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姚溪说道。 二人分头行动。 卫景平拿着名帖去见太仓知府解兴, 帖子一递进去，吓得解大人呈菜色：“卫大人什么时候来的太仓府？” 通判李均说道：“下官听说卫大人来到太仓府有几天了。”解兴忐忑道：“莫非朝中有人弹劾本官？” 不然，卫景平突然来太仓府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查他？解兴转念又一想, 他两袖清风, 家中穷的叮当响，怕什么，于是理了理官服, 前去迎接卫景平。 卫景平在太仓府衙门口等了片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高胖头领着大小官吏出来，对着他行大礼：“下官解兴参加卫大人。” 他大腹便便, 弯腰施礼颇有些艰难，卫景平赶忙道：“本官冒昧登门，扰了解大人办差, 还请解大人见谅。” 寒暄一番后, 茶端上来, 卫景平夸当风光宜人, 又赞解兴治理有方, 再叹这里文风兴盛，每次都是科举试中考取进士的大户……一通发自内心的“夸夸”后，他道：“本官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回京后都一一如实上奏给陛下。” 他这句的意思是，回京城后帮你去皇帝前刷个存在感，要是吏部考核下来, 解大人你清廉洁, 没有贪赃枉法之类的破烂事儿, 就等着升官吧。 解兴听了这喜出望，哽咽道：“下官多谢卫大人提携之恩。” 卫景平同他客套了几句后又道：“本官这次来太仓府, 是想来刘家港。” 解兴愣了。 卫景平：“去年十月份龙城府一艘商船从刘家港出海，运载了一批漆器到渤泥国，听说利润很高，于是本官过来。” 解兴听说过他在户部开办钱庄，年之内让府库的银子翻了几番的事情，擅长开拓财路，恍然道：“卫大人想跟渤泥国做买卖挣银子？” 卫景平：“有这个想法。” 解兴犹疑了一下：“卫大人，商船出海的风险很大，本官在此为官数十年，发放的出海文书有一尺厚了，”他叹了口：“可是能活着回来的也就那么几艘商船。” 余下的多半都葬身在海上，有去无回了。 卫景平：“本官听说太仓府的沈家和海的生意做的很大？” “沈家啊……”解兴点头：“前些年从刘家港出海的商船里头，也只有沈家的商船回来了。” “可是这两年，他们再没出去过。”海贼四起，商船往往还没航行到渤泥国就被劫了。 这条财路就这么断了，太可惜。 卫景平：“这帮海贼实在是可恶。” 解兴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件事情：“对了卫大人，去年龙城府的商船出海，听说跟船护送的，是卫大人的兄长？” “是。”卫景平道。 “年前沈家得知龙城府的商船回来后，大公子沈明曾来找过下官一次，”解兴说道：“想请下官调拨衙役护送沈家的商船出海，可是……” 商船无法出海，沈家急得不行。 可这是个拿本事挣银子的活儿，太仓府的衙役们没本事啊。 “们太仓府，去哪里找像卫大人的兄长那样的武将呢。”他又补了句。 卫多能打呀，龙城之战，漓州平叛，那是万里挑一的悍将，说不定海贼听闻他的名字就望风而逃了呢。 海上那帮劫匪也是人下菜碟，除了卫，旁人去是凑人头的，白给。 卫景平心道：朝廷才选了一批武进士出来，这群人如今还没有用武之呢，要是把他们派遣出去…… 他皱眉道：“去年龙城府的商船出海也是十生九死。” 卫冒了很大的险，卫景平不大赞成他哥再去一次的。 解兴惊道：“卫大人这么说，龙城府商船不打算再出海了吗？” 卫景平品了口茶摇头：“本官不清楚。” 解兴遗憾叹了口：“下官听说沈家开春囤了不少东西，还下官打听龙城府的商船下一次什么时候出海呢？” 卫景平：“沈家这是何意？” “下官想，他们大约是想跟在龙城府的商船后吧。”解兴说道。 跟在龙城府的商行后，海贼不敢靠近商船，他们不就搭顺风车了吗。 说真的，要不是去年龙城府窦家商行那条船活着回来了，他都不敢起再次出海的心思。 卫景平：“……” 这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啊。 卫景平笑道：“龙城府什么时候再派商船出海，可就说不准了。” 沈家指望跟在龙城府的商船后自保有些欠稳妥了，海贼又不是傻子，能连这点技俩都不出来吗？ 何况这次是不是他哥护航还不一定呢。 解兴：“下官也是这么对沈家说的。” 沈家的事聊到这里，没再继续，卫景平：“不知道沈大人什么时候有空，能否陪本官去刘家港？” 解兴：“刚开春，事情还少，卫大人择个日子吧。” 卫景平选了明日一早过去。 …… 这头，姚溪已经在沈府的大门前转了大半日了。一进出沈府的男女，二来遇到凑在一堆闲聊的大婶就听一耳朵，听听太仓府当的人对沈家是个怎样的评价。 要是为富不仁的奸商，他们就没必要心存与沈家谋事的心思了。 好在一番听下来，沈家的口碑还不错，至少是乐善好施不招人恨的那商贾。 心情不错回了客栈。 卫景平已经从太仓府衙回来了，他换了身常服，要出门去找呢。 二人坐下来就沈家的事碰了碰头，在想要派遣商船出海做买卖，下一步该怎么走。 怎么用好沈家。 次日清晨，卫景平在解兴和沈明的陪同下去了新年开港的刘家港，还没有出港的商船，但太仓府仍然派了衙役在这里待命，据说时不时有海来的船只靠岸，上岸采购些东西什么的，不得不防备着他们生事。 “这么大的优良港口，”卫景平见泊在里的废弃的商船，说道：这船显然小了。