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峥不接他们的话,退后一步才问道:“你们是是何人,为何在深海遇险?”
他戴着面具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
还是年长的人答话:“恩人,我们是渔猎镇的渔民,前日夜里在海上遇到了风浪,船被掀翻,船上的人就都掉进了海里,我等几人是一家子的,便相携着扒着船板才没有被冲散。”
他不确定陆成峥会不会收留他们,心中十分忐忑。
“哦?那你们既是渔民,又为何要跟我走?”陆成峥依然严肃的问。
“我......我们生来便是渔猎镇的渔民,整天在海上打渔,却连饭都吃不饱......”
那男子断断续续的叙述着他们的遭遇。
提到了镇长收他们重税,常常不给银子便拿他们好不容易打回来的海货。
还强抢家中女眷。
镇上百姓的户籍都在镇长手里收着,用来限制他们的自由。
他们这次既然阴差阳错的离开了镇子,那他们便不想再回过那种被镇长欺压的日子了。
......
陆成峥已经从他的叙述中听出了别的问题。
人他是不可能收的,但那渔猎镇倒是有必要走一趟。
“渔猎镇具体在哪个州府?可否描述一番?”陆成峥问道。
“我......我从出生起便没有离开过渔猎镇,只听镇长说过渔猎镇属青州府,其余的便不知晓了。”
那人回话后有些无措,他是真不知道渔猎镇的具体位置。
阮妙妙刚才只顾着救人,也没注意这是哪里。
当然,就是注意了,就凭她那路痴属性,也说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不过,东炎朝的舆图早就刻在陆成峥的脑子里了,他有信心能找到这个地方。
“好,我知晓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也不方便收留你们,若是你们找不到家那便在这海滩附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两日,等我查到渔猎镇的方位,再来告知你们。”
陆成峥思虑之后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几人连渔猎镇都没出过,要真让他们自己去找,怕是八成会走丢。
他们走丢了不要紧,关键是他们家中还有老弱妇孺等着奉养呢。
“恩人,我们......”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陆成峥抬手打断了。
“你不必多说,等打听到渔猎镇的消息,我再来告知你们。”
阮妙妙忙将一个悄悄从别墅中拿出来的包袱递给陆成峥,示意他给那些人。
包袱里面装的是一些吃食和几身衣服。
还有火折子和两张毯子。
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在海滩上等着也不会受罪。
“是,谢谢恩人。”
那也不敢再多说了,犹豫的接过了包袱,又带着家人齐齐磕头,只是他们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却是一片通红。
陆成峥运起轻功拉着阮妙妙的手,几个飞跃便消失在了一处礁石后面。
回到别墅,他便去了书房找出笔纸,开始回忆脑中青州沿海郡县的舆图。
他将青州府的舆图都快画完了,都没找到一个叫渔猎的小镇。
难道是记忆出错了?
不会呀,他从三岁起便能过目不忘,这舆图更是更新一次他便要看一次的,怎么会出错呢?
阮妙妙见他皱眉,便提议带他先去附近几个海边小镇打听一番。
若是找到了,便告知那几人方位。
若是实在找不到,那便只能让他们自己去打听了。
大不了给足他们盘缠便是。
两人商量好之后,便化妆易容出了别墅。
一连去了三个小镇,都不叫渔猎镇。
有阮妙妙御风带着陆成峥,时间倒是耗费的不多。
但一直这样找也不是个事儿,既然到了海边小镇不如边逛边找,顺便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就当是游历山河了解民生了。
陆成峥长到十八岁,还从未离开过京城,就连安宁王府也很少出去,人间疾苦他更没有机会体验。
阮妙妙想着便提议道:“夫君,不如我们边逛边找,顺便吃顿海鲜再买点海货,也好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鲜。”
陆成峥哪里会有意见,渔猎镇是他决定找的,如今找不到,他当然要乖乖听自家娘子的话,要不然回去又不让上床怎么办?
“听娘子的,为夫还没有吃过鲜活的海鲜呢,正好趁此机会尝试一番。”陆成峥道。
虽然曾今的安宁王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勋贵,山珍海味并不缺。
但东炎朝离京城最近的海也有两千多里,新鲜的海产品根本难以送到京城。
而且,他听说大部分海鲜要吃出海时间短的,味道才更鲜美。
“好嘞,夫君,抓紧娘子的手,娘子带你飞。”
阮妙妙调皮的喊了一嗓子,便欢快的飞上了半空。
陆成峥忙拉紧她,调整自己的气息,尝试借力运行轻功好与阮妙妙保持同一高度。
阮妙妙这次往与刚才几个小镇相反的方向飞,不消片刻,视野中便出现了一个小镇。
二人迅速找了个无人的小巷子落地。
一出巷子,便是镇上的集市。
“走一走看一看了啊,刚出海的新鲜海货啰,海蛎子、海螺、文蛤、三文钱一斤,快来买快来选啊。”
“鲈鱼,新鲜的鲈鱼,五文钱一斤......”
“皮皮虾,又大又肥的皮皮虾,卖完就收摊了啊。”
......
集市上人来人往,搬着筐子卖海货的人、挑着担子运海货的人还有围着头巾买海货的人......
码头上,还有好几艘刚从海上回来的渔船。
“夫君,我们去那边看看。”
阮妙妙眼尖的看到一艘船上正在往下搬大筐大筐的皮皮虾。
皮皮虾营养丰富,肉质鲜美,烹饪方法也简单省事。
这是阮妙妙最喜欢吃的海鲜,没有之一。
陆成峥对海边码头的渔家小镇也很新奇,自然是阮妙妙说啥就是啥。
“船家,这虾怎么卖?”阮妙妙打量着一个像是船主的人,礼貌的问道。
“夫人,我们这船海货已经被人订购了。”船主也礼貌的答话。
“哦,那您可知刚才与您一同靠岸的船还有哪些是可以散卖的吗?”阮妙妙又问。
船主摇摇头,道:“这一批回来的船海货都被订购了。”
“那你们的生意还蛮好的嘛。”阮妙妙虽然失望,但还是客气的夸赞道。
“好啥呀,货是出完了,可还不如不出呢。唉,又白白在海上飘了七八天。”
船主叹息一声,又转身搬货去了。
“看来是买不到刚出海的海货了,咱们还是去集市上买吧。”
阮妙妙转身走了,陆成峥也跟着离开。
两人去镇子上转了一圈,把集市上现有的海鲜买了个遍。
虽然不是刚出海的,但也还算鲜活。
阮妙妙让人把东西都送到他们刚才落地的那个巷子里,等人走了她便一股脑的都收进了别墅。
两人走出巷子准备去找个地道的馆子吃海鲜。
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从码头的方向焦急的跑过来,快到阮妙妙身后的巷子时,开口对着巷子里高声喊道:
“阿娘,我去码头看了,一起出海的船今日都回来了,就差咱家的船没有回来,我问了阿锁叔,他说三日前海上起了一场风暴,船队被吹散了。”
巷子附近那些正在收摊的渔民,听到少年的声音,都皱起了眉头,有人摇头,有人叹息。
阮妙妙疑惑的看着她们的表情,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