长才笑着从后面走过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咱们的工作可都是一致的,既然大家都熟悉那就更好了。”
这次给他们安排的住所竟然是当地一家四星级酒店,另外一个同事马上说道:“这跟总部的出来办案就是爽啊,住的可都是四星级酒店,可比咱们出去强多了。”丁秋生马上过来:“这个酒店的确有点超标准了,但却是离目标人物活动范围最近的一家酒店,我考虑到办案的效率就只能选在这里了,放心这次的费用由我们负责。”
丘成龙跟小卫一间,一进房间小卫就过来问道:“丘大哥,我怎么感觉他们有点过了,反而心里不踏实啊?”“你小子,瞎操什么心,一切命令听领导安排就行了。不过这个环境我倒很喜欢啊,这也是出公差以来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啊,外面的风景也不错,有空了我请你出去转转,这边我还算比较熟悉。”
刚到中午就听到敲门声:“丘组长,咱们去吃饭吧。”原是丁秋生过来叫大家。餐厅里众人都已经到齐了,这下总算是见到了特别小组的全体成员,互相介绍后,大家都有了初步的认识,很快所有菜品都已经上齐了,今天的档次果然不低,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全了。“今天是大家第一次见面,这个工作餐咱们就弄的正规一点,各位也不要见外,开动吧。”
当然工作也在用餐的时候大致安排了下来,两位组长居中指挥,随时提供支援;小卫刚负责网络和技术支援;丁秋生和其他三人组成两个行动小组,主要负责具体的执行实施。原来丁秋生被调回去后因为在华昌的重大工作失误被降了一级,而且目前还在观察期间,这一次就是跟成局长出来锻炼的,希望能立了大功回去官复原职的,所以他的态度才会这样。
下午上班时间,他们一起来到重庆市场经济研究会,在这里调阅了半个月来林芳的拜访记录,接触较为密切的一共有八个人,这些人的背景信息也已经呈放在桌子上了,其中有美容店主、也有公司职员、也有私营业主但却没有一个与银广厦有关的,难道是监控出了漏洞还是这个关键的人还没有来?按照丘成龙当时离开达州时林芳父亲的说辞,她应该是来找那个重要的人物的,因为林芳的吊坠被抢时她也说过类似的话,那么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跑这么远来‘度假’。
于是在大家离开后,他又回来就是想再看看她这段时间的行走轨迹。林芳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不像是寻找人的,因为她一点不着急,每天都是十点左右才出门,每隔两三天会去美容院做个美容,午餐、晚餐都是在整个街区随意解决的,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下午天气好的时候她会去商城或超市转转,偶尔会去买一些彩票,但总是在一个彩票销售点。他要求调出林芳频繁出入这几个地方的视频资料,又仔细看了大约两百多张照片后,他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好像就是林芳被抢那晚的人,虽然当时看得不清楚,但是在好几个地方都是两人同时出现,而且就在林芳不远的地方,说明他们在监视或者等待林芳。有了这个发现,他一边要求加大对这两人的追踪,一边把情况报告给了向局长。
翌日十点多正在酒店里开会的时候,传来了关于这两个人的信息,其中一人竟也是银广厦的员工集团公司的司机,是跟林芳同时被优化掉的,另一人是他的表弟。既然他们之间有这样的联系,说明这两人就是负责传递信息的,而三人现在并没有将吊坠丢失的事告诉上级,也冀希望于是真的丢失了而不是被我们找到。
那就再查下林芳和这两人的银行卡和通讯详情,应该就有结果了。
就在两组人员出去查询资料的时候,丘成龙反而变成了最轻松的人,因为成局长为了在这次行动能有个很好的表现一直与当地调查局协调,而小卫则一直在酒店里待命。丘成龙于是趁空去了几次各个修理店和配件市场还有重庆长安集团下面的一些分厂,果然一切都如预料一般。但好在各店人员流失不多,加上成都杨经理又介绍来一些人补充进来,所以并没有什么影响。
他其实也去了山居火锅店一趟,虽然已是用餐高峰店里生意也还可以,但是已经没有了当初络绎不绝的顾客和排队等待的盛况。没有看到姜杉杉的身影,服务人员们也多了一些懒散,时不时会有几个服务员在一起聊天的笑声。
周五早上,他突然接到了陆晓柔的电话,原来本该今天开始交易的两支重组PT股早上突然同时宣布因为两家公司有重大事项需要发布,于今日起停牌,具体开盘交易时间另行通知,根本没有一点征兆,她是有点害怕了,因为截至年前最后一周又吃了2万股后,手里共持有以上两支股票超过两百万了。随后她也通过自己的关系询问了几个朋友,包括当时给她信息的陈咏怀,但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丘成龙明白她的担心,安慰道:“柔儿,不用着急,不是有句老话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就等下一步的消息呗,你可以看看长安汽车啊,咱们不是也跟了一段时间吗?”
