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量的手气极好,他连赢了两局,就连楼顶传来的枪响都无法阻止他的好运气,就在他第三次抽到地主牌时,杨子学带着两名持枪的队员快步走了过来。
“扫兴。”张量将手牌规整规整,还给了子安。
杨子学的笑是他们见过的最糟糕的假笑,因为蹲得有些久,三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几位……雅兴啊,”杨子学满脸堆笑地讲道,“那个,您各位……我会付钱给您各位修车的,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王队早有准备,他见杨子学掩饰不住地着急,就更加显露出一份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惜,卢子安没能压抑住本性,他收起扑克,高声叫道,“行啊!开干!开干!开干!”
既然如此,王队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他拍拍卢子安的后背,说道,“什么忙?快说,办完我们去换辆新车。”他和张量对视一眼,张量点点头,看来他很满意这种处理方法。
“就是……我有两名队员,在楼顶被劫匪……发现了,我希望你们可以把他们两人救出来,最好能把其余人质也解救出来,总共有十二名人质……其中两名是我的队员……”杨子学吞吞吐吐地讲。
“行!十二名,我记住了!”卢子安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等等,”王队一把拽住作势欲走的子安,问杨子学道,“先说清楚……”
杨子学还以为王队是要问修车的事,但他没想到的是,王队问出了一个残忍的问题。
“……能杀人吗?”
“杀……杀谁?”
“劫匪!”卢子安抢答。
杨子学松了口气,“但杀无妨!”
“OK!开干开干!”子安拍拍手,从武装带内抽出了两把钉锥,这种武器长约二十厘米,外形酷似装了手柄的大钉子。
杨子学本想给他们一只对讲机,但想到刚才的情况,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打算一个人冲进去吗?”杨子学见卢子安掏出武器,急忙制止,“不行!他们有人质!而且银行内存在能抗衡枪械的劫匪!”
“放心好了,他们不会知道是怎么死的。”子安回答。
说罢,子安消失了,他原本站着的位置只留下一条灰色的横线。
“放心好了,一对一的话,他和尼克那种人是同一水平。”张量对着杨子学嘲讽道。
“我们也偷偷潜进去,以防万一,你从这边走,我从另一边进。”王队说完,同样消失不见。
张量没理会懵逼至极的杨子学,他掏出新准备的马格南,弯腰走向距离最近的侧门:先前蒋可军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他们鸦科就是这个样子?”杨子学转过头问身后的队员。
两名队员一同耸肩。
杨子学又打量一番那辆受榴弹轰击的专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这车都是货真价实的渡鸦科载具:普通的车即使被漆成一个模样也防不了榴弹。他只好看向不停跺脚的蕾莉,问道:“小姑娘,你那些同伴……能行吗?”
“我哪知道啊,我们又不是鹰科,他们几个也不是无敌那样的高手,也就至多比你们强那么一点点吧……”蕾莉阴阳怪气道。
鹰科有着诸多明星般的职员,相比之下,鸦科员工的知名度实在太低,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当年的鹰科借媒体之手,将鹰狮内战的进程进行了曝光;那些胆小的记者不敢在现场直播对怪物作战的惨况,但对于这种神仙打架的人类内战,他们还是有胆子报导的,这间接导致了鹰科员工的曝光程度飞升,诸如虎鲸、鲷枭等鹰科顶尖高手的知名度飞速攀升,其热度甚至一度逼近无敌(前提是,无敌本人没有参与内战)。
……
银行内。
人质们被分散地绑在各处,他们都被粘住了口部;铸成条状的黄金被堆在靠内的墙角,五名劫匪各自持枪守在大厅中,看得出,他们在等待外援接应。
“黄先生,无线电有声音吗?”穿夹克的匪首正站在单向玻璃前,观察着银行外狮科武装的举动,猎枪或许被他藏了起来,总之他现在没有持枪;他看了一眼表,确信还剩十一分钟就需要杀下一名人质了。
“是的,声音足够大,我听的清清楚楚。”答话的“黄先生”个子不高,他留着八字胡须,秃顶且留有络腮胡子,这样奸猾的长相确实很符合他此时的身份;他左手握着一把手枪,右手则握着一台对讲机:这并不是狮科的对讲机,因为型号不同。
“红先生,我认为那个傻冒不会这么快就提出好条件,你确定这行得通吗?”说话者是那名女性劫匪,她留着一头红发,长相甜美,此刻,她正用单手握着一把伍兹,站在一颗树形盆栽后,将枪口对准身前瑟瑟发抖的两名女人质。从她口中可以得知,劫匪之间使用假名相互称呼,所谓的“红”“黄”并不是他们的姓氏。
“我只是按照计划行事,”匪首回答,“看看这些金条,如果计划有问题,这些金条应该有人看守,所以闭上嘴!专心做你份内的事,我相信那家伙很快就会联系我们,再不济,等狐狸的人来谈判,我们也能离开这里。”
就在劫匪的谈话告一段落之时,一颗烟雾弹滚进了匪首的视野:有人从侧面投掷了这颗烟雾弹。
就在五人的目光被银行外那散开的烟雾吸引时,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
当然,劫匪们来不及听到这一声音。
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一条灰色的直线隐约浮现,匪首“红先生”随即倒在了地上。
按理说,这样的高速理应产生音爆,但不知为何,这种限制在疾杀身上没有出现。
“谁!?”柜台后的一名劫匪举枪防身,因为过度紧张,他朝着空气开了两枪。
“住手!蓝先生!”女匪大吼,“你只会伤到自己人!把枪放……”
又是一条直线,女人膝盖一软,即刻跪倒在地,伍兹也随之脱手。
大厅中还活着的三名劫匪相顾无言。
黄先生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向柜台后,大喊道:“白先生!白先生!救命!白先生!”
