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褚灵的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压抑着的哽咽声里夹杂着些许吃惊。
褚灵站定了身子，回头看去。
拂香穿着一身带血的衣裙站在原地望着她，身形摇摇欲坠。翠喜赶忙将其扶住，半抱在了怀中。
鬼夫子沉默着朝着褚灵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万三金和苏和进来看到眼前惨烈的场景之后，瞬间冲到了褚灵身边。
苏和跪在满是鲜血的地板上，手指不由得轻颤着探向拂香的脖颈，良久后，声音低低地道：“......死了。”
万三金跪倒在地，满眼的不可置信：“菩萨姐姐......死了？为什么？马上，马上吴叔就要带他们去天剑城了啊，马上，马上他们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啊。”
“大人。”苏和抬头看向褚灵，“我可以验尸吗？”
褚灵看向了拂香，拂香点了点头。
褚灵嗯了一声，声音过于平静：“万师爷，在客栈验尸不好，帮苏和找个地方，另外安排些人护着，让苏和验尸。安排好了之后，你跟我去府衙要人。”
万三金咬着牙，强撑着站起身来，大步走向了外面。
苏和望着那几个女子问：“是谁？”
几个女子痛苦地弓着身子，哭道：“兵卒，那些，那些骗我们的兵卒。”
褚灵闭了闭眼，压抑着满腔地愤怒：“原以为离开了元洲便就算安全，甚至来了宁州都不敢出门，结果，居然被打上了门......”
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啊。
“大人。”拂香轻唤了一声，拉了一下褚灵的衣袖，哭着摇头道：“别查了。”
褚灵一抬眼，眼眶通红，早已蓄满了泪水。
“为什么不能查！”褚灵吼出声道。
房间为之一静，苏和蓦地转头看向背对着他的褚灵。
鬼夫子痛苦无奈地看着她：“大人，你知道为什么。”
褚灵忽然大笑一声，语气悲怆：“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是贱民，他们甚至不能报官，他们就算死了，也无人敢管。我更知道我只是区区县令，而对面那人却是元洲军的将军！这天地云泥一般的差距，光靠个瑞王的令牌完全弥补不了。”
苏和赶忙起身，上前去扶住了褚灵。
褚灵眼中的泪落下：“我身为百姓的父母官，我在面对一个将自己口粮省出来救我的百姓面前，我甚至连为她讨回公道，我都做不到。”
拂香难过地看过去，拼命地摇着头：“大人，不值得，拂香真的不值得。”
褚灵抬袖擦去眼泪，一字一顿道：“那我就偏要，我偏要查，偏要判！”
吴叔等人刚到门口便听到了褚灵这句话，他偏头看了眼房间惨烈的景象之后，虎目含泪沉声道：“府衙那边需要大人尽快过去，这里我来处理。”
褚灵当机立断地冲下楼去，正好与安排好事情的万三金会合。
两人一同出了门，刚好碰到牵马过来的洪叔，洪叔看着两人道：“事情我都知道了，目前他们被绑在府衙门口打板子，另外褚大人，这个知府不是个好东西。”
褚灵和万三金听完后，直接跃上马去。
洪叔一拍马屁股，喊道：“它们认识路。”说罢，他看着两人在街角消失的背影，立刻唤来一人道：“去把消息传给大公子。”
“是。”
随着那个人影混入人群之中，洪叔踏进了福来客栈的大门。
府衙门外。
此时这里围住了还不少人，干脆的板子声一下一下地打下去，每一次都打进肉里。
血肉模糊地场景看得不少人都想闭上眼，但是府衙的捕快在死死盯着，谁敢闭眼，谁就要坐牢。
薛知府翘着两撇小胡子，一张嘴露出一口黄牙：“区区贱民，敢偷军爷东西不说，还敢伤人！这一百大板就是让你们这些东西涨涨记性，也幸亏军爷心善，没要了你们几条贱命，都感恩戴德......”
薛知府话音刚落，一支袖珍箭冲着他眼睛飞来。
薛知府吓得尖叫一声，抱头顿下。
两声嘶鸣声响起，百姓立刻分开，两道身影翻身下马。
褚灵大步走上前去，直接拿出瑞王令牌：“都给我停手！”
薛知府看到来人刚要问罪，猝不及防看到瑞王令牌后，腿一软，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褚灵冷眼看着那几个捕快，又扫了一圈百姓害怕却不敢动的表情，嗤笑一声道：“可了不得了啊，腰间配个大刀，那就是差大爷了啊，有点权力就敢欺辱百姓了啊。”
“谁给你们的狗胆！”
几个捕快互相看了一眼，呐呐不敢言。如今他们的知府都跪在递上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薛知府也意识到自己丢人，所以强撑着站了起来，望着褚灵道：“您是在瑞王爷手底下......”
褚灵看着眼前没她高的知府，故意垂眼看他：“我乃瑞王爷麾下，一个小小县令而已，怎么当得起知府大人惊天一跪呢。”
薛知府一听怒了，指着褚灵就骂道：“大胆，你一个小小县令，还敢命我做事？”
“我有令牌啊，我为何不敢。”褚灵晃了晃手里的令牌道。
薛知府冷冷一笑：“瑞王爷令牌丢失，京城里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如今看来，是被你这小蟊贼偷了啊。”
“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万三金微一瞪眼：“大人，他倒有几分无赖的天分啊。”
褚灵随意嗯了一声，看着那些就要冲上来的捕快，一脚将薛知府踹飞了出去，同时大喝一声：“这分明是瑞王爷亲赐，京城里哪个不知，你竟敢以下犯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薛知府捂着胸口，一时惊疑不定。
褚灵扭头看着几个捕快，直接喝道：“丢下佩刀，抱头靠墙蹲好，要有一个蹲的不好，那蹲的时间就再加一个时辰！”
众捕快吓了一跳，还想着去扶薛知府。
“是不想要命了是吗？”褚灵抬起令牌威胁地看着几人。
万三金直接上前一脚踹飞了一个捕快：“我家大人说了，放下佩刀，抱头靠墙蹲好，是听不见吗？”