听到他的话,如释重负的陆晓柔才说道:“长安汽车这支股从年后第一天开盘我就注意了,从量价形态上应该比东风汽车更有潜力,其实这几天我已经在5.2元附近吃了三万股,就等着看下周的变化了。”
三天后终于收到了所有需要搜集的资料,经过对比发现这三个人的帐户里的确每隔一定时间就会有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打进来,而且打款帐户也是同一个人--丁功民助理朱玲的私人帐户,看来证据链终于齐全了。当初他们怕资料放在公司被搜出来,就让全程参加过会晤的商务助理林芳和那名司机带上资料离开公司,承诺事成后会给两人一笔钱,而且还可以再回公司的。而那两个男的就是他们之间的信息传递者,可是后来丁功民的内线提醒有人已经注意上了林芳,他才让人去把资料带回来自己保管,可能是林芳怕失去资料的管理权从此就拿不到他们许诺的补偿款了,并没有及时把吊坠给他们。才发生了那天晚上小巷里的抢劫事件,而得手的两人在逃跑时由于太过紧张反而把到手的吊坠弄丢了,这才机缘巧合的落到了丘成龙的手里。
这段时间林芳来找两人就是问吊坠的事,当她知道吊坠已经丢失了先是紧张了一阵,也怕上面的人怪罪,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丢了,那就是石沉大海了专案组的应该也没有办法找到,这样一来反而更安全了,所以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了下来,再等待以后的消息。
在他们安然过年的这半个月内,只是偶尔传来那边的消息,好像是双方都在找那些证据,所以案情一直没有进展。突然三天前有丁功民的内线传来消息,说是资料已经被专案组的人找到了,所以才有他们三人冒险见面的镜头,如果不是丘成龙有一点印象的话估计这个线又差点断了。
就在他们三人准备出逃的当天下午,被专案组的人拦截在了机场。那两个男人当时就害怕了,尤其那名司机的表弟,在机场大厅就哭着说道:“我只是个局外人,只是因为表哥不熟悉这边的情况,我才答应帮忙的,也只是挣一份工资而已,你们千万要相信我啊。”并且连忙向专案的人询问立功表现的要求。
相比他们俩林芳倒是坦然很多,到底是跟着领导见过大世面的。“你们凭什么抓我?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这就是犯法,你们是侵犯公民的自由权利。”让来抓她的丁秋生两人着实头痛了一阵,不过在警察出面后,还是被带走了。
在拘留所里的第一天,除了司机的表弟说了一大堆废话外没有问出多少有用的信息,林芳和那名司机好像很有底气,从头到尾巴就是强调自己只是个小角色,在每次的会晤中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接触过资料。
在监控器后面看到他们的样子,丘成龙吩咐可以取一点他们的指纹和DNA样本,三天不用管他们,他们自然就会着急了。
果然在取指纹时他们就有点觉得不对劲了,而后面的三天时间也没人理他们,好像把他们忘了一般更让他们恐慌,加上拘留所里的环境林芳受不了了,周末时她开始主动要求跟办案人员聊聊。
“走吧,成局长,咱们这几天也休息的不错了,可以去会会他们了。”丘成龙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在看到吊坠后林芳彻底泄气了,连那些什么指纹和DNA样本都不看,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了,并且一再表明自己就是个翻译加商务预约人员,会晤时谈的内容都是由董博等人负责。自己最后还是上级安排自己带着资料通过被解聘的假动作才跑出来的,这下不仅钱没拿到工作也丢了,自己太委屈了。
司机还不如她知道的多,在整个过程中就是开车、拎包的角色,无非就是这两年跟着领导多跑了些地方,吃好了,玩好了而已。
虽然在他们身上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是已经明确了整个“银广厦财务造假案”过程就是由银广厦高层同意、丁功民授意并组织、董博等具体实施的,当然还有中天勤会计事务所的配合,否则这样一份漏洞百出的财务资料也不会出现在大众面前。
看到这边的复核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成局长专门组织了专案组的人晚上跟当地调查局的几个领导一起去吃个饭,也算是感谢他们对自己工作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