另外两名劫匪没有反应,他们开始缓缓退向通往金库的走道,或许他们认为那里会安全一些。
第三个倒下的是蓝先生,但由于频繁发动能力,疾杀这次没能精准刺到劫匪的脑干,反而刺到了蓝先生的脖子。
蓝先生捂住不停冒血的伤口,在地板一边打滚,一边撕心裂肺地嚎叫。
这种喊叫声刺激了黄先生,他丢下手枪和对讲机,举起双手大喊道:“我投降!我是被迫的!我投降!别杀我!”
“你这混蛋!”黄先生仅存的队友见他举手投降,咬牙切齿地将手枪枪口对准了他。
可惜,在他扣下扳机前,他的后脑就被两根钉锥扎穿,倒在了那一片嚎叫声中,甚至没有留下假名。
“我投降!我投降!”黄先生声泪俱下。
五秒后,灰色的直线再次浮现,一对冷若玄冰的钉锥按在了他的后颈。
“你还有同伴吗?”身后的声音问。
黄先生举着双手,咽了口唾沫。
“……没有。”
钉锥被抬起,黄先生被扣了双手。
卢子安已经大汗淋漓,他的能力并不能彻底违背牛顿力学,达到如此高速依然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往门口走,不要尝试反抗。”
就在二人朝着银行大门缓缓移动时,柜台后方浮起一把霰弹枪,这把枪飘向前去。
枪响。
劳累过度的卢子安被弹片命中后背,但好在霰弹枪的射程很短,距离过远导致威力有限,他再度发动能力逃出了银行。
黄先生转过身,愤怒地喊道,“你为什么没一枪打死他!万一他回来……”
那把漂浮的霰弹枪自动上膛,将枪口对准了他,黄先生急忙改口。
“喂,白先生,我可没供出你!我都是演给他看的!”
霰弹枪这才低下了枪口,枪托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计划不变,把对讲机给我。”
话音和霰弹枪一同落下。
黄先生乖乖将他之前丢掉的对讲机和手枪捡起,他朝着空气递出对讲机,几秒后,对讲机飘了起来。
“哦,队长,你让我很失望……”
此刻,藏在大厅外侧一颗盆景后的张量屏住了呼吸,静静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
银行外。
皮卡车旁,杨队焦急地等待着;那两声枪响让他如坐针毡,狐科很快就到,他希望自己存活的两名队员能被顺利救出;过了约二十秒,又一声枪响从银行内传出,之前那个持钉锥的男人瞬间出现在了他面前。
杨队差点惊叫出声。
“送我去急救……”男人说完这句话,仰面倒在了杨队面前:渡鸦科的大衣挡住了绝大部分弹片,但那毕竟是霰弹枪,仍有部分弹片打穿了大衣,鲜血浸透了衣物,一个小小的红圈在卢子安背后出现。
“是枪伤……需要急救!医务员!医务员!快!快!”杨队大喊。
猛兽科的急救单位早已到场,两名穿着迷彩服、戴着迷彩口罩的鹿科员工抬着担架大步跑来,将受伤的卢子安小心送上担架,抬往后方的救护车。
杨队透过那单向玻璃的破洞看向银行内,他并不能看见劫匪,这时,对讲机响起,那个男人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哦,队长,你让我很失望……我们失去了几名亲爱的同胞,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说过不准耍花招的……”
杨队握着对讲机的手颤抖起来。
“……罢了,队长,实际上,我惊讶于猛兽科居然有这样的人才,哦,瞧我说的……他穿着鸦科的衣服,想必是飞鸟科的人,那么我想知道,这家伙是你叫来的吗?”
“……不是。”杨队迟疑了半秒,果断答道。
“很好……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的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距离下一位人质上天堂还有……十四分钟……看看这五分钟内发生了多少事,队长,我由衷地希望你准备好提条件了……”
对讲机被挂断了。
杨子学愣在原地,他不知所措,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