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妹妹说您们在海边住着挺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回到古榆来了。”方茹一边让婆子将院子整理出来一边对温春兰道:“幸好是这个月,要是我还在京城呢,还没有谢过您给艾草的大礼。”
“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艾草成亲温春兰他们没有回来,不过礼数是到了的,参照着艾风的标准来的。
在艾家,能让温春兰挂心的也就方茹面前的孩子了。
“一个地方住久了,就总想走出去转转。”温春兰笑道:“那边离古榆县近,你幺叔说回来看看,下个月我爹阴生,我就回来给他烧点纸和他说说话。”
再接下来的行程是该回京了。
现在的京城安稳了,还有三个月明辉该大婚了。
明珠出嫁是悄无声息的,明辉娶亲则不同,不管怎么样都会很热闹。
温春兰和方茹低声说着各地的见闻和一路上所感所想。
“还是幺婶儿福气好。”方茹感慨道。
这福气不福气的,关键看人怎么想。
方茹现在也一样可以出去游玩。
“您可别提了,艾梨就是一个老古板。”守在古榆县哪儿都不想去,就拿艾草成亲来讲,他这个当爹的理应去的。结
果说什么也不去。
方茹想大约是骨子里有一种自卑吧。
又或者是没有学问对高门大户的规矩礼仪渗得慌,一点儿也不受约束的原因。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一辈子若是想要艾梨陪着出去游玩,想都不要想。
不想就不指望了。
而且,她也真正做不到温春兰这般的洒脱,是因为她自己身上有负担,还有责任呢。
从京城回来,就听见谭妈说黄老太太又作了。
黄老太太是艾家下人对黄淑珍的一致称呼。
这还是碍于艾桔的面子才这样喊的,若不然,谁知道你是谁呀。
“她这是何必呢,越老越拎不清吗?”对黄淑珍,温春兰并没有多少好感,确切的说来,比对艾长美的厌恶还要少一点。
妯娌之间的龌龊已成了过去,她也就不计较。
有时候她就在想,自己比她们好,哪就有必要计较了。
没想到的是,一回古榆县就听到她可劲儿作的话。
“她是不甘心。”方茹倒是一针见血:“她总是骂着公公是白眼狼,她为他生儿育女操持了这么多年,临到老了却被一脚踢开,和贱人一起享福去了。”
这……
“都是她自己作的。”方茹
却是半点都同情不起来:“当年艾风成亲,打了满肚子好算盘要留在京城让小风给他养老;公公出事后她又不甘心伺候,变着法儿的骂和折腾,连二叔都听不下去了。”
黄淑珍那会儿可能以为艾家要脸面不会当真和她和离吧。
和离也仅仅是做一个样子而已。
哪知道,随后就有黄淑英的出现呢,一下就填补了她的空缺。
而且,这些年黄淑英不仅扶正了,艾长东身体还好了起来,现在双宿双飞京城享福。
反观她呢,怂恿着艾梨脱离了艾家,母子二人在临化镇上买的一个小院,又娶了一个妾室生了一个儿子,没规没矩的还让下人称呼大少爷。
这一作法彻底让艾家大院的人凉了心。
和离了就别再来找她。
艾梨本就是一个没有本事怕苦怕累的人。
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些年一直靠着祖荫过日子,还顠顠然不知所以然。
结果,离了艾家他什么都不是。
现在每日里逗鸟打牌,手上有点银子就要到古榆县烟花之地找乐子。
艾家的家规很严,他脱离了艾家就没人管,所以彻底的放纵起来。
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全靠着黄淑珍的
体己来支撑。
黄淑珍就拗着艾桔不松手。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方茹气愤的说道:“哪怕她一个人确实过不下去了,艾桔给她钱我也不会在意的,可是,她完全是拿了钱去填窟窿,我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艾桔也说了,他不会再给了,我倒要看看,她最后又闹出什么来。”
“人啊……”温春兰简直没话说了。
当娘的人一碗水要端平。
手心手背都是肉,挖了这个填那个能让人不心寒。
而且,黄淑珍这样做无疑就是无赖的做法了。
“您和幺叔让我看管着老宅子的那一摊子的人和事,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方茹都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整个古榆县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呢。”
是因为黄淑英找艾桔拿钱,没拿着就在外面破口大骂,说他忤逆不孝,连带着整个艾家都受了牵连。
“这不是你的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折腾,谁遇上谁就倒霉了:“再说了,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们怎么说。”
古榆县还是她的地盘,想看艾家笑话的人都无非是一些太闲的了。
当然,若是想要遮掩着艾家笑话的传出,最好的办法就是
有新的话题出来。
“福善堂?”方茹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是皇后娘娘创办的专门收容苦难妇孺的地方。
“是的,我要在古榆县办一个福善堂。”温春兰道:“到时候也是交由你来看管,就是大的方面错不了就行了,其他的事都是由下面的管事娘子来处理。”
受了皇帝的恩典,温春兰有古榆县三县的封地,收益都是归她的,现在的她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但绝对是不知钱有多少的主了。
正如艾香所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然是皇上赏的,那就以这种方式还予劳苦大众。
“我原准备在古榆县开一个四方缘药铺的,香儿说我这是断了百草堂和千金堂的门路,所以古榆县就不开了,在其他两个县开一个,也不为赚钱,就是想要给穷苦老百姓一点福利,让他们看得起病吃得起药。”温春兰是在沧南看了四方缘药铺的经营理念心里想的。
“幺婶真是菩萨心肠啊!”方茹感慨不已。
“说不上。”温春兰抿嘴道:“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也没有必要给蒿哥儿他们仨留多少,留多了反而是祸患,就这样处理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