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贵妃跑来寿坤宫哭哭啼啼诉苦, 姜太后听着听着，剧情就在这走了一整个大无语。 姜太后心道：不都告诉你“赐茶而归”了吗？入直召了解一下，不懂啊, 那就你蠢。 她虽这么想, 但不妨碍她拿钟氏当枪使：“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不该来找哀，你得去找御史言官, 让他们劝谏陛下，远离媚上之人。” 闹去吧，给卫景平添点儿堵也好让她顺顺气。 钟贵妃此刻气迷心窍, 不怎么就听了姜太后的话：“对，母后说的对，应该找御史台, 找御史……” 她眼睛骨碌一转, 算了算日子, 后日二月十六休沐, 恰好有时给宫外递个信儿……钟贵妃的心情陡好转不少, 直说，这天都不惯卫景平了，拉她一把。 …… 晨曦微露，初春树木还未见青葱，有鸣禽在枝桠啁啾，不时啄一下才将将冒出头的嫩芽。 卫景平昨夜在御书房睡的不安稳, 断断续续做梦五更初, 皇宫的门禁一开, 他便回了中。此刻，书房香炉淡淡的薄荷香气似有若无地袭来, 他嗅了几口，头脑逐渐转清醒。 “大人还去上早朝吗？”卫五月打了盆洗脸水进来道。 他大人今早才从皇宫回来，着有些疲惫的样子，这再去上早朝，身体吃不消吧。 卫景平声音略带沙哑：“去点卯。”他今日早朝大概率去旁听的，没什么事情上奏，也不打算和同僚辩论，扯头花。 听说少说话养气血。 也不道不真的，下回去龙城府的时候找柳仲喜柳大夫求证一下。 因昨晚熬夜体验一把当明君的滋味，云骁帝清晨没起来，误了一会儿功夫的早朝，姗姗来迟，他坐上龙椅之后，大约觉得脑子转的不太快，就没把市舶司的事拿出来让朝臣议论，而抛出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让朝臣们自由发挥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而今天的早朝卫景平所愿，麟德殿除了有点喧嚣，氛围还不错的，众公卿吵一阵歇一阵，这个题争执不下就换下一个，消磨时散朝，各回各衙门去了。 次日休沐，晨起卫景平窝在中，十分惬意地逗弄红袖和金小灿，没有出门。 晌午那会儿，孟氏打发刘婆子来找姚溪：“你同我去瞧瞧你二嫂吧，好几天了没见她过来。” 曾嘉玉这一胎怀的不太平稳，自打过了年以来身上的毛病就多，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天头晕一天气短……请了大夫，却说不出什么病症来，曾夫人只好守在她身边嘘寒暖，亲自给女儿熬羹汤，处处精心照拂，叫她当婆母的愧疚，不道该做什么好了。 只能多往卫景英去几趟，陪二媳妇儿说说话。 姚溪：“阿娘，我换身衣裳就来。” 她才从钱庄回来，衣衫上难免沾了些尘土。姚溪回屋换衣裳的功夫，对卫景平说道：“相公，不跟二哥商量商量，悄摸儿从宫头请位御医来给二嫂病吧？” 女子妊娠，前后经历十个月的时才瓜熟蒂落，曾嘉玉这样熬下去也不个子。 卫景平：“二哥也不没想过请御医来给二嫂瞧病，只……”他叹了口气：“宫头擅长治妇人病的都后宫的太医，只怕咱们卫请不出来。” 太子秦衍才多大点儿，东宫没有妻妾，自也就没有妇科太医待命了。 请不动也就罢了，没准儿还会被御史台弹劾一顿：什么庭噢，怀个孕还得请宫头的太医照料，瞧把卫给能耐的。 苦于宫头没自己的人，不能不动神色地请太医给曾嘉玉瞧病。 姚溪发愁地蹙了蹙眉尖：“我和娘去二嫂。” 