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秋伊凡回答十分肯定。
原因在于沐夕遥对云皓然极其深厚的感情,她根本就放不下这段感情,不管她是否真的大度,也不论她是否真的看开,但只要她对云皓然的感情还在,她就一定会心软,一旦心软,原谅他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秋伊凡太清楚了,即使没有自己今日的劝解,她也会在经过内心的挣扎和纠结后,说服自己原谅云皓然,唯一的区别在于,让她自己看开需要多费些时间,多经历一些难受的过程。
“伊凡,你说夕遥能原谅我?你这话有几成把握?你与她不过才第二次见面,你或许并不了解她?”
云皓然虽然清楚秋伊凡说服人的本领非同寻常,可他担心秋伊凡并不了解夕遥,会不会把她讥讽的反话当真了?夕遥的性子有多固执、多倔强、多骄傲,他最清楚不过。
“十成~”他笑容一如既往,目光如炬的看着云皓然:“我虽然只是第二次见她,可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她时,便已看出了她好面骄傲嘴硬逞强的性子。”
嘴硬逞强之人内心非常柔软,这样的性子其实更容易攻略。
话到此处秋伊凡停顿了片刻,他想起第一次见沐夕遥时的场景:当时正好看见她走神撞到了一棵古树上,她当时还庆幸丢脸的样子没有人看见,结果抬头便看见了自己,她的神色又气恼又自责。
自己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她擦,她还嘴硬说没有事,后来自己委婉的说留疤不好看,她才不得不接受了伤药,谁知下一刻她便威胁自己,不要将她撞树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她就只能将自己灭口了!
世间怎会有如此明艳动人又傲娇可爱的小姑娘?
回忆起这段邂逅,秋伊凡依然忍不住想笑,那般单纯又有趣的小姑娘,狐假虎威张牙舞爪,只是那么三言两语,自己便将她的脾性了解了个大概。
“其实要了解一个人,也并不一定需要多次相见,在某些方面,辰王殿下您对沐姑娘的了解,或许还不如我……”
秋伊凡看着云皓然发愣不解的模样,又往前走了几步,站立在书桌之前。
“我不妨告诉殿下一件关于沐姑娘的秘密~”
察觉到云皓然不解的目光,秋伊凡神秘一笑:“殿下您对她的感情,与她对您的感情相比,稍逊一筹!”
“或许殿下如今还不能相信,但不久的将来会有一日将验证我今日所言!”
“既然如此,那秋大人慢走不送,我先失陪了!”
有了定心丸,云皓然有了第二次去找沐夕遥的勇气,他半玩笑半认真的催促秋伊凡离开,急不可耐的想要立马飞身去清梦居。
秋伊凡笑着摇了摇头:“辰王殿下,您这堂而皇之的卸磨杀驴做法可不好,好歹您也应该装装样子寻个理由,比如说:秋大人今日费心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便早些回府歇息?”
“我又何必在秋大人如此聪明的人面前装模作样?我心里怎么想的即便不说,秋大人会不明白?”
与聪明人绕什么圈子?那完全就是给自己使绊子!
清梦居
内宅床榻之上,蓝花楹服下了一碗药汤,原本以为应该没有比黄连汁更难喝的药了,呃~直到刚刚那碗药汤入口,她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原来药汤除了巨苦之外,还可以奇臭?甚至可以又苦又臭!呃~那口感,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她这会儿正皱着眉头望着头顶的轻纱粉帐出神,想想自己这差不多二八芳华的大好年岁,竟体会了一番迟暮老人般,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经历和感慨。
也罢了,好坏都是经历,只要最后的结果是自己想要的,过程曲折艰难一些也无妨。
沐夕遥和语皓然也好,蓝花楹和云皓然也罢,无论是怎样的身份和阻碍,都不能阻止自己想要奔向他的决心!
蓝花楹的思绪越飘越远,朦胧中又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那张面孔,他身着大红色的婚服,挺拔俊逸的身姿立在自己面前,她抬手刚想要触摸他的脸,却被自己红色的衣袖吸引,她低头垂目,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鲜艳夺目的嫁衣,她惊愕抬头,在云皓然含笑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凤冠霞帔的模样……
“小姐,小姐?”
蓝花楹被耳际的声音拉回了另一幅场景,她有些晕乎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香寒。
“小姐您是,睡着了?”香寒看到蓝花楹有些迷糊的样子,似乎不大相信她闭目养神一小会儿竟然能睡着,要知道公主入睡十分困难,从昨日到今夜都未曾入眠,想来定然是十分疲劳的,早知道就不唤她了。
好一瞬之后蓝花楹才回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何事?”
“小姐,辰王来了。”一旁的心柔接过话,面上的神色有些隐忍。
“嗯。”蓝花楹微微点了点头。
心里虽然波涛汹涌,但还是努力的维持面色上的平静。
香寒见她面色平淡,以为她对辰王出现很不悦,便撅嘴嘀嘀咕咕的念叨:“这辰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和他身边的人搞车轮战呐?他昨日夜里来,他朋友今日白天来,他今夜又来了!小姐您还病着呢,他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还有完没完了?他是不是不打算让您睡觉啊?真是太过分了!”
“想来,他也是不清楚的。”她淡淡的答了一句,面色一如既往的从容。
而蓝花楹自始至终都十分平静的表情,终于让香寒意似到了她的不寻常:
公主刚刚是在帮辰王说话?所以她对辰王的怨气是平息了吗?可是她为何突然就......看起来不生气了?
她今早明明就气得要赶那辰王走?还嚷着要立马收拾东西走人?况且公主之前并不是这样喜怒无常的性子啊?这突然这般善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难不成是白日来的那位自称是辰王朋友的公子,说了什么要紧的话?
看到香寒的蒙圈和诧异,心柔无奈的揺了揺头,她笑着上前一步走到蓝花楹跟前:“小姐,我帮您更衣,您想穿哪一身?”
“就之前那身樱花粉色纱衣长裙吧~”蓝花楹口吻随意,晶莹明亮如宝石的眼眸,望着不远处的跳动的烛火。
那一身樱粉色,是她之前就想要穿给那人看的,心愿和遗憾这两样东西,她始终是有些执念的。
直到心柔将那身长裙拿到蓝花楹面前,她这才想起了什么,垂下眼眸念道:“粉色水嫩娇艳,与我如今这面色,却是不搭的……香寒,你去帮我将那箱底的胭脂和口脂都拿出来吧~”
“是,小姐。”香寒这才急急忙忙的去翻腾箱底的存货。
公主天生丽质美貌无双,平时都只有隆重场合才会上妆以示重视。
哎~可如今竟然为了遮盖病容而上妆?真是让人心里不痛快!说到底还不是那辰王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