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日后教授此术，大可保留重水炼制步骤……”
当千鑫子传音告知他遏制核武的计谋，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古怪之色。
“故弄玄虚，提高门槛？”
吴煊挑了挑眉毛，有些佩服他的机智。
这是一种技术上的欺骗与封锁。
欺骗方面，是要求学习灭世真阳的门人，同时修炼雷、土、水、火四系术法，弄不清主次。
封锁方面，是隐瞒重水的炼制手法，让所有人必须依赖宗门提供的材料才能施法，并且在分配的重水之中掺入一些天材地宝粉末混淆视听，以防止破解。
“唔，此计甚妙，便由尔等亲身验证。”
祝长生那淡漠的声音传遍众人脑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无可抵挡的神识之力，直接掌控千鑫子四人的神魂，对他们刚才的记忆进行改造。
与此同时，吴煊也接到祝长生神识传递的信息，内容正是用来故弄玄虚的四种属性法术，修行难度不高，但步骤极为繁琐，没有十年八载休想炼成。
此外，还有重水造假的配方。
吴煊粗略一看，发现这份材料组合甚是精妙，除了部分材料意义不明，其余都是改变重水性质的宝物，如果不用那四属性法术作为钥匙开启，核聚变几乎不可能生成。
“老祖手段果真莫测！”
很快，天晶王四人恢复神智，对祝长生又敬又畏。
在他们虚假的记忆中，刚才是九冥真人给他们灌顶，留下那四种属性法术的烙印，瞬间学会了灭世真阳神通。
吴煊观察四人的表现，也是感到不可思议，千鑫子才刚刚提出设想，他师父居然立刻就给出解决方案，还顺便抹去了核聚变的真相……这份道行，实在令人高山仰止，不得不服。
“徒儿，你的神通相融之法走错了。”
祝长生传音，指出徒弟修行上的问题。“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以水炼火虽妙，但那火非真火，水亦非真水，
乃是虚实相通之道，只取其虚而不谋其实，不过小道尔，不可倚。”
吴煊一惊，没料到祝长生仅仅观察几次核爆，就认识到了其‘质能转换’的本质，一针见血指出这条道路的缺陷。
而师尊的指点，让他迅速醒悟过来。
的确如九冥真人所言，质能转换最大的问题，就是可以轻易使质量湮灭为能量，而很难做到用能量去生成物质。
因为那是虚空造物，是熵的极大程度减小，不比逆转时光容易多少。
显而易见的道理，破坏总是比创生要容易千倍万倍。
所以，质能转换这条道路很不对称，绝不是吴煊现阶段能够完全掌握，他想从这个方向统一水火之道，只能彻底放弃水之一道的修行，专修没多大内涵的物质湮灭，正是舍大道而取小道。
“弟子愚钝，敢问师尊，该以何种大道统合水火神通较为合适？”
吴煊收起心中那点自得，虚心请教老师。
“统摄水火，唯阴阳尔。”
祝长生淡淡道：“这世间但凡对立一体之道，皆与水火相通，如冷热、生灭、虚实、序乱等。道虽无高下之分，行却有难易之别，具体要走哪一条路，需得你发掘自身长处，自行权衡。”
“师尊的意思是，我应该找一条契合自己的道路？”
“正是如此。”
……
安排好宗门事物后，吴煊便孤身返回道观。
路上，他一直没有停下思索，自己在什么方面比较突出。
一开始他很茫然，因为开始修行以来，他涉猎的领域可谓繁多，从阴阳五行到仇恨、气运、造化、命数、时光、因果……但若论资质，他在这些规则的领悟效率上，都算是比较平庸，全靠投机取巧，依托灵草或宝物中现成的规则进行破解，到了五阶这个层次已经极难提升，想要继续前进，可谓举步维艰。
也就是说，他在修行上天资平平，没什么特别擅长的‘道’。
但是想要迈入先天，他
又必须找到一条路，将所有神通整合起来。
水火相融只是一个初步尝试，如果这都做不到，或者勉勉强强才能做到，那日后的修行就必然会卡入瓶颈，绝难突破。
“必须找到一个层次足够高的切入点，统合我所有神通涉及的所有规则，不然辛苦修成的神通就必须舍弃一部分……连神通都修不成，谈何修道？谈何成仙？”
吴煊皱起眉头，冥思苦想，越想越觉得不容易。
“呆子。”
小玉听到他的心声，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问道：“好好想想，我为何不给你规划每一步要修炼的神通，铺好你以后要走的路？”
“嗯？”
经她这么一提醒，吴煊顿时愣住了。
的确，噬神魔功可塑性太强，对于修炼它的人必然会造成分心，以至于多而不精。
按道理，小玉应该为他制定一个‘配方’，确立好最终要成就的目标，以降低修行的难度。
“莫非，你觉得我涉猎的道再多再杂，都能找到整合它们的方法？”
吴煊试探着说这句话的时候，未免感到有些心虚。
他虽然自信，但也不敢膨胀到这种地步，这已经不是狂妄能够形容了，而是不自量力。
