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长青小腿的血止住了,但是了下午还要去镇上郊外给岳父上坟。
“这是规矩,往年都是这样的,上午给你爷爷奶奶上,下午去给你姥爷上。”温春兰心疼男人:“相公,若不然你就不去了,我带着香儿叶儿去看看爹就好。”
“不,我要去。”艾长青坚持道:“今天是我无能,让你们受尽了欺负,我得向岳父大人请罪。”
这是固执啊。
“爹,您还真的不能去了。”这个伤真不是小伤,艾叶看过了,伤口至少有一个葫豆那么大。幸好是隔着裤子,要不然肯定就被东西溅进肉里面去了。
那就得动手术取出来,这玩意儿可不是中医学徒艾香力所能及的范围了。
饶是如此,也不能走多了路,走动会让血流不止,还害怕感染。
“要请罪以后有的是机会。”面对固执的艾长青,艾香苦口婆心:“爹,你是一家之主,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您想想您还在场呢,我和娘就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女三人岂不就任由他们搓扁揉圆了吗?爹,您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您也得听我们的,今天下午哪儿也别去,在床上躺着休息,娘带着我们去就好了,回来的时候我还
要找点草药给您换一下的。”
“对,相公,香儿说得在理!”温春兰觉得女儿处处比自己能干,生就了一幅好口才,难怪当年老爷子特别宠爱,她真的是值得这份宠的。
遇上事不怕事,还艾长东都敢下口。
说起来,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女儿遇上事自己解决不寻求爹娘的庇护,是女儿长大了还是自己和相公太无能了呢。
“好,我听你们的,我不去。”艾长青深情的看向温春兰:“春兰,我向你保证,他们欺负你们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会找他们拼命的!”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艾香会错了意。
艾长青的意思是他中了举人就搬离山洞,离向阳坝这些人远远的。
一次次的总是原谅他们的霸道任信,而将各种枷琐强加于自己妻女的身上。
这样的亲人真正是不要也罢!
“娘,您的背上没事吧?”温春兰做午饭,艾香去烧火,看着娘在舀水时弯腰,她突然间想到了那一巴掌,要是落在自己脸上估计得鼻血长流了。亲娘啊,果然是一点儿也不掺假。
“没事,娘是大人受得住。”温春兰抬头的时候眼眶又红了:“你说他怎么就下得了手呢,他可是大人啊,这真要
将你打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香儿,以后见着他绕道走,咱们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嗯,娘,您放心吧,我不会任他欺负的。”没羞没臊的艾长东,上次是想打叶儿,这次是想打她,这笔帐她记下了!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东西,连女孩子都打得了手的就更是人渣了。
吃过午饭,温春兰就挎了装香蜡纸钱的篮子去镇上给亲爹上坟。
喊叶儿的时候她却不想动了,只围着小鸡崽看。
“要不,叶儿你别去了,就在家里看着小鸡崽,也记得让爹别下床,要喝水什么的你帮个忙。”艾香道:“你乖乖听话,等下次上街卖了东西换了钱又给你米糕。”
“好,我听话,我不去,我在家伺候爹。”有东西吃自然容易收买,对留在家里她没有一点儿意见。
“嘴巴长得大就是好吃的模样。”温春兰抿嘴笑了,小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好吃。
“呵呵,娘,好吃说明她有福气。”能吃是福,有得吃更是福。
“人家说男子嘴大吃四方,女子嘴大吃死郎。”说完这话温春兰连忙捂住嘴巴:“我乱说的,香儿你别拿出去乱讲。”
“呵呵,娘,我知道。”艾香知道她担心自己这句女子嘴大吃死郎的话害
了艾叶的终身大事。
这个时代的人啊,总是那么小心谨慎,随口说句玩笑话都要上纲上线,累不累啊!
一路上,为了打发时间,艾香总会问些她和老爹的恋爱过往。
比如谁先看上谁呀?
为什么没有选中家境比艾家好的白家啊?
“你呀,亏得你爹没来。”温春兰被女儿气笑了:“都过去好些年的事了,我记不得了。”
绝对是借口啊。
艾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次又一次缠着她,变着好样儿套话。
“白大夫家境是好。”温春兰不知不觉的就上了当:“可是,白大哥比我大十岁呢,他的妻子病逝的时候白芨都七岁了,后娘难当啊!”
“不对啊,白大叔要是比我爹长得好看的话,你说不定也不会计较当这个后娘了。”艾香无意中见过白芨的亲爹,黑不溜秋的,大约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整个人都没什么生机,听说身体不太好。男人的身体至关重要啊。
“尽胡说,哪有好看不好看的道理。”温春兰想着艾长青脸就红了:“只不过我和爹先看对了眼,别的人自然就没有放在心上,这只能说是缘份罢了。这些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
这么说来,她也有自由恋爱的机会
?
“你爹都说过了,家世门第都在其次,只要人是好的就行。”温春兰道:“上次你三姑来说的时候真是吓我一跳,虽然你奶奶并没有多喜欢我,但好歹没有让我受过虐待。而你三姑,眼睛是长在额头上的,你要是当她的媳妇根本就不可能有好日子,这样的人家家里再多钱我们也不嫁。”
对,就是不能嫁,亲娘真是英明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亲娘怕你受她受过的苦;婆婆是要让她吃过的苦都要让你吃一遍。
婆媳关系千百年来都是一门大学问,能相处得好的话得靠着修行和缘份。
想想那个艾长美,有多远避多远吧,幸好当时她急中生智抬出了老爷子。
温老爷子葬在镇郊的一个小树林边,孤零零的一座坟,看起来怪可怜的。
“当年我还小,据说家乡遭了灾,我娘就在那时没了的。”孤坟算什么,亲娘连坟都不知道在何方了:“你姥爷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我,直到你爹向他保证会照顾我一辈子他才避上了眼。”
温春兰烧了两堆纸,念叨了爹又请了娘,她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让二老放心,边说眼泪边流了下来。
上午才被人打了,今天流的泪不少,这样的谎言还真是骗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