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香再次见到那个男子来的时候，他是被人掺扶着来的。
扳着手指算了算，好像是时隔了半年。
这是咋了？
“老毛病犯了！”赵四大夫一脸的气愤：“真是活该，让吃一百剂药给我偷工减料，以为我是骗他的，现在好了，又犯了，又得受罪了，还得多吃药。”
艾香看了一眼赵四大夫又看了那个男子，好吧，确实是自找的。
但是以为骗钱也不是他一个人这样想啊，连带着自己这个学徒都有这种想法。
主要是赵四大夫的脾气大，收的价格也比自己的白氏药坊要高。
让一个普通人家用二十两银子来吃药，他受不了也就会多想。
让艾香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赵四大夫居然不愿意给他开药。
“我看了药又不吃，搞严重了就说我医术不好，我干嘛要受这种非议啊。”赵四大夫道：“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谁家吃药少花钱少的你就去找他给你开药，这样你就节约了。”
这一次，男子没再赌气走人，也不敢吭声。
别人家能治好这病他干嘛要在这儿受气呢。
病一犯他就知道完蛋了，一定会被赵四大夫骂。
是的，不骂他就
不是赵四大夫了。
骂就由着他骂，等骂够了就该为自己看诊开药了。
赵四大夫又或者是太闲的原因吧，一直骂，反反复复也就是那两句话，一直骂到不停歇。
“师傅，您口渴了吧，您喝口茶。”这茶可是伍志帆进宫回复的时候从皇上那儿骗来贡茶。
艾香是一个孝敬的徒弟，男人的东西抠出来就给了师傅喝。
赵四大夫原本正骂得起劲儿，突然间面前冒出来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两口。
“嗯，我先喝茶，你将他打发走吧，我不给他看。”赵四大夫就像是一个孩子似的赌气说道。
哪有不看的道理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之所以这么生气，也不是因为他没有按医嘱罢了。
艾香连忙给男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低声对他说了几句。
“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多谢你了，大夫。”他觉得这个女大夫就是好，说话温温柔柔的，回头还告诉自己应对方法。
“你可不能光说说，一定得做到。”艾香道：“再有下一次，我都帮不了你了。”
或者说，再有下一次犯病的话，没准儿病都要丢掉，神仙都
救不了。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做到。”男子连连承诺：“只有生病的人才知道那日子有多难熬，真是悔不当初啊，我这脑子真是装的豆腐渣。”
这话可以对赵四大夫讲。
因为他承认错误的态度好又或者是因为艾香给的茶香，赵四大夫最后鼻孔冷哼了一下。
“大夫，求求您给我看看病开个药方吧。”病情复发又严重了，以前的老方子肯定是不行了，还得重新开，他真的是后悔的不行：“我决定了，您不是让吃一百剂吗，我吃了二十剂了，以后一定按您要求吃，八十剂补齐。”
“没有那么简单。”赵四大夫横了他一眼：“你的病很严重你知不知道，你想要节约银子那就不要命了吧。什么都想要，这世间没有这么简单的事。”
男人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但再也不能发火，这些都是自找的。
赵四大夫这次也骂，但是骂了还是给他把脉，看了舌苔眼睑，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简单的时候不按要求做，现在越来越严重了，还想只吃八十剂，我看再吃八十剂都不抵事。”赵四大夫道：“你现在才是要吃穷家底了。”
男子听到这话脸色一片惨白。
这得吃多少剂药啊？
艾香也是惊讶不已，这病看来是真的拖严重了，同时也为自己之前对赵四大夫的偏见深深的感到不好意思。
“先开五剂药，吃了再来看看还有没有救。”赵四大夫没好气的说道：“真正是找死一样。”
男子付了二两银子的医药费，然后被人扶了一脸苍白的回去了。
艾香知道老爷子心情很不好，默默的给他添着茶水。
“师傅，您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气大伤身呢。”艾香觉得赵四大夫和白爷爷还是有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生气是真的在生气，白爷爷生气是表面装的，从不会往心里记：“师傅，您喝口茶，消消气。”
“唉！”赵四大夫端了茶水轻呷一口：“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试想一下，若是一发病就让我看，三五剂药也就病除了。”
那也就没有这之后的事了。
“可是，这些人有病都不会找大夫，就当自己是铁打的一样硬扛着，实在扛不住了才想起找大夫，而且还要看找哪一个大夫药费便宜。”赵四大夫冷哼一声：“谁都知道，便宜无好货，好货
不便宜，同样是药，为什么要便宜一些，是因为那药没有疗效啊，要是找到我多好。”
这世上就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假如和如果。
“现在的庸医太多了。”最后赵四大夫放下了茶杯道：“我可警告你，你学医就学医，学得不好别想出师给人看病，否则出了事我可不会认你是我的徒弟，反正我赵四大夫不收徒弟的事世人都知道。”
这是想要赖掉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啊，您有一个女弟子在这儿学了两年半了。”艾香笑眯眯的说道：“我就单单打出您老徒弟的名头估计找我看诊的人都不少吧。”
“你敢！”赵四大夫吹胡子瞪眼：“别以为你请我吃肉喝酒喝点茶就可以收买我的节操，没有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打我招牌的话我一定亲手给你砸烂。”
艾香又抿嘴笑了。
“师傅，给您开一个玩笑呢，别当真，别气生了。”艾香笑道：“我学医只是想要学到真的本事，没有本事是断然不会开药的，再一个，我家夫君的产业倒也养得起一大家子，所以也犯不着我这半罐子水去冒着吃官司的风险开什么药方看什么诊。”
这还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