婆媳俩匆匆往卫景英走去，路上遇了纪东风的遗孀姜芙，只见她穿了件深藕色折紫藤花刺绣圆领袍，下趁一件暗色撒花百褶裙，梳着偏髻，乌黑饱满的发簪了一支意宝石金钗，她通身端丽而雍容，坐在马车跟她们打招呼：“卫夫人，卫四夫人，你们这去哪儿呀？” 孟氏还礼：“我二媳妇身上不大好，过去她。” 姜芙：“怎么个不好儿？请大夫瞧过了？” “怀着孕，”孟氏揪心地说道：“肚子的孩子闹腾得紧。” 姜芙“哦” 了声：“头一胎都这样的，咱们也这样过来的。”她瞧了眼姚溪，笑了笑道：“二位夫人宽心，会好的。” 孟氏和姚溪福了福谢过她：“借纪夫人吉言。” 等姜芙的马车过去了，姚溪才后后觉地想着：纪夫人好像往皇宫去了。 她猜的没错，姜芙进宫去了。 皇宫凤仪宫。 裴皇后听说姜芙来了很意外，心道：纪夫人深居简出多年，却忽进宫来了，有什么事呢。 她让女官把人请进来：“姨母，许久未见了。” 姜芙姜太后的堂妹，以裴皇后以“姨母”相称。 姜芙说道：“啊，许久不曾见过皇后了。” 裴皇后赐她坐了，找了个话茬儿：“本宫月得了几匹蜀锦，”说着话命女官取过来：“姨母身上的花色相配，就给姨母拿去裁衣裳吧。” 姜芙：“多谢皇后赏赐，只妾都快年过半百的妪了，总瞧着这色儿艳了。” 裴皇后仔细瞧了瞧，这色雍容大气，不配姜芙吗？ 姜芙又笑道：“妾来皇后这不讨衣料的。” 裴皇后一笑：“姨母有事请直说。” 姜芙她：“前几年成国公魏送进宫一名庶女叫魏绿衣的，她在闺中时妾见过一面，个花容玉貌的女孩儿，怎么进宫这几年，反倒没听说过她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记得魏绿衣的貌不输给当今后宫风头盛的贵妃钟氏的。 裴皇后：“……” 姜芙来打听人的。 这倒不什么难的事儿，她道：“成国公魏这些年败落的不成样子，族中子弟没有拔尖的，”裴皇后叹息道：“母族不中用，陛下想不起她来……” 魏绿衣进宫之后还没来得及被召幸，魏不因什么事被云骁帝叱责，连带着她也被云骁帝厌恶，加上那会儿她年仅十三岁，则矣，却有些干巴巴的，像玉雕的蜜桃比之梢头熟了的，少了诱人的芬芳和韵味，不对皇帝的胃口，见一面就抛之脑后去了。 连位分都没定，她至今还个岌岌无名的宫女呢。 姜芙：“哎呀呀，那太惜了。” 裴皇后：“谁说不呢。”提起来，她也魏绿衣惋惜。 姜芙有意无意地说道：“得她这般，妾还怪伤感的。” 听了她这话，裴皇后的神色也黯起来，她虽宫皇后，又能比魏绿衣强哪去呢，还不夜夜独坐灯前，顾影自怜，没人说句心话吗，想着吩咐女官道：“去请魏绿衣来。” 女官答了声“”，请人去了。 坐了片刻，魏绿衣跟着女官来了凤仪殿。 姜芙觑眼一瞧，她虽穿着宫女的衣衫，却掩不住娇艳丰腴之态，笑道：“长成了果个绝色佳人。” 裴皇后：“呢。”她此刻着魏绿衣，我见犹怜，也移不开眼。 姜芙：“妾着她喜爱的不行，想讨了去带在身边，日后给她择个夫婿，皇后肯放人吗？” 裴皇后怔了，没想姜芙来打听人也就罢了，还索宫女，这她做不了主。 姜芙不难她，笑道：“魏姑娘毕竟陛下的人，皇后不好做主，妾便托个大，领着她去陛下人罢了。” 裴皇后一好脾性，她像个任由人捏的软柿子给姜芙指路：“多谢姨母体谅，今儿百官休沐，陛下许在钟贵妃的沐宸宫呢。” 姜芙姜太后的堂妹，来宫中指名个宫女使唤，虽有点仗势横行，但也说不上逾矩。 就算过了，谁还能一个低贱的宫女去跟她理论不成。 姜芙魏绿衣招招手：“魏姑娘跟我去吧。” 魏绿衣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跪在那不敢动。 姜芙：“皇后说说，妾还有这个薄面的吧？” 