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翔误渐渐停下动作,似乎连呼吸都变得难受,只知道眼皮很重,非常重,重得连理会疼痛都感到疲惫。
‘我...我咋就...这么倒霉呢...’
呼吸愈发困难,像是一张纸一样薄,感官也渐渐失去。
高瘦青年抹了抹脸上的血渍,朝着周围吐了口唾沫。
“老大,干正事了。”高瘦青年回过头,气喘吁吁地说着。
精壮青年观望着四周,一切都没有发生,十分安宁。
随后警惕地走到极翔误面前蹲下,握紧匕首朝着头盖骨猛地刺入。
原本便惊恐的面容,脑门顿时被开出一个窟窿。
血液从脑浆里渗出,顺着眉毛,滴答落于地上,十分渗人。
“还补刀,老大,这么多血处理很麻烦的。”
高瘦青年对着他老大吐槽,手里还不忘脱去极翔误衣服。
“以防万一,咱还没遇过诈尸吗?”
精壮青年说着,匕首慢慢划开极翔误的身体。
“这么小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会那种魔法。”
高瘦青年脱下极翔误衣服后起身,挪动脚步顺手抽出腰间的短刀,随后高高举起用力剁下极翔误的手臂。
精壮青年则是干些精细活,在极翔误的腹部慢慢划出一道轮廓。
“老大割器官的手艺还是那么精细,哈哈。”
高瘦青年提着一只手,跨到极翔误的另一边。
“小心点,别撞到我了。”
两人忙碌了快一小时,落在一旁的魔法袋散发着寒气,被各种器官以及四肢填满。
“魔法使的东西还是那么好使。”
高瘦青年扛起魔法袋,朝着精壮青年说道。
“赶紧走了,不然回家都天亮了,明天起来加餐。”
精壮青年一边说着,一边踢着纸箱盖住极翔误残缺的尸体。
“回去我先洗啊,一身血腥味,恶心死了。”
高瘦青年扛着袋子走在前头,时不时观望着阁楼是否有人窥窃。
精壮青年冷笑一声,跟在身后不断释放魔法。
一股股水流从他左手掌心凭空涌出,不断将高瘦青年的血迹和脚印洗去。
右手则伸至身后,冲刷自己所留下的脚印,两人配合无间十分默契。
水流朝着四周扩散,随着时间很快蒸发不见。
极翔误失去生的迹象,残破的身躯凹陷下去,身上一处完好的内脏也没有。
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双眼瞪得如铜铃大小。
死相惨烈无比。仿佛像是一只刚刚被杀的恶鬼。
...
生命即是苦痛。
...
四小时后,远方的云朵色泽渐渐显现,这是旭日初升的征兆。
突然,一层绿色光芒从极翔误的身上散发出来,那光芒中有星点升腾而起,逐渐扩散,将他整个人都笼罩。
绿光闪闪犹如治愈泉水,竟逐渐生长出极翔误的器官,五官的色泽更加红润,骨骼变得清晰。
四肢渐渐生长出新的血肉,随着血液慢慢循环,心跳开始恢复,脉搏开始跳动,一切的变化都证明着,极翔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那绿色光芒才从极翔误身上慢慢褪去。原本微微发亮的巷内渐渐暗淡。
只见那个少年眨了眨眼,心里各种情绪涌现而起,清晨的阳光开始照射到街道上,昏暗的小巷中,鲜血开始干涸,粘黏在少年身上。
少年侧身双手撑地缓缓坐起,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一滩结块的血水。
随着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快,似乎验证着他心中所想。
颤抖着嘴唇缓缓抬手抚上胸口,一丝温热的湿滑沾染到指尖。
“我...”
少年感受着胸前的心跳,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声音微弱如同细蚊。
“我还记得...我还活着...”
...
少年清楚地记得昨晚被人挖走的器官,清楚地记得周围的纸箱和血迹,以及自己的名字,极翔误。
街道上慢慢热闹起来,工作随着日出开始。
逐渐喧嚣的人声传入了极翔误耳里,但他仍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傻了,又似乎陷入了沉思。
从日出再到日落,从嘈杂到宁静,时间瞬息即逝,极翔误就一直在地上坐着,看着地上的血迹慢慢结块。
对于痛苦的记忆,人总趋向忘记,但过于深刻的濒死感反倒令人刻骨铭心,两次死亡画面不断在他脑海里浮现,痛苦的回忆轮流播放,令极翔误无心做出任何举措,除了突如其来的颤抖,一连几天皆是如此,像是忘记饥渴。
几天之后的早晨,一个身穿龟纹甲的中年大叔发现了坐在巷子里的极翔误。
“小...小孩?”
大叔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长期喝酒喝坏嗓子了。
"孤儿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大叔盯着地上凝固的血迹,慢慢走到极翔误面前。
极翔误没有搭理,只是抬头看着他,身体甚至有些颤抖。
“身上背着刀,难道他也是割器官的?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极翔误内心慌张无比,看着面前的大叔不断朝自己走来。
他眼神十分犀利,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右脸上还有道长长的疤痕。脖颈还有处凹陷的黑色印记,似乎是被某种攻击擦伤,无法恢复。
极翔误盯着他的粗糙的手伸向腰间,像是拔刀的姿势,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朝着大叔大喊:
“别过来!滚!”
极翔误瞪大双眼朝着大叔大喊,像似龇牙的狼,压低着身体。
大叔站在原地楞了一下,从腰间拿出水壶。
“别...别害怕小鬼。”
大叔摇了摇水壶递出。
极翔误仍瞪大双眼,他已经死过两次了,知道濒死感以及疼痛多令人恐惧。
像被一只巨手牢牢地按在地上,像任然剥夺的羔羊被隔开一切,那种屈辱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没...没毒的小鬼。”
大叔蹲下朝着极翔误微笑,将水壶伸到极翔误面前。
极翔误依旧警惕,不敢接过。
看着面前的少年连伸手都不敢,大叔将水壶放到地面上,又从腰间的储物袋拿出一小块硬面包。
极翔误看到他的手伸向腰间就会发抖,像是某种反应。因为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的世界,人们都会把武器挂在腰间。
“饿不?吃点干粮?”
地上的血块,少年身上的血渍,似乎证印着少年在这呆了许久。
大叔将硬面包放在水壶上,看着面前的少年。
极翔误仍然心惊胆战,像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发抖。
大叔左顾右盼,思索一般,随后后退了几步。
“我不会害你,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