“不错，噬神魔功脱胎自饕餮传承，讲究一个‘贪’字，玉儿择你为主，自是因为你有吞噬诸天十万八千道的本事。”
小玉在镜中很霸气地叉着腰，告诉吴煊，不要怂，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反正，最后若是成不了先天，老死的又不是她……
“我看你是想活活把我气死，好继承本宗主的**仙宗！”
吴煊脸都快绿了。
当然，玩笑归玩笑，小玉的话还是让他升起信心，点燃希望。
回到九冥仙观，吴煊盘坐在静室蒲团上继续思考。
他换了个角度，暂时不去思考自己的优势，转而回顾自己的前世。
这段跟脚，正是小玉择他为主，诸天神祇关注他的原因，
一切玄机都应该藏在其中。
“那么，我前世的长处是什么？比其他人多了一些什么？”
吴煊仔细回忆。
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整天除了上课就是打游戏，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没什么特殊之处。
若说有什么优点，或许是他比一般人更了解世界的真实。
毕竟，他学的是政经专业，同时爱好阅读物理方面的知识。
前者揭露了人类世界的真相，后者揭露了物质世界的真相。
若没有一定的底子，他也不可能冒出核爆修仙这个想法，创出灭世真阳神通。
“所以，我的长处就是懂得物理学方面的一些理论，在这个微观领域被元气遮盖的世界，能够看到其他人所忽视的真实。”
吴煊眼中生起一抹光亮，找到了自己真正该走的道路。
以元气为媒介窥探天道，是为修道。
以物质为载体总结规律，是为修理。
如果双剑合璧，道与理同修，他就具备了真正超越其他人的优势，可以取长补短，赖之成道。
“明白了，问道，探理，这就是我要走的路！”
吴煊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精气神高度凝聚，充满了无穷斗志。
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体内的神魂一震，与肉身更紧密结合，同时腹中金丹自行旋转，大放光明，竟然双双突破到了第五步中期。
这一次突破，虽然只迈进了一小步，但吴煊比以往突破大境界还要高兴得多。
因为，修真就像行路，有目标和向目标迈进的道理，前进才有意义，否则只能是被力量奴役，而非掌控力量。
现在的他，已经踏出了掌控力量的第一步。
既然找到了大的方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之细化，应用到目前的修行进度上。
“水，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液态，而火，则是激发态和等离子态……事情再明显不过了，只要从物质的相和相变着手，找到一种转换物质形态的规
律，两种神通的融合不过是水到渠成。”
吴煊面露微笑。
这种规律根本不用研究，他心中早已有现成的答案，那就是能量的增减，比如水，汽化的过程需要烧水加热，结冰时则需要低温环境释放热量。
但不同于祝长生所说的‘冷热之道’，影响物质相变的因素并不止温度这一种能量，压强、力场之类也能改变物质形态。
“水之所以是水，不过是环境赋予它的相，只要改变环境，水未尝不能变成与高温火焰一样的形态。”
吴煊挥手召来一团拳头大小的水球，然后以火属性的法力对其加压。
随着压力增长，很快这团水就呈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如同被压缩液化的高温水蒸气，没有了气态与液态的分别，即是所谓的超临界态。
吴煊停止加压，但继续升高温度。
没过多久，这团超临界水开始冒泡，那是它内部分子的化学键因高温断裂，还原和氢和氧，但因为压力的束缚，这些气体无处可逃，于是只能不断出现又消失，形成一种循环反应。
温度依然在提高，并且迅速拉升到一个极大值。
嗡！
水球剧烈震颤起来，此时循环已被打破，水分子全部还原为氢氧原子，这些原子的外层电子在高能状态下摆脱原子束缚，形成了一团浆糊般的电浆态，并激发出了无比强烈的光芒，形似一颗小太阳。
现在的它，即是水球，又是火球，相随心变，水火同体。
“试试效果。”
吴煊微微一笑，将等离子球塑造为剑柄形状，瞬移来到山中，对准一棵丈许粗的巨树，法力松开一道口子。
轰！
一声爆响，剑柄开口处瞬间冲出一道等离子体高能射流，形成一柄气势恢宏的光之利剑，剑尖猛烈撞击前方那棵相当于五阶天材地宝的大树，立刻在树皮上烧蚀出了一个……
小小的凹坑？
吴煊抬头望天，几乎泪流满面。
这威力也太弱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