她这辈子唯一仗过姜氏的势的，就眼下这一次。 裴皇后：“绿衣，你同纪夫人去吧。”她心道：真能出宫，反倒你的造化了，对本宫来说，还善事一件呢。 魏绿衣叩了头，跟着姜芙出了凤仪殿。 女官对裴皇后说道：“皇后娘娘，陛下见魏姑娘，动了心不放她出宫又该何好？” “那陛下便有新宠了，”裴皇后说道：“说真的，本宫瞧不出来纪夫人真心还假意索魏绿衣，”说这，她想了些有的没的，怎么姜芙都不像缺婢女服侍的样子：“你说纪夫人不受了魏之托，想把魏绿衣推陛下眼前，博个恩宠？” 毕竟谁不想自的女儿得帝宠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女官：“娘娘，倘或钟得罪了纪？纪夫人这般手段，让魏姑娘去分钟贵妃的宠……” 裴皇后：“她有九成的把握。” 近年来能得云骁帝宠的女子，都有着魏绿衣这般玲珑身段的。 去往沐恩宫的姜芙，她也这么想的，魏绿衣能入皇帝的眼，能得宠。 而魏绿衣也很聪慧，她隐约出了姜芙的意图，出来凤仪殿就给她磕了个头：“妾日后一定听夫人的话。” 姜芙没说话，只俯身将她扶了起来。 她一个孀居夫人，儿女早已成，本不该掺和事儿的，走这一步棋，裴皇后猜测的那样，成国公魏早就央求她给魏绿衣寻条出路了，她本来不打算管事儿的，年初收了卫的年礼，思及往事，想当年龙城之战时卫兄弟她夫君一道死战，守了城池，这才让朝廷风光大葬纪东风，试想当初一旦城破，那就另一种说了，无怪乎守将无能，死了活该，哪会给身后之荣，姜芙心想：我们纪该承卫的情啊。 一日，忽魏绿衣和卫放在一起想了想，忽有主意了：今卫景平跟三位大臣争右相之位的时候，她在宫中栽培个人，让她帮卫吹枕头风。 就算卫景平足够有才能用不着枕头风，别的地方或以用得上的。 总之不坏事。 …… 休沐了一日，第二天，卫景平依旧起大早去麟德殿上朝。 今日，云骁帝又误了早朝。无他，不过后宫添了一名新宠，贵人魏绿衣，嫌夜短，赖了会儿床而已。 不过他心情很好，一坐在龙椅上就：“诸位爱卿，上次朕说的设置市舶司的事，你们想的怎样了？” 后宫藏了那么个绝色佳人，云骁帝想着，以后难免想着赐她珠宝，修宫殿双宿双栖，哪一样不花银子，花银子，所以他对市舶司的事情很上心。 恨不得众公卿立刻同意，散朝之后就拟旨把官吏安排位，让他们奔赴太仓府刘港敛银子去。 众公卿都在暗戳戳等头一个开口说话的人。 不过。 “陛下，臣听说前天卫大人留宿御书房，陛下对外说“入直召”，臣以，陛下想臣子‘入直召’，应先下一道旨意立下规矩才能召臣子入宫值夜，今陛下心血来潮，随意让臣子留宿宫中，岂不坏了规矩，”谁道，御史台一名何姓御史上来就跟吃了huo药似的数落起云骁帝的不来：“卫大人明我朝并无‘入直召’的惯例，宁愿夜宿宫中也不肯提醒陛下，名不言不顺，臣以传出去有损陛下英名，请陛下惩罚卫大人。” 卫景平：“……” 他觑了一眼姓何的那名御史，觉得说的挺饶，大抵口才不好吧，呵，好像不太适合待在御史台呀。 但何御史一番话抛出来，就有人找了个刁钻的角度说道：“敢陛下，今晚‘入直召’的哪位大人？” 云骁帝被他住了。 不在说市舶司的事情吗？他们怎么揪住“入直召”不放，他什么时候说过大臣“入直召”，每天挑一个进宫值夜班了。 等等，“入直召”这三字，他发誓他没说过。 “朕没说‘入直召’，”云骁帝说道：“众爱卿何出此言啊？” 众臣微愣：“……何御史？”他们听何御史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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