“ 这是刮来的还是西北风，适合船只往东南方的渤泥国等航行，可以利用季风出海，像历史上的郑和下西洋那样，冬季出海，西北风好是顺风，夏季刮东南风，返程也是顺风，大大加快了行船的速度，而港口开阔淤积很少，水风平浪静，太适合泊船，是座非常难得的天然港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利用起来很亏的。 但是泊在里的一艘废弃的商船上去有些落后，卫景平粗略判断，这不是一艘具有水密隔舱结构的远洋航船，来当朝除了渤泥国，可能还没有去过更远的方，卫景平心道：要是以后户部开海运，这船不行，得新造大船。 解兴：“不是下官敢夸下海口，东南沿海一带，刘家港是最好的港口了。” 他也觉得商船差了点儿意思。 …… 隔了一天，卫景平在客栈里记录刘家港的见闻，沈家的大公子沈明突然递了名帖过来，说想拜见他，想是沈家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五月，”卫景平说道：“不必叫他等了，去请沈公子进来吧。” 卫五月出去片刻的功夫，领了人进来。 沈明一进来就瞧见轻裘缓带的清俊男子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想来他就是户部侍郎卫景平了。 沈明在他的势前无端紧张了起来，稍微磕巴了一下才施礼道：“草叩见卫大人。” “沈公子不必拘谨，”卫景平掸了掸身上的常服，他此刻没穿官服，随意点儿不碍事：“有请直说。” 沈明又行了个大礼：“草听闻卫大人昨日去了刘家港，”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想来大人已经知道，朝生丝、茶叶还有漆器，以及一些日用的摆件、木刻品、铜镜等小玩意儿运到渤泥国，可以十倍二十倍的价格卖出去，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只是这条海上通道时常有海贼出没，商贾们畏惧不敢前往，草斗胆卫大人打听一二，大人想赚这个钱吗？” 卫景平在打听沈家，殊不知沈家早就把卫景平的事情打探的一清二楚了。 卫四这个大爷跟别人不一样，他很热衷于搞钱，所以沈明才敢拿这样的问他。 “沈公子以为呢？”卫景平笑着反问道。 沈明：“草不敢妄猜大人的心思。” “且不说本官想不想，沈公子这次来见本官，目的是要寻到一条商船能出海的路子吧？”卫景平问他。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明听他不兜一点儿圈子，坦诚道：“不敢瞒着卫大人，草的确是这个打算。” 卫景平似左顾而言他道：“朝廷去岁开了武举科，选出诸多武将。” 或许他们能和卫一样，出海为商船保驾护航呢。 沈明思量片刻：“卫大人，这……” 听说武举所选拔的将才都进了北衙六军，由太子亲自执掌，他哪有门路请这些贵人保驾护航呢。 “沈公子，”卫景平暂且不把说的很清楚，他粗略道：“本官如今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还要回去琢磨商量，沈公子不要急，本官回京后择日给沈公子一个答复。” 沈明他叩头：“草多谢卫大人。” …… 卫景平离京之前给云骁帝上了一本折子，说了他去太仓府这件事情，他是打着户部在这里开办通钱庄分号来的，这已经是他的常规工作了，皇帝想都没想就允了。 但是他在太仓府耽搁了，比前约定的日子晚了几日，是户部尚书梅清敏来信催他回去，后来一算，该他轮值右了，卫景平不敢再逗留下去，只好立刻启程返回京城。 “公，”姚溪说道：“咱们来这里才几天，不过走马观花了一点儿表，就这么走了不大好，不如留在这里，一边熟悉本的风土人情，一边筹备钱庄，日后出海的买卖做大了，用得着。” 卫景平哪里放心一人在这里：“钱庄要开的，只是不用这么着急。” 也用不着亲自操劳，他心道：还是让别人来吧。 卫景平在心中盘点了一下通钱庄在各的分号，一时却又不知委托给谁来太仓府办这件事。 只能回到京城再商量。 …… 时间倒回到年初。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纪东风的遗孀姜芙着卫家送来的年礼，蓦眼红了：“世人早已不记得纪大将军了，没想到卫家还这般长情。” 初五进宫给姜太后拜年，论辈分，姜芙要叫姜太后一声“堂姐”，恰好姜宝璐也在，瞥了姜芙一眼：“这么多年了，姐姐还是这么简素啊。” 满头珠翠，不出夫君中风卧病在床的担忧和落寞。 姜太后不冷不淡对姜芙道：“哀家瞧着纪九渊家那丫头不错，想说给玉衡，想请你来做个媒，你说呢？” 谢玉衡到了岁数还没娶亲，姜宝璐在姜太后前哭诉过好几回了。 要说姜太后为什么这么疼爱姜宝璐，还要说原在姜家未出阁的时候，姜宝璐的父亲姜充是姜太后的亲哥哥，他们兄妹二人幼年丧母，后来父亲娶了继室，的日子不好过，还是哥哥姜充娶妻之后分了家，又得到了帝的赏识步步升官做到了礼部侍郎，这才在家中站稳嫡长子的位，把这个妹子给护了起来，又进了宫，靠着姜充的钻营，才得以诞下皇帝当上太后，所以姜氏兄妹二人感情很深，待姜宝璐这个侄女跟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 姜芙无语道：“太后堂姐应该和九渊提，一个当婶子的，没法替堂侄女做主不是。” 纪九渊两口子都健在，这亲事跟说有什么用处，还能摁头让人家嫁闺女么。 显然不可能。 更何况，听说谢玉衡不成器，心里头不大愿意纪家和谢家结成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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