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头把手松开孙大民的衣领子,说道:“行,既然你问,我就跟你说说。你们村南边,有一块小山坡,你知道吧?”
景浩想了想,点点头:“对,是有一块小山坡,这是我们桃花村的地皮,咋的了?”
马光头呸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说道:“妈的谁跟你说这是你们村的地盘?”
孙大民说道:“这是我家的地,我爹留下来的啊。现在我把地租给村里种果树了,就是我们村的地啊,有啥疑问?”
“拉几把倒吧!”马光头恶狠狠道:“你小子真牛掰啊,你们往小山坡上面种点果树,就是你的地盘了?”
经过询问,景浩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
四十年前,马光头他爹和孙大民他爹,是好伙计。
当时俩人约好了,孙大民他爹出钱买了这块地皮,然后马光头他爹出钱买了果树树苗。俩人合作在这块小山坡上种果树。
就这么一晃就过去了四十年。
马光头他爹和孙大民他爹现在都已经离世了。
于是,这块小山坡就成了纠纷根源。
马光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爹在这块小山坡上面种了半辈子的果树,现在山坡上一多半的果树,都是我家的。所以这块山坡,应该归我,你孙大民赶紧腾出地方来滚蛋!”
孙大民不依不饶道:“马光头,你别仗着你有钱,就欺负老实人。这块地当时是我爹买的,你要收,就收你自己的果树,这块地坚决不给你,是我家的!而且现在另一半的果树,都是我们村的村民种的,凭啥就给你了?”
马光头冷笑道:“孙大民,你别在这跟我嘴硬,你爹那是你爹,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我给你们看个东西,你们还嘴硬不?”
说完,马光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
众人凑上前一看,是一份手写的契约:
“本人马大炮,和孙长根约定:孙长根负责买地,我负责买果树,我俩共同种植果树三十棵。日后这块地是我俩的共同财富,不可分割。”
下面还有马大炮和孙长根的签名。
白纸黑字,写的挺清楚。
马光头指着上面的字,大声说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我爹在这块地上种了四十年的果树,你爹种完那三十棵果树,后来就啥都没干,凭啥这地是你的?嗯?”
这上面的字迹是孙长根当年写的,这个没错。
孙大民急的满脸通红,说道:“因为这地是我爹买的,所以就应该是我的,我管你爹种了多少棵树?因为后来我爹就出了场车祸,两条腿都瘸了,后来就一直没种树。”
“那不就完了!”马光头凶巴巴地吼着:“听见没?他自己都说了,他爹后来就没种树,这是我爹种了半辈子的树,现在整个小山坡上,一多半的果树都是我爹种的,现在你跟我说你要把这块地皮要回去?我呸,做梦呢你!”
孙大民的媳妇翠花跑了过来,看到孙大民被马光头揍得鼻青脸肿,十分生气,破口大骂:“马光头,你他妈的是个人吗?你打我老公干什么?”
马光头才不怕翠花,现在正在气头上,马光头抬起一脚就踢在翠花的身上:“死娘们,关你屁事!”
翠花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倒在地。
这下彻底激怒了老实人孙大民。翠花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还没出月子呢,现在被马光头一脚踹倒,孙大民能忍?
“你敢打俺媳妇,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说着,孙大民就抡起地上的铁锨,朝着马光头的大光脑袋拍下去。
这一铁锨力道还真不小,马光头还没来得及吱声,就俩眼一黑,晕死过去。
马光头的小弟们见大哥被打了,连忙大声起哄:“杀人了,杀人了!孙大民竟然要杀人!”
孙大民一惊,回过神来,连忙把手里的铁锨扔到一边。
景浩蹲下身查看一下,马光头的脑袋上起了一个大包,又青又紫。
不过没什么大碍,就是晕了过去而已。
马光头的小弟们赶紧把马光头架起来,叫嚣着:“你敢打我们大哥,等着的,回头有你好看!”
说完,就把马光头架上车,送医院去了。
孙大民呆呆地站在原地,颤抖着双手,捂住脑袋蹲下身,呜呜呜地抽噎起来。
景浩轻轻地拍拍孙大民的肩膀,说道:“大民,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啥啊?这叫啥破事儿?我帮你解决。”
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上前安慰。
孙大民哽咽道:“景浩,我真的头疼的要死啊,我快被这个马光头折磨死了。这个家伙仗着他有钱,因为这事已经三番五次折磨我好几天了,大半夜砸我家门,拆我家茅房,搅得我媳妇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奶水都没了,孩子饿的嗷嗷哭。”
孙大民表情极其痛苦,眼睛都哭肿了。
景浩说道:“走,咱们先回去慢慢说,把细节都跟我好好讲讲,这事儿,我替你做主,放心吧!”
孙大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看着景浩:“真的?”
“走,咱们先回家说,外边的天阴的厉害,都快下雨了。”
孙大民带着景浩回到自己家时,一推门,都惊呆了:家里一片狼藉!院子里的小菜园都被踩烂了,栅栏散的满地都是。
墙角的鸡舍里,三只老母鸡都被抹了脖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整个院子被砸的稀巴烂。
“娘!娘!”孙大民连忙呼唤老母亲。
推开屋里的门,孙大民吓傻了。
老娘鼻青脸肿地瘫坐在地上,神志不清。
屋里的家具都被砸的满地都是。
翠花吓坏了,连忙跑到里屋看孩子。
“啊!我的孩子!”翠花惊叫一嗓子。
景浩跟进去一看,一愣。
床都被砸散了架,还没满月的孩子,正被砸在床板下面,奄奄一息。
翠花本来身子就不好,一口气没上来,俩眼一黑,瘫软下去。
景浩连忙上前,把散架的床板挪开,把襁褓中的孩子抱出来。
孙大民哭着问道:“景浩